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绍敏只得将何佳果想来伴读之事细细禀明,末了眼巴巴望着母亲:“娘,女儿觉得此事需爹娘首肯,故不敢擅自应下……”
“你做得对。”钱太太轻抚女儿发顶,目光转向何佳果,柔声道,“果儿,代伯母多谢你娘亲厚意,东西我们收下了。只是这‘伴读’之名,万万不可再提,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钱伯伯与伯母不知礼数?果儿且莫急,听伯母说完——伴读做不得,却不代表果儿不能与敏儿一同进学。待你钱伯伯回府,伯母会与他商议,由他出面与你父母商量,可否让果儿长期过来陪伴敏儿,让教导敏儿的柳夫子一并教导于你。你看可好?”
“真的?!”何佳果喜出望外,她相信父母定会同意。前世八岁,她只能在药房帮忙,大字不识几个;这一世,竟能与心中偶像同师受业!这无疑表明,她的重生,已开始改变命运的轨迹!
钱绍敏亦是欢喜,拉住何佳果的手:“妹妹,娘答应了呢!”
“瞧把你们两个高兴的。”钱太太笑道,“既如此心急,待满儿取了药来,我亲自送果儿回去,先将此事与你母亲透个底。”
钱太太携何佳果出门时,老何早已在门外等候。何佳果让老何先行回去报信,自己则在满儿与腊梅搀扶下上了钱家马车。
何家得了信,何道东即刻命人请钱博远过府一叙,又让何妈准备酒菜,亲自与何付氏在门前相迎。
钱太太下车,双方一番寒暄。何道东夫妇见女儿脚踝红肿,心疼不已,眼下却非关怀之时。何付氏歉然道:“钱太太,小女顽劣,给您添麻烦了。”
“何太太此言差矣。”钱太太执起何付氏的手,“是我照顾不周,心下甚愧。不瞒妹妹,我家老爷常赞果儿伶俐聪慧,我初时不以为然,今日一见,方知他所言不虚。我是打心眼里喜欢果儿,比我们家这丫头更多几分灵气。妹妹有女如此,实乃大福。”
“姐姐过谦了。我家果儿若有敏姐儿十中之一的才情,我做梦都要笑醒。”
“外面风大,屋里叙话。”何道东接口,亲自抱起女儿,“老何,好生照看马车,款待这位小哥。钱嫂子,里面请。已派人去请钱兄,稍后便到。我与钱兄相识半载,各自忙碌,难得一聚,今日恰是良机。”他掂了掂怀中的女儿,玩笑道,“说来,我家丫头这脚扭得正是时候。”
“爹爹尽会取笑女儿!”何佳果不依,在父亲怀里撒娇。
“妹妹好生丢人,出去一趟,拎只‘猪蹄’回来。”何佳乐在一旁做鬼脸。
“爹!您看二哥,他欺负我!”
兄妹俩的互动引得众人莞尔,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钱博远得信时,心下惊疑不定。他暗中观察何道东许久,尚未采取行动,何以今日其女先是跟踪三两,傍晚又邀他过府?
钱氏一族世代官卑位浅,从未有光耀门楣者。秦王许下世子侧妃之位,承诺他日大事得成,女儿可封贵妃,儿子入阁拜相。届时,他方能扬眉吐气。如今圣体康健,太子未立,一切需暗中进行。两年前,秦王听闻杭州有何道东这号人物,医术高明,命他前来结交,以待日后收为己用。
何道东此人,医术精湛,性情耿直,若明言让其助秦王夺嫡,行那阴私之事,他必不肯就范。故而才有赵姨娘入府,才有将何佳果与敏儿一同送入秦王府的打算。唯恐贸然提及,坏了这半年辛苦维系的情谊。
“你家老爷突然相请,所为何事?”他问前来送信的阿伦。
“回钱老爷,小的也不甚清楚。只知您家夫人送小姐回府,我家老爷便命小的来请您。”
钱博远满腹疑窦,转念一想,自己尚未有所动作,便也坦然赴约。
至何家,见自家夫人与何付氏言笑晏晏,状似姐妹,不禁看向妻子。
“老爷来了。”钱太太起身,三言两语将事情经过道来,末了笑道,“妾身想着此乃大事,需得与老爷及何老爷、妹妹商议方可。因果丫头脚伤,妾身便送她回来。不想何老爷体贴,派人请了您来,正好一同商议。”
何付氏、钱博远及为女儿处理完伤处返回的何道东闻言,神色各异。
何道东自钱博远数次暗示秦王贤明后,便心生警惕。他虽不涉朝政,却非愚钝。钱博远岳家与兄长皆在朝为官,当今圣上年逾五十,膝下十子,夺嫡之势渐显。大皇子贤王、二皇子景王、四皇子秦王皆有机会。三年前,圣上封成年皇子为王,就藩各地,秦王封地最为富庶,其心意不言自明。
三位王爷表面和气,暗中较劲。何道东牢记父亲临终之言:不可卷入朝堂纷争,不可借医术行害人之事。故他从不与家人提及钱博远相关。此刻不禁懊悔,若早与发妻交底,或可避免今日局面。
何付氏却真心为女儿高兴,若能得名师教导,日后前程自是不同。
钱博远则是心中一喜,暗赞夫人机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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