谭进参加的画展名字叫“崩溃”,张淼看不懂抽象画,只觉得是色块堆积。
他把手揣在口袋里,晃晃悠悠来到一幅画前。
色块饱和度极高,对视网膜是一种冲击,他不喜欢,看多了还会恶心。
画廊里还弥漫着一股味道,张淼描述不出来,应该是专业颜料的气息,像松油。
谭进早就注意到他了,原来这人也是来画廊看展的。
“啊,好巧啊,三号线,我见过你。”
谭进走过来,古龙水夹杂着画廊里弥漫着的奇怪味道飘入张淼鼻腔,让他忍不住皱眉。
张淼抬眼,露出个故作羞涩的笑:
“是啊,我朋友送了我票,没想到能碰到你。”
他信念感很强,一秒钟不到就收起不悦的表情,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只纯情的小白兔。
“你也喜欢抽象画?”
谭进凑过来,一瞬间两人靠的极进,张淼衣料下的肌肉忍不住绷紧,他不喜欢男人的靠近,更何况还是一个基佬的靠近,他心底里十分抗拒,但是为了完美完成任务,他还是忍住恶心回答:
“不太懂,但是可以试着了解。”
谭进没察觉他的疏离,反而得寸进尺地指着画:
“这幅叫《沉溺》,你看这红色,像不像陷入感情里的人?”
他说话时,手不知不觉搭在了张淼的肩膀上,指腹轻轻摩挲着布料。
张淼垂着眼,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能感觉到谭进的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从头发到肩膀,再到手腕,那眼神让他浑身不舒服,像爬了只滑腻的虫子。
谭进见他不反抗,胆子更大了些,凑到他耳边:
“画展结束后有空吗?我家就在附近,有几幅没展出的画,想让你帮我看看。”
谭进的话暗示性极强,就差端上台面上说了。
张淼抬起头,装作犹豫的样子,半天后才小声说:
“嗯,好吧,不过我得早点回学校。”
谭进眼里立刻亮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不会耽误你太久。”
他心里打着算盘,陈凛答应他的景城那栋房子,这个月要是能过户,最迟下个月就跟那个老东西分手。
灵魂软件上聊的体校男大最近对他爱答不理,他恰好也玩腻了,眼前这个年轻人,长得比陈凛顺眼多了,比体校的那位瘦一些,肤色虽然不够黑,但是他的线条更加有张力,这人又纯又欲,如果能泡上他,正好能填补分手後的空窗期。
他想着,等把房子拿到手,就带着这个小家伙去国外玩,至于陈凛的真心,谁在乎呢,不过是他捞钱路上的垫脚石。
那天张淼去了谭进的公寓,两个人只是单纯的看画,他看不懂,只用听就行,顺便接受谭进的各种挑逗。
摸手、蹭腿,或者假装头晕靠在他的肩头。
他们聊梵高,聊向日葵,聊莫奈,张淼借口上厕所平凡百度,脑细胞差点干烧。
在这期间,陈凛给谭进转了几万块,让他去买一些进口颜料,继续准备下次的展览。
张淼心底里早就知道结果,不用试探也能看出来,谭进就是一只花蝴蝶,他哪里甘愿停留在陈凛这一朵花上呢。
可是人都是自私的,戛然而止他害怕拿不到尾款,他就是为了赚钱来的,道德这种东西他似乎也不太需要。
一周后,谭进更加大胆。
他把张淼约到了公寓里头,准备了音乐和红酒,张淼清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谭进倒了杯红酒递给张淼,手顺势揽住他的腰:
“你比上次见面更帅了。”
张淼接过酒杯,手指轻轻地颤抖着。
“别紧张,”谭进笑着,手慢慢往上移,摸到张淼的下巴,“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他说着,就想吻上去。
张淼闭着眼,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急促又响亮。
谭进的动作顿住,脸色瞬间变了。
张淼睁开眼,心里清楚是谁来了,却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怎么了?要不要去开门?”
谭进没理他,快步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了一眼,脸色更难看了。
他压低声音:“你先躲进卧室,别出来。”
张淼没动,只是靠在墙上,抱着胳膊看着他。
他知道,自己的工作已经结束了,陈凛来了,这场试探的戏,该落幕了。
谭进见他不动,急得想推他,可门铃还在响,越来越急促。
他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打开门。
陈凛站在门外,穿了一件驼色呢子大衣,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
上一秒他嘴角还挂着笑容,可是一开门,看见门内靠墙的张淼,他的嘴角就撇了下去:
“小进,家里有人?”
谭进赶紧挡住门,不让陈凛往里看:
“没什么,就是个朋友,过来聊聊天。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张淼看着这一幕,转身拿起自己的外套走到门口,谭进可拦不住他。
很快,走廊里传来两个人的争吵声,可他没回头。
他掏出手机,给陈凛发了条消息:“任务完成,尾款已收到。”
然后把手机揣进兜里,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靠在墙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眼前突然浮现出陈凛的样子,眼角带着红,嘴唇泛着惨白,手指握着保温桶的把手,可能是因为用力太狠,指甲上显出了淡淡的紫,呵呵,谭进说的也没错,那幅叫做《沉溺》的画上的色块对应的不就是陈凛脸上的颜色吗。
……
陈凛这一单结束后,张淼花了半个月时间去调整。
首先是继续唤起他自己对异性的**,找来小电影,看还是能看进去的,但总有哪里不对。
说起来大概率像一个笑话,他入行三年,但还守身如玉。
因为带着他入行的师傅的后果实在是可怖,可能是交叉感染,又或者是陪着有钱人追求刺激,他临死前的三个月宛如受地狱酷刑。
他接单只来素的,虽然能试探出真诚与否,但是有的雇主只认跨越□□那一步。
所以,他也没赚多少钱。
在他第n次关闭岛国动作片的窗口时,他突然想起来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
他知道主流搭配里,男人和女人结婚生子是天经地义。
可是心底里突然有个声音正在呐喊着:张淼,你好像,更想去尝试另外一条别人少走的路。
可是鲁迅说过:这个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有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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