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站在程氏集团总部38楼会议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晨光中的城市。今天这场董事会将决定新能源项目的命运，也可能决定他在程氏的去留。领带有些紧，他松了松，深吸一口气。
"程总，人都到齐了。"张谦轻声提醒，"祁连山带了两位新面孔，说是独立董事。"
程墨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整了整西装袖口，转身走向会议室。大门打开的瞬间，十几双眼睛齐刷刷投向他。长桌尽头，祁连山正与几位董事交头接耳，看到程墨进来，脸上浮现出胜券在握的微笑。
"各位早上好。"程墨在主座落座，声音沉稳有力，"今天我们主要讨论新能源项目的进展及——"
"在那之前，"祁连山突然打断，"作为董事会副主席，我有责任提出一个更紧迫的问题。"他环视四周，"关于程墨先生是否还适合继续担任CEO的议题。"
会议室内一片哗然。程墨面不改色，只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理由？"
祁连山推过一份文件："过去三个月，程总多次因私人感情做出有损公司利益的决策。最明显的就是对祁氏集团的非理性注资，以及在明知对方专利存在瑕疵的情况下仍坚持合作。"
程墨翻开文件，里面赫然是他与祁悦的"婚姻契约"复印件，以及祁氏资金链断裂的分析报告。他的瞳孔微缩——这份契约只有他和祁悦有，怎么会...
"此外，"祁连山乘胜追击，"我们有证人可以证明，程总近期多次因私人关系干扰正常商业判断。"
会议室门再次打开，一阵浓郁的香水味先飘了进来。林薇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款款而入，一袭紧身红裙勾勒出完美身材，妆容精致得像是要走红毯。
程墨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林薇明显精心打扮过，就是为了在众人面前上演这场戏。
"林小姐，"祁连山假惺惺地介绍，"程总的前女友，也是新能源项目前负责人。请说说你所了解的情况。"
林薇在程墨对面坐下，红唇勾起一抹挑衅的微笑："作为项目前负责人，我必须指出程总近期的一系列决策都偏离了商业理性。尤其是与祁氏的合作，完全是因为..."她故意停顿，"个人感情用事。"
程墨冷笑一声："证据？"
"证据就是祁悦本人。"林薇打开投影仪，屏幕上显示出祁悦与程墨在周年庆上的合照，"程总一向以冷静理性著称，但自从与这位'设计总监'结婚后，决策风格明显改变。比如上周，他为了陪祁悦过生日，临时取消了与新加坡投资方的关键会议。"
程墨的手指在桌下攥紧。那天他明明处理完会议才回家准备惊喜，林薇却在颠倒黑白。但更让他在意的是，这些内部行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谁在向她通风报信？
"这还不算最严重的。"林薇切换幻灯片，显示出一系列数据图表，"新能源项目原计划使用德国技术，成本可控。但祁悦介入后，程总突然转向未经验证的本土设计，导致预算超支30%。而这个'本土设计'，恰恰来自祁氏集团。"
董事们开始窃窃私语。程墨注意到几位原本支持他的董事也开始动摇。他必须反击了。
"首先，"程墨的声音不高但极具穿透力，"与祁氏的合作是基于严格的技术评估。他们的无障碍设计专利在东南亚市场具有独特优势，这是数据证明的。"他示意张谦分发文件，"其次，新加坡会议如期举行并取得成功，这里有会议纪要和签约文件为证。"
祁连山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这些都可以事后补做。问题的核心是，程总是否将个人感情置于公司利益之上？这场所谓的'婚姻'，是不是只是一场商业交易？"
会议室瞬间安静。程墨的视线扫过每一位董事，最后落在林薇得意的脸上。她精心策划这一刻，就是要当众羞辱他和祁悦。
