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悦踩着高跟鞋快步穿过祁氏集团设计部的办公区，耳边传来刻意压低却依然清晰的议论声。
"听说远洋国际已经收购了快30%的股份..."
"财务部小张说，如果月底前没有新资金注入，下个月工资都..."
声音在她经过时戛然而止。几位员工慌乱地低下头，假装专注工作。祁悦握紧了手中的文件夹，指甲几乎要戳破坚硬的纸板。
她砰地关上办公室门，立刻拨通了财务总监的电话。
"李总监，我是祁悦。远洋国际的持股比例到底是多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祁总监...这个您应该直接问董事长。"
"我父亲告诉我只有20%，但员工们都在传已经接近30%。"祁悦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我要知道真相。"
又是一阵沉默。祁悦能听到对方沉重的呼吸声。
"28.7%。"李总监终于开口，"而且银行那边...王副行长昨天明确表示，如果月底前不能偿还部分贷款，他们将冻结我们的所有账户。"
祁悦的胃部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她挂断电话，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深呼吸了几次才稳住颤抖的身体。
父亲骗了她。情况远比她想象的严重得多。
窗外阳光明媚，祁氏集团大楼玻璃幕墙反射着耀眼的光芒，看上去依旧光鲜亮丽。谁能想到这座大厦已经摇摇欲坠？
与此同时，程氏集团总部38楼的会议室里，程墨正站在投影屏前，激光笔的光点落在一组财务数据上。
"...祁氏集团今年前三季度设计业务毛利率保持在58%，远高于行业平均的42%。他们的'城市绿洲'系列预售额已达3.7亿，证明祁悦的设计能力确实具有市场号召力。"
董事们交换着赞许的眼神。程墨点击遥控器，画面切换到下一页。
"问题在于，"他冷静的声音在会议室回荡，"祁宏远三年前投资的智能制造工厂拖累了整个集团。厂房建成后一直未能达到预期产能，导致现金流断裂。"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董事。
"我们收购祁氏的核心价值有三点：第一，获得其设计团队和专利；第二，利用我们的制造能力盘活那座工厂；第三..."程墨的嘴角微微上扬，"阻止远洋国际借此打入我们的核心市场。"
董事周志雄皱起眉头："所以联姻只是幌子？"
"不。"程墨合上文件夹，"联姻是确保两家文化融合的最佳方式。祁悦会继续领导设计团队，而我们将获得一个年增长率超过30%的优质业务。"
"听说那位祁大小姐脾气不小。"另一位董事调侃道，"昨天的相亲宴似乎不太愉快？"
程墨脸上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商业决策不需要考虑个人好恶。祁悦是个聪明人，她会做出理性选择。"
会议结束后，程墨回到办公室，发现一位不速之客正坐在他的接待区。
林薇站起身，香奈儿套装勾勒出完美的身材，长发如瀑般垂在肩头。她微笑着走向程墨："听说你要结婚了？媒体都还没报道，我这个前女友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程墨绕过她，径直走向办公桌："私人事务不值得占用公共资源。"
"私人事务？"林薇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程墨，我们交往三年，我比谁都清楚你根本不相信爱情。这场婚姻分明就是商业算计。"
程墨打开电脑，头也不抬："既然你了解我，就该知道我不喜欢无意义的闲聊。"
林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突然将一张照片拍在程墨桌上——那是昨晚祁悦穿着卫衣离开华悦酒店的偷拍照。
"你就准备娶这种女人？她连基本社交礼仪都不懂！"
程墨终于抬起头，眼神冷得像冰："你派人跟踪我？"
"我只是关心你。"林薇放软了声音，伸手想碰程墨的手臂，"墨，我们之间..."
程墨避开她的触碰，按下通话键："张秘书，送林小姐出去。另外，以后没有预约的人一律不得进入我的办公区。"
林薇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抓起包包转身就走，但在门口停下脚步："你会后悔的，程墨。那个祁悦根本配不上你！"
门被狠狠摔上。程墨拿起那张偷拍照，凝视着照片中祁悦怒气冲冲的侧脸，眼神复杂。
另一边，祁悦正在医院走廊上焦急地踱步。父亲突然在董事会上晕倒，被紧急送医。医生初步诊断是急性心肌梗塞，需要立即手术。
"祁小姐，请签一下手术同意书。"护士递过来一叠文件。
祁悦签完字，看着父亲被推进手术室，双腿一软跌坐在长椅上。她掏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苏曼的电话。
"曼曼，我爸心脏病发作，在仁和医院..."
半小时后，苏曼匆匆赶到，手里提着两杯热咖啡。她把其中一杯塞给祁悦："怎么样？手术开始多久了？"
"快一小时了。"祁悦捧着咖啡杯，却一口都没喝，"医生说如果手术顺利，也要至少观察48小时..."
苏曼搂住好友的肩膀："祁叔叔身体一向很好，一定会没事的。对了，公司那边..."
