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归打着圆场:“大师兄,二师姐只是误,误会了,好好……沟通就好了。”
“我知道。”莫玉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到贺归边上,心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反过来安慰人:“放心,你大师兄我不会因着这点事就和师妹闹不愉快的。”
说罢,他无视了余九泊不赞同的目光,压下心中的异样情绪,负手背靠笑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们得往前看!”右手五指并拢,比了个向前的手势。
“那个什么群英大会,咱们还是得去,让别的门派也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说罢,伸出手,手背向上,眼神示意余九泊和贺归过来。
这是莫玉提议的打气方式,一个人的手掌贴着另一个人的手背,表示几人亲密无间,砥砺前行。
余九泊眉头一跳,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不过大师兄能同意最好不过了。大师兄和谢姑娘的感情,他也不欲多掺和什么。至于那些恩情,等这次去了见到谢姑娘,正好当面感谢人家。
三只手叠在一起,莫玉道:“这次你们师姐不在,咱们先打一半气,等我把她哄好了,咱们再补个全的。”
余九泊点头,瞥见被忽视在一旁的孟晁洲,喊了一声:“小洲,愣着干嘛?快过来,把手放上面。”
孟晁洲有些沮丧的心情瞬间一扫而空,小跑过来,将自己小小的手掌按在最上面,学着其他几个大人,脆生生喊道:“加油!”
众人散去时,日头已斜斜挂在山头。余九泊带着孟晁洲收拾完桌案,打算去从库房里拿一床新的被子来。
昨天夜里这小人睡得极不安稳,不知是不是冻着了,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一夜如此,便就罢了,但如今既打定了主意让人留下,衣食住行还是得妥善些。
贺归则是在路过莫玉身边时,犹豫着又道:“大师兄,二师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你好好说,她会听的。”
莫玉正低头摩挲着袖口,闻言抬头笑了笑:“放心,你大师兄出马,没有搞不定的事。”
*
演武场上,穆知莲正对着木桩劈砍,剑风里裹着戾气。
“师妹,别跟木桩较劲啊。”莫玉摇着扇子靠近,试探性地开口,“其实谢姑娘……”
“闭嘴!”话没说完,穆知莲猛地转头,瞳孔竟泛起淡淡的红,周身气息骤然变冷,握剑的手抖得更加厉害。
莫玉心头一凛,知道坏事了,忙改口:“不说了不说了,练剑练剑!要师兄陪你过几招不?”
穆知莲没应答,但下一瞬剑光带着破空声直刺向莫玉心口。这一剑比刚才劈木桩狠了十倍,毫无留手。
莫玉脸色一变,不敢再托大,扇子“唰”地一下展开,接住剑气,扇骨被震得嗡嗡响,虎口发麻。他这才发现,穆知莲眼神里的清明少了大半,只剩本能的攻击欲。
“师妹,醒醒!是师兄我啊!”莫玉一边抵挡,一边不停喊她,“还记得小时候你抢我话本,被师父罚抄门规吗?”
穆知莲动作顿了半秒,随即却更狠地劈来,剑刃擦过莫玉肩膀,带起一串血珠。血腥味似乎刺激了她,此刻瞳孔红得似要滴血。
莫玉咬牙,猛地收了扇子,硬生生受了她一掌。
“砰!”
他被拍得后退数步,重重撞在木桩上,趁机从怀里掏出符箓,灌注灵力朝穆知莲丢去,大呵一声:“静心!”
穆知莲瞬间僵住不动,周身凌乱的气息慢慢平静下来,她低头看向自己还在发抖的手,又看到莫玉流血的肩膀,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剑“哐当”掉在地上。
“我……我又……”她声音发颤,眼神里满是后怕。
“没事,”莫玉捂着肩膀站起来,笑得比刚才还欠揍,“就当……给你练手了。不过下次可悠着点啊,真把我打坏了,咱们门派的招牌可就没了。”
穆知莲看着他流血的伤口,弯腰捡起剑,一言不发转身就走。走出几步,才丢下一句硬邦邦的话:“下次再提谢姑娘,我让你竖着进惊游宗,横着出来!”
莫玉望着她的背影,揉了揉肩膀,眼里的玩笑褪去些许:这师妹的体内魔性愈发难克制了,我的师父啊,您找到找到法子了吗……
*
“哥哥,为什么要多拿一床被子?”孟晁洲看着余九泊在床铺上忙碌,不解地问。
余九泊将两床被子分开铺好,“天气还有些凉,咱们一人一床暖和些。”
担心孟晁洲误会什么,他又补充道:“况且我睡相不太好,怕睡着了和你抢被子,冻着你就不好了。”
孟晁洲沉默了片刻,然后迈着小碎步,手脚并用爬上了床,吭哧吭哧地把两床被子费力地拖到一起,垒在起来,然后扭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余九泊,“这样就不冷了!”
