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时不相逢蝶恋花 > 第9章 桃源

第9章 桃源

“娘说过,桃花开得最盛的地方,就有会唱歌的小溪。”蝶衣念叨着,拨开垂落的桃枝。眼前突然开阔起来,路边的桃树十分高大,花瓣像雪一样簌簌落下,沾了她满身。

这就是爹爹书房里那幅《云梦泽》里的地方吧?

花间令睁大眼睛,连呼吸都放轻了。脚下的草地软软的,像铺了层绿绒毯子,她刚想蹲下去拾起包裹,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进了水里。

“谁?”她吓得往后缩了缩,小手紧紧攥住衣角。

溪岸边的芦苇丛动了动,一个穿着灰布衣的少年探出头来。他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头发用一根草绳松松地束在脑后,几缕湿发贴在额角,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往下淌,滴落在锁骨处。手里拎着条扑腾的小鱼,看见花间令时,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像这溪水里的石头,圆润柔和。

“你是谁?”少年的声音有点哑,像被砂纸磨过。

少年停下脚步看她。阳光穿过桃花瓣,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能遮住眼底的情绪。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脚上那双精致的小皮鞋上。

“你是从外面来的?”

令点点头,小声说:

“我叫令。你看见我娘亲了吗?她穿着月白色的裙子,身上有香香的味道。”

少年挑了挑眉,把鱼扔进竹篓里,站起身来。他比令高出一个头,影子落下来,刚好把她整个人罩住。

“没看见。”他言简意赅,转身就要走。

“等等!”蝶衣拉住他的袖子。

令的声音带上了哭腔,眼圈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你能不能帮我找找娘亲?我可以把糕点分你一半,令献宝似的把握硬的糕点递过去,包装纸是描金的,在这朴素的桃源里显得格外扎眼。

少年瞥了一眼,没接,反而从怀里掏出个野果子,擦了擦递给她。

“山里红。” 比你的糕点甜,少年说着,蹲下身收拾竹篓,

“沿着这条溪往下走,能到外面的镇子。你爹娘要是找你,应该会在那里。”

蝶衣盯着少年手腕上的红绳发呆。那绳子磨得有些发白,上面系着颗小小的狼牙,和令给她簪子的不一样,带着点野性的锋利。

“你天天都在这里吗?”蝶衣问。

“嗯。”少年应了一声,背起竹篓就要走。

“我能跟着你吗?”

令赶紧跟上,小短腿跑得飞快,

“我一个人害怕。等找到娘亲,我让爹爹给你好多好多银子,比你竹篓里的鱼还多!”

少年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却也没拒绝。

桃花纷飞的溪岸边,两个异乡的小姑娘,亦步亦趋地跟着个灰衣少年,嘴里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令一会儿问溪边的石头为什么是圆的,少女一会儿又突然想起什么,拉着少年的袖子问: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少年沉默了很久,久到令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听见他低声说:“晷”

“桂” 花间令念了一遍,“那我叫你阿桂哥哥好不好?”

晷没说话,算是默认了。他走得很快,却总能在令跟不上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她摔倒的时候,他会转过身,皱着眉看她半天,直到被少女扶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土,说“我没事”,他才转身继续走,只是竹篓晃动的幅度小了些,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令的小皮鞋上沾满了泥,头发也乱了,却一点都不觉得累。她看着晷的背影,突然觉得,就算今天找不到娘亲,好像也没那么难过了。

晷的脚步似乎踉跄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令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问:“阿桂哥哥,你一直住在这儿吗?这桃源到底是怎么来的?我爹说遍查典籍都没记载。”

沈辞的脚步慢了下来。他们正走在一片茂密的桃林里,风过时,花瓣簌簌落在肩头,像一场无声的雪。他忽然停下,转身看向她们,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恨,有悲凉,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这里不是什么世外桃源。”他开口,声音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重,“是先辈们被逼出来的。”

“被逼出来的?”蝶衣愣住了,“谁逼他们?”

桂在一块青石上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石缝里的泥土:“三百年前,这一带是范家的封地。范家是世袭的贵族,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在县里无恶不作。他们强征粮税,把百姓的土地占为己有,谁家有漂亮的姑娘,就被他们抢进府里,稍有不从就打死扔进乱葬岗。”

花间令听得睁大了眼睛:“他们为什么这么坏?官府不管吗?”

“官府?”晷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范家就是官府。那时候的县令,是范家的表亲,百姓去告状,只会被打得更惨。我太爷爷说,有一年大旱,颗粒无收,范家却还要逼大家交双倍的税,交不出来就拿人抵债。有户人家的女儿刚满十五,被他们抢走那天,她爹拿着锄头去拼命,结果被活活打死在范府门前。”

蝶衣的脸色白了几分:“后来呢?”

“后来,百姓们就忍不下去了。”晷的声音低沉,像在压抑着什么,“有个姓沈的猎户,就是我的先祖,他夜里带着大家偷偷挖了条密道,躲进了这片深山。那时候这里还没有桃树,只有荒草和乱石。他们砍树建房,开荒种地,发誓再也不出去受那窝囊气。为了不让外人找到,他们在入口种了满坡的桃树,年复一年,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令似懂非懂:“那他们为什么不报仇?”

“报仇?”晷低头看着自己布满薄茧的手,那是常年劳作留下的痕迹,“范家势大,他们连深山都不敢出,怎么报仇?我爷爷说,有年冬天,他爹想出去买些盐,结果刚走到山口就被范家的人抓住了,说他是逃奴,打断了腿扔回来,没过多久就死了。从那以后,这里的人再也不敢出去,连孩子都被警告,不许靠近桃林边缘。”

蝶衣的眼眶红了:“太过分了……那范家后来呢?”

“几十年前就败了。”晷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听说范家的公子强抢了知府的女儿,被满门抄斩。但这里的人还是不敢出去,怕外面还有像范家一样的人。我爹娘是唯一敢偶尔出去的,他说外面变了,有学堂,有市集,女人也能抛头露面了。可他们几年出去买种子,就再也没回来。”

令忽然想起晷第一次见她时,眼神里的警惕和冷硬。原来那不是天生的疏离,是祖辈传下来的防备。她看着少年单薄的肩膀,忽然觉得鼻子发酸,从兜里掏出颗用油纸包着的糕递过去:“阿桂哥哥,这个给你。”

看着那块糕,愣了愣,没接。少女向晷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拿着吧,阿令的心意。”

他这才接过来,指尖触到油纸的温热,像有电流窜过。他剥开纸,将糕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却压不住心底的涩。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狩心游戏

朕真的不会开机甲

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

婚内上瘾

女主并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