"我的婚姻状况与公司决策无关。"程墨冷静回应，"但如果有人质疑我的判断，可以查看新能源项目的ROI预测。至于其他私人问题..."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张谦看了一眼屏幕，脸色大变，凑到程墨耳边低语："祁氏集团紧急董事会，祁小姐被要求辞去设计总监职务。股价已经开始下跌。"
程墨的眼神骤然变冷。这不是巧合，而是精心策划的同步攻击。他迅速回复："派人去祁氏大厦，确保祁悦安全。"
——
与此同时，祁氏集团25层会议室里，祁悦正面临她职业生涯最大的危机。
"根据公司章程，在董事长无法履职期间，重大人事变动需经董事会表决。"祁连山的代理人马强高声宣布，"鉴于祁悦女士近期表现及其与程氏集团的潜在利益冲突，我提议暂停其设计总监职务。"
祁悦坐在父亲的位置上，指尖冰凉。父亲手术后仍在休养，祁连山就迫不及待地动手了。会议室里坐满了股东和董事，大多数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满怀疑甚至轻蔑。
"具体指控是什么？"祁悦强迫自己声音平稳。
马强推过一份文件："第一，利用职务之便为程氏谋利，损害祁氏知识产权；第二，擅自进入董事办公室窃取商业机密；第三，婚姻状况虚假，实际为商业间谍。"
最后一项指控引起一片哗然。祁悦气得浑身发抖："这些全是诬陷！"
"是吗？"马强冷笑，"那请解释为什么你的设计专利突然出现在程氏新能源项目中？还有，前天你闯入祁连山董事办公室，偷拍了什么？"
祁悦这才明白，马强那天发现她后，不仅没有声张，反而将计就计设下这个局。她环顾四周，几乎找不到支持的目光——除了角落里的老董事周伯伯，父亲的老朋友。
"关于专利，"祁悦站起身，"所有转让都有正规合同，在法务部有备案。至于所谓的'窃取商业机密'..."她拿出手机，"我确实拍了些东西，但不是祁氏的机密，而是祁连山与远洋国际的秘密协议！"
她将手机连接投影仪，屏幕上显示出那份秘密协议。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
"这...这是伪造的！"马强脸色大变，"祁悦擅闯办公室不说，还伪造文件诬陷董事！"
"真假很容易验证。"祁悦冷静地说，"文件上有祁连山签字和骑缝章，可以请鉴定专家。更重要的是..."她切换图片，"这是祁连山助理发给远洋国际的邮件截图，时间戳和IP地址都能查证。"
老董事周伯伯突然开口："如果这些属实，祁连山涉嫌商业背信和出卖公司利益，必须立即停职调查！"
形势开始逆转。祁悦乘胜追击："至于我的婚姻是否真实..."她停顿了一下，胸口发紧，"这个问题既侮辱我也侮辱程墨。我只能说，我们的关系远比一纸合约复杂。"
这句话在会议室引起一阵微妙的沉默。祁悦自己也没想到会这样描述她和程墨的关系，但此刻脱口而出，却觉得再准确不过。
"无论如何，"马强强硬地打断，"今天的表决仍要进行。赞成暂停祁悦职务的请举手。"
祁悦屏住呼吸。这将是一场硬仗。
——
程氏集团会议室里，辩论已经白热化。程墨刚刚用一组数据反驳了林薇的指控，正打算出示最关键的证据——祁连山与远洋国际勾结的证据。
"各位董事，"程墨打开笔记本电脑，"这份文件将证明，真正将个人利益置于公司之上的不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屏幕上，本该存放证据的文件夹空空如也。程墨迅速检查备份，同样一无所获。有人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删除了这些文件。
林薇的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得意微笑。程墨瞬间明白过来——林薇不仅参与了这场阴谋，还可能直接入侵了他的系统。
"程总想给我们看什么？"祁连山讥讽地问，"还是说，所谓的'证据'根本不存在？"
程墨冷静地合上电脑："技术问题，稍后补充。但我想提醒各位，新能源项目已经获得长河集团的追加投资，这本身就是市场信心的最好证明。"