“这……”余九泊哭笑不得,这样也不能解决他晚上抢被子的问题啊。
孟晁洲似乎知道余九泊在担忧什么,又“噔噔噔”翻身下床,一把抱住了余九泊的腰,“像这样抱着哥哥睡,哥哥和我就都有被子睡了……被子好大好大,不会冷的。”
余九泊刚想解释,却听到一道有些委屈的声音。
“小洲不记得之前的事了,小洲不想一个人待在冷冰冰的被子里,好黑……好冷……”
余九泊轻轻拉开孟晁洲,看着眼眶有些泛红的小孩,既无奈又心疼。
“哥哥,我怕冷,你……别让我一个人,好不好?”
余九泊轻叹一声,妥协道:“好,依你。”既然许诺要好好照顾他,这点小事就顺着他吧。
目光扫过孟晁洲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的衣裳。师门如今没有孟晁洲这么大的孩子,所以他身上的还是从前余九泊穿过的。
“过几日,等你伤好些,我带你下山去做几套新衣服。”
孟晁洲摇了摇头,“哥哥,我不要新衣服。”
他仰着脑袋笑着说:“哥哥不用多花钱,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小洲很幸福!”
余九泊心头一暖。
孩子虽然爱哭了点,但真是懂事呀!
“小洲放心,给你做两套衣服的钱还是有的。”余九泊揉了揉孟晁洲的脑袋,“况且过几日要去别的宗门,咱们还是要穿得体面些。“
孟晁洲这才缓缓点了点头,笑着应道:“嗯,都听哥哥的。”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快去睡。”余九泊望了一眼窗外高悬的月亮,催促道。
“哥哥不睡吗?”
“我还有点事要忙,你先睡。”
“那我陪哥哥一起。”孟晁洲抱着余九泊的胳膊,小脸贴上去蹭了蹭。
余九泊却是将人轻轻拉开,牵着手带他坐到床边,帮他脱了鞋,“你伤还没好全,而且小孩子不能熬夜,会长不高的。”他将孟晁洲塞进被窝里,“快点睡。”
孟晁洲想说些什么,但又想起答应过余九泊要听话,便乖乖躺好,只露出个脑袋,大眼睛扑闪扑闪,“那……我现在睡了,哥哥明天早上还能像今天一样给我扎小辫吗?”
“你这小鬼,怎么还讨价还价起来了?”余九泊轻戳了一下孟晁洲的额头,失笑:“放心,就算你不提,哥哥也给你扎小辫,不过你要是现在睡了,明天哥哥奖励你个别的。”
“真的吗?”孟晁洲闻言,双眸瞬间一亮,在看到余九泊点头后,兴奋地在被窝里滚来滚去。
“嘶……”
“当心!”余九泊赶紧按住他,“伤口裂了怎么办?”说着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伤,还好没出血。
孟晁洲拉开被子,小脸红扑扑的,“都怪哥哥,害我高兴地睡不着了。”
余九泊替他理了理蹭乱的头发,无奈笑道:“怎得又怪我?”
“不怪……哥哥。”大概也是有点累了,孟晁洲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皮也开始打架,却还是在完全阖眼前,倔强地嘟囔了一句,“哥哥,早点睡……”
余九泊掖被角的动作一顿,心头微软,小声回应,“好眠。”
他站直身,走到桌边,从怀中掏出本该系在腰间的玉佩。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却不再似之前那般透亮。
余九泊想起师父闭关前的嘱咐。
“九泊,你命带‘厄煞’,此玉能护你二十载。但若有一日,它对你再无反应,便说明‘那人’已至。他与你命运相系,可抵你劫数,却也背负因果……记住,此事连你师兄师姐也不可说。否则,必生大祸!”
如今他才过了十八的生辰,这玉却像是失了作用。这两日的种种,似乎都在向他证明,只有待在孟晁洲身边,他才不会倒霉。
可又好像不完全一定。他独自去找三师兄一路不顺;同大师兄的争论时,孟晁洲就在院中,过程虽激烈,却又无比顺利。
距离?还是有什么别的限制?
余九泊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玉佩,目光投向床上熟睡的孩子,眉头微蹙。惊游宗之行在即,人多眼杂,他必须在此之前,尽可能弄清楚这“霉运消失”的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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