"比我想象的糟糕十倍。"祁悦苦笑，"我爸骗了我，远洋国际已经持股近30%，银行也准备收回贷款。如果月底前没有新资金注入，祁氏就..."
她说不下去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似的。
苏曼握紧她的手："所以...程氏集团真的是唯一选择？"
祁悦正要回答，走廊拐角处传来两个男人的交谈声。她示意苏曼安静，悄悄靠近声源。
"...祁董事长这一病，贷款的事恐怕更悬了。"一个陌生男声说。
"王行长已经放话，如果月底前看不到程氏的注资协议，就启动资产冻结程序。"这个声音祁悦认得，是公司财务副总监刘明。
"程氏那边有消息吗？"
"听说程墨开出的条件很苛刻，不仅要30%股份，还要求祁小姐..."
脚步声渐远，祁悦没能听清后半句。她退回长椅处，脸色苍白如纸。
苏曼担忧地看着她："悦悦..."
"我没事。"祁悦机械地回答，大脑却在飞速运转。父亲病倒，公司濒临破产，数百名员工的生计...所有的重担突然全压在她肩上。
她掏出手机，翻出昨晚程墨硬塞给她的名片——烫金的黑底名片上只有名字和电话号码，简洁得近乎傲慢。
祁悦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被立刻接起的，仿佛对方一直在等待。
"祁小姐。"程墨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冷静而沉稳。
"我需要知道你完整的条件。"祁悦直截了当，"不只是对祁氏，还有...对我。"
电话那头停顿了两秒。"一小时后，我的助理会去医院接你。我们当面谈。"
挂断电话，祁悦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苏曼担忧地看着她："你真要答应他？"
祁悦望向手术室依然亮着的红灯："曼曼，如果我一个人能救祁氏，救我爸毕生的心血，救那么多员工的饭碗...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一小时后，一辆黑色奔驰停在医院门口。身着正装的年轻男子恭敬地为祁悦打开车门："祁小姐，我是程总的助理张谦。程总在等您。"
车子驶入市中心一栋低调的灰色大楼。电梯直达顶层，张谦将祁悦引至一间宽敞的办公室。
程墨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灯火，而他修长的身影仿佛融入了这片璀璨之中。
"祁董事长情况如何？"他转过身问道。
"手术顺利，但还需要观察。"祁悦没有坐下，而是直接走到程墨面前，"说吧，你的条件。"
程墨示意她坐下，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程氏将以市场价溢价15%收购祁氏30%股份，并担保所有银行贷款。作为交换..."
"我需要嫁给你。"祁悦打断他，"这部分我已经清楚了。我想知道的是，这段婚姻的具体条款。"
程墨微微挑眉，似乎对她的直接感到意外："三年期限。三年后，如果我们任何一方希望终止，可以无条件离婚。在此期间，我们需要在公众场合维持婚姻形象，私下互不干涉。"
祁悦紧盯着他的眼睛："如果我答应，资金什么时候能到位？"
"签约后24小时内。"程墨回答，"但有一个前提。"
"什么前提？"
"明天我们必须召开联合新闻发布会，宣布订婚消息。"程墨的声音不容置疑，"远洋国际下周一会发起要约收购，我们必须在此之前稳住股价。"
明天。祁悦的心跳加速。这意味着她几乎没有时间考虑，必须在今夜做出决定。
"我需要看看具体条款。"她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程墨将文件推到她面前："你可以带回去请律师过目。但我的条件不会改变。"
祁悦翻开文件，密密麻麻的条款让她眼花缭乱。但她的目光被最后一页的附加条件吸引：
"婚后祁悦女士将继续担任祁氏集团设计总监职务，并保留对设计团队的完全控制权。"
她抬起头，惊讶地看着程墨："你同意我继续工作？"
"我收购祁氏看重的就是你的设计能力。"程墨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限制你工作等于毁掉最有价值的资产。"
这个回答既冷酷又合理，让祁悦不知该感到释怀还是更加不安。她合上文件："我需要一晚时间考虑。"
"明早九点前，我要得到答复。"程墨站起身，示意谈话结束，"张谦会送你回医院。"
回到医院已是深夜。父亲仍在重症监护室，祁悦只能隔着玻璃看他。各种仪器连接在父亲身上，发出规律的滴滴声。那个总是精神矍铄的男人此刻看起来如此脆弱。
祁悦的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闭上眼睛。三岁那年，父亲第一次带她去公司，把她扛在肩头走过每一间办公室；十岁生日，父亲将她的涂鸦装裱起来挂在董事长办公室；大学毕业典礼，父亲骄傲地向所有来宾介绍"我的女儿，未来的设计师"...
一滴泪水滑落脸颊。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目光已变得坚定。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给程墨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
"我接受。明天发布会见。"
发完这条信息，祁悦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她滑坐在地上，抱紧双膝。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仿佛在见证着一个女孩向现实的妥协，也见证着一场将改变两个家族命运的联姻的开端。
文中一些商业的内容可能不严谨，因为我真的不太了解[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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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欢喜冤家攻略手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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