"说到长河集团，"林薇突然插话，"赵明德董事长亲口告诉我，他投资是因为欣赏祁悦的设计，而非项目本身。这难道不是感情用事的又一例证？"
程墨的眼神变得危险："你什么时候见的赵明德？"
"上周。"林薇故作天真地眨眨眼，"他对我抱怨说，程总为了讨好新婚妻子，把重要项目交给一个毫无经验的设计师。"
程墨知道这是谎言。赵明德明明对祁悦的设计赞不绝口。但此刻，没有证据的反驳只会显得苍白。
"我认为是时候表决了。"祁连山高声宣布，"鉴于程墨先生近期表现，我提议召开特别股东大会，重新选举CEO。赞成的请举手。"
程墨环视会议室。十几位董事中，已经有超过半数缓缓举起了手。他的心沉了下去——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董事会上处于下风。
"表决通过。"祁连山难掩得意，"特别股东大会将在两周后召开。在此期间，程总，请您暂停一切重大决策。"
程墨面无表情地站起身："会议结束。"他大步离开会议室，身后传来祁连山假惺惺的安慰和林薇做作的叹息。
走廊上，张谦匆匆跟上："程总，祁氏那边传来消息，祁小姐暂时保住了职位，但情况不乐观。还有..."他压低声音，"技术部确认，您的电脑昨晚被远程入侵，应该是林小姐干的。"
程墨冷笑一声："果然。"他走进电梯，"祁悦现在在哪？"
"回程家别墅了。安保组报告说她看起来很疲惫。"
程墨按下车库按钮，突然改变了主意："不，先不去找她。去警局，是时候把马强涉嫌下毒的证据交上去了。"
"那林小姐删除文件的事？"
"先按兵不动。"程墨的眼神锐利如刀，"让她以为自己赢了。真正的猎手，总是在猎物最松懈时出击。"
——
祁悦蜷缩在别墅影音室的沙发上，电视上播放着财经新闻。程氏和祁氏的股价今天双双大跌，媒体已经开始猜测"程祁联姻危机"。
手机震动，是苏曼发来的消息："查到了！林薇前天秘密见了远洋国际的副总！还有，程墨的电脑被黑了，你的那些证据被删了。"
祁悦苦笑。难怪程墨在董事会上突然语塞。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张谦发了条信息："程墨还好吗？"
回复很快到来："程总去警局提交证据了。他让我转告您，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要单独行动，尤其是不要接触林薇或祁连山。"
祁悦心头一暖，随即又有些恼怒——他还在派人监视她？但转念一想，今天若不是程墨提前安排的人，她可能根本无法安全离开祁氏大厦。
电视上突然插播紧急新闻："最新消息，祁氏集团董事马强涉嫌投毒被警方带走问话。祁氏股价应声反弹..."
祁悦猛地坐直身体。这一定是程墨的手笔！她立刻打给父亲的主治医师，确认马强被捕与父亲中毒案有关。
窗外开始下雨，起初只是零星雨点，很快变成倾盆大雨。祁悦走到窗前，望着被雨水模糊的城市轮廓。今天这场双线作战，她和程墨虽然暂时稳住阵脚，但远未取得胜利。祁连山和林薇不会就此罢休，特别股东大会才是真正的决战。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程墨直接发来的消息："马强招供了。祁连山是幕后主使，但证据不足。你那边怎么样？"
祁悦看着屏幕，不知如何回复。他们之间隔着太多误会和未说出口的话。最终，她只回了一句："我还好。雨很大，你开车小心。"
发完她就后悔了——这听起来多么客套而生疏。但令她惊讶的是，程墨很快回复："记得关窗。客厅抽屉里有姜茶，预防感冒。"
祁悦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比任何华丽的告白都更让她心动。她转身走向客厅，决定找找那盒姜茶。也许，在这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里，他们都需要一点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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