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好了!”
边关营帐,斥候急匆匆而来,一个健步跪倒在地。
左灵木抬起他,呵斥道:“有事说事,如此慌乱成何体统?”
纪庭中卸了一身铠甲,正低头给手腕上的伤缠着绷带,问:“什么事?”
斥候已经热泪盈眶,崩溃哭喊:“榷都混乱,宫庭生变,咱们的援军断了!”
纪庭中猛然抬头,“你说什么?”
左灵木满眼震惊,“说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斥候身上皆是伤,想必也是死里逃生连夜奔波前来报信的。
“一支军队至雾州而上,连破数城攻进了榷都,如今……”
他死里逃生,一路而来,已过去近一月有余,而这样的战事没能传到边关,只能说有人刻意阻拦。
纪庭中已经反应过来,这明显就是云辰的计谋,至于那只突然出现的军队,她再想不到其他人。
“将军!”屋外副将急匆匆求见,“云辰那帮狗子主动攻了上来!莫将请求出战!”
这么些天,若是他们的军队不为所动,云辰的便坐以待毙,如今主动攻打还是头一回。
纪庭中面色一沉,前有云辰军队步步紧逼,后有榷都之乱。
可她不能慌。
她是主帅,是这么些军队的首领,谁都能慌,唯有她不行。
副将低头,等待主帅发号命令。
纪庭中沉思良久,说:“把我的剑拿来。”
“将军……”
“云辰一击进攻,定是做了实打实的准备,此战不能懈怠。”
榷都沦陷一事绝不能泄露出去,否则军心动摇,功亏一篑。
边关失守,想再拿回来就难了。
左灵木不动声色朝纪庭中使了个眼神,与此同时,云辰的军队已经到了几里外。
纪庭中重新穿上盔甲,纪家世世代代镇守边关,她纪庭中虽为女儿身,也断不会割让国土半分。
满目乌云笼罩边关,纪庭中骑着高头大马,手中的流光双刃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出剑。
云辰的首领是先前跟随应来仙攻入南城解救江云渺的将领,而今新帝登基,他得了新的职务,替守边关,亦是这场战事的主帅。
遥看纪庭中满身英气的模样,倒是瞧见了几分纪老将军的影子。
纪庭中接过副将递来的长枪,一枪掷于地上,气势之大,灰尘满面,她横着眼,看向前方黑压压的军队,一字一句道:“往前一步者,杀无赦!”
云辰首领真心实意朝她拱手,“纪将军,久仰大名,只是我等奉陛下之令,还望将军莫怪。”
“废话真多。”纪庭中一抬手,流光双刃出鞘,“今日有我在,谁也别想前进半步。”
战争一触即发,战马嘶鸣,号角几度吹响,箭矢如雨水般落下,两军交战,顿时涌起杀戮与血腥。
纪庭中踏马前行,流光双刃为她破开前进的道路,云辰首领将长刀一挥,在惊天雷声中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杀气。
刀剑相向,叮当之声不绝于耳,纪庭中抡起手臂,流光双刃交叉而上,云辰首领的长刀被卡在中央,他稍一发力,猛地向下呀去。
双刃弯曲,纪庭中拳心紧握,手心向前一推,剑锋划过长刀,顿时火星四溢。
云辰首领察觉她的意图,踩马而起,两人身影脱离,他在砍向纪庭中的一瞬间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那与生俱来的威严。
“凌云,起。”纪庭中一招一式,招招致命,人群沸腾,两军伤亡越来越大。
云辰军队不断,支援不断,绕是一个纪庭中,也无法弥补军队上的不足。
凌云剑法破空而起,周围之人纷纷到底,纪庭中手握流光双刃,一脚踹开提刀而上的敌军,她抬眼,看向了榷都的方向。
战火四起,云辰的军队源源不断涌入,左灵木已经带了一队人马,正在赶往榷都。
霞光染红了众人的身,像是铺天盖地下了一场血雨,喊杀之声惊天动地,纪庭中的脸上沾着敌人的血。
“云辰帝昏庸无能,他的儿子却多了几分胆识。”
“我云无之地断不会退让半分,有本事的,便让我死在战场上。”
云辰首领的刀已经砍了过来,纪庭中一记挥开,她是众将士的信仰支撑,是陛下的期望。
冷冽的剑光齐刷刷落下,天边下了场雨。
雨落成剑。
纪庭中在一瞬间抬头,听到了将士们的欢呼,“这是……是……”
“这是神仙!”
“不对,是剑圣!”
云辰首领蓦然回头,剑雨在一瞬间穿透了他身下的马匹。
“是谈从也!戒备!戒备!”
人声鼎沸。
纪庭中的手微微松开,便见一道剑光从破敌军,铺天盖地都是被掀翻的人群。
一黑一粉两道身影,为这场战争拉进了尾声。
“师兄!”纪庭中飞快上前,打量着应来仙的神情。
“我没事,庭中。”应来仙含笑宽慰着,说:“江云渺与前朝之人有联系,如今的榷都怕是深陷战局。”
“我刚收到消息,灵木带了一支军队北上。”
只怕江云渺做足了准备,寡不敌众。
钟希午为了应来仙,几乎是压上了三分之二的军队,支援更是在半道被截,如今雾州以被尽数遭殃,左灵木此时北上,军队不足,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应来仙回身看着那群防备的敌人,看向了熟悉的云辰首领。
那首领跟过他些许日子,如今便是挥手,叫停了军队,“公子,莫将是奉了陛下的令,若是公子从皇宫出来,便是全军覆没也要北上。”
这是要逼应来仙回去。
可是故事听完了,说书人没什么能说的了,他自然得换个地方,听听其他的故事。
便是今日一早,谈从也再度杀进皇宫,四大元帅败于其手,应来仙早就寻了江妳,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皇宫。
他还记得当时江云面满脸愤怒,质问:“老师寻了多年的真相,如今有了线索,却不愿再听了吗?”
应来仙当场就回绝了他,“我曾教你不要信任任何人,如今我也不信你,更何况故事已经接近了尾声。”
江云渺怒目而视,帝王的尊严又一次被踩在脚底,应来仙道:“我不得不承认这世间若真得有一个人坐这个位置,那你是最合适的。”
但他的故乡在云无,他的先生,朋友,他割舍不掉的情谊都在那片土地之上。
按照江云渺斩草除根的手段,日后没一个人能活。
他已经尽全力护了身边人的周全,又怎么能输在这里。
“老师。”江云渺冷声问:“您可想好了,出了宫门,朕不会再留情。”
“陛下从始至终就没想过对我留情。”应来仙毫不犹豫拆穿他的手段,“否则一年前,就不会有那次追杀了,哪怕只是简单的试探,起码你动了杀心。”
天边的云压得人喘不过气,云辰首领紧握长刀,血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一年前,莫将曾追随公子杀入南城只为解救陛下!”
年轻气盛的将军句句泣血,“如今时日不足一年,莫将虽为陛下效命,可公子之恩无法忘绝。”
“还望公子能体恤莫将一片真心,与陛下重归于好。”
“你们陛下这是给你灌了不少**汤。”应来仙轻声叹气,“也难怪,他身边的人都是一片赤忱衷心。”
纪庭中厉声道:“直接打吧,死多少伤多少,打完就知道了。”
应来仙却道:“如此下来还不知要费多少时间,现下撤军救希午要紧。”
可一旦撤军,边关失守,这万万不能。
“如今还剩多少军?”
纪庭中道:“十五万。”
“你留两万,剩下的带往榷都。”
纪庭中惊讶,“师兄,如今朝廷救不了你了,陛下自身难保,边关不能再失守。”
“我知道。”应来仙笑道:“谈城主还在呢,我看谁敢跨入云无半步,望无极心思深,想必做了不少准备,但世间可不止我身边这一个剑圣,庭中,花语阁或许会成为一个关键。”
纪庭中闻言不再久留,她发号时令,带着军队直奔榷都而去。
云辰首领见状,不解道:“公子若是自暴自弃,不如同莫将一同回去。”
谈从也八风不动,哪怕如今军队撤退,他就站在那里,云辰首领也不敢轻举妄动。
“两军交战,有伤亡实属正常,只是我还要奉劝将军,对于一些不必要的死亡,本是可以避免的。”
“莫将只听从陛下的令,今日,要么带回公子,要么血溅战场,在所不辞。”
天空中闪过一道惊雷,马踏之声绵延不绝,应来仙伸出手,似乎有雨水滴落手心。
他听到了剧烈的风声,看到了从不远处奔波而来的众人。
江妳翻身下马,花千迷作出了迎战的准备。
陈闻骑着马,大步向前,高喊道:“退兵!”
云辰的士兵仿佛抬头,首领的目光骤然一顿。
陈闻将手中的令牌高高举起,再次喊道:“退兵!”
“他手上的是……”
“怎么可能!”
“那是……”
应来仙迎着风向,没能看清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云辰首领彻底呆在原地,怔愣地看向陈闻手中之物。
“先帝私印,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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