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的初夏清晨，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程家别墅的主卧。祁悦在婴儿监控器细微的咿呀声中醒来，发现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只留下一个凹陷的枕头和淡淡的龙涎香气息。
她伸了个懒腰，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无名指上的蓝宝石戒指。一年了，这枚程墨亲手设计的戒指从未离开过她的手，就像程墨从未离开过她的生活一样。
监控器里传来更响亮的"啊啊"声。祁悦笑着起床，披上丝质睡袍，轻手轻脚走向隔壁的婴儿房。
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停在门口——程墨穿着休闲家居服，背对着门，正小心翼翼地为他们十个月大的女儿程悦换尿布。这位在商场上令对手闻风丧胆的商业巨头，此刻正笨拙地对付着小小的尿不湿，嘴里还哼着荒腔走板的摇篮曲。
"你这样会把她惯坏的。"祁悦靠在门框上，忍不住笑道，"程总不是说过，孩子要养成独立习惯吗？"
程墨回头，晨光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程太太起得真早。"他故意看了看表，"才七点半。"
"还不是被你们父女吵醒的。"祁悦走过来，接过尿不湿，"你这样贴会漏的，要这样..."她熟练地调整着，程悦在尿布台上手舞足蹈，咯咯笑着。
程墨站在一旁，目光柔和地看着母女俩。阳光穿过窗户，落在祁悦的发梢和睫毛上，像是撒了一层金粉。她比怀孕前更丰腴了些，皮肤透着健康的光泽，整个人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和成熟女性的魅力。
"看什么？"祁悦注意到他的目光，耳根微微发热。
"看你。"程墨自然地接过程悦，单手搂住祁悦的腰，"今天有什么安排？"
"上午和法国Lemaire家居的视频会议，讨论联名系列。"祁悦靠在他肩上，"下午带悦悦去体检，然后..."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神神秘秘搞了一个月的花园'工程'，今天该揭晓了吧？"
程墨嘴角微扬："吃完早饭。"
——
早餐后，程墨蒙住祁悦的眼睛，小心地引导她走向花园。程悦在保姆怀里兴奋地挥舞着小手，仿佛知道有什么惊喜。
"可以看了。"程墨松开手。
祁悦睁开眼，倒吸一口气——花园中央的百年橡树上，赫然出现了一座精巧的树屋，与她三年前设计获奖的"童话树屋"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按比例放大了些。树屋漆成淡蓝色，有圆形的窗户和一个小阳台，屋顶上甚至按照她的设计图做了太阳能板。
"这...你什么时候..."祁悦语无伦次，眼眶瞬间湿润。那是她刚毕业时的概念设计，从未投入生产，因为被认为"太过理想化"。
"找了原班工匠，按你的图纸1:1复刻。"程墨轻声说，"只做了些小调整，比如加固护栏，方便悦悦长大后玩。"
祁悦跑向树屋，爬上螺旋楼梯。内部比她想象的更完美——弧形书架上已经放满了绘本，小桌上摆着迷你茶具，甚至还有她设计图中那个可以看星星的天窗。每一个细节都忠实还原了她的设计理念，只是更加精致实用。
"这里..."她抚摸着窗台上的一行小字，声音哽咽。那是她当初随手画在设计图角落的一句话——"愿每个孩子都有做梦的地方"。
程墨抱着程悦跟上来："喜欢吗？"
祁悦转身紧紧抱住他，将脸埋在他胸前："谢谢你。"简单的三个字，却包含了千言万语。
程悦好奇地伸手抓祁悦的头发，一家三口在树屋的阳光里相拥。这一刻，祁悦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圆满——事业、家庭、爱情，她曾经以为必须牺牲一样才能得到另一样，但现在，她拥有了全部。
"对了，"程墨突然说，"树屋地板下有个暗格，想看看吗？"
祁悦疑惑地看着他跪下来，撬开一块看似普通的地板。下面是一个金属盒子，程墨取出递给她："给你的。"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本皮质笔记本，封面上烫金字写着"R.Y.观察记录"。祁悦翻开第一页，日期赫然是两年前他们相亲的那天。
"今天见到了祁家大小姐。穿着可笑的卫衣，迟到20分钟，明显是故意的。但谈到设计时眼睛会发光，笑起来有酒窝。比照片上生动得多..."
祁悦一页页翻着，心跳加速。这是程墨的日记，但只关于她。记录了她的每一次设计展，她的喜好变化，甚至她不经意间说过的话。有些页面还贴着她发表的文章剪报或活动照片。
"这是..."
"从相亲那天开始，"程墨的声音有些紧张，"我让张谦记录的所有关于你的公开行程。后来...变成了习惯。"
祁悦翻到中间一页，是她和程墨结婚前的一段：
"悦儿今天又和设计师吵架了。她总是坚持己见，哪怕对方是业界权威。这种固执应该很讨厌，但不知为何，我只觉得可爱。也许我疯了。"
再往后，是他们冷战期间的记录：
"三天没和她说话。经过工作室时听到她在哭，却不敢进去。该死的契约，该死的自尊，该死的...我。"
最后一页是昨天写的：
"悦儿抱着悦悦睡着了，阳光照在她们脸上，像一幅画。这是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拥有的幸福。感谢那个雨天，感谢那场契约婚姻，感谢所有将她带到我生命中的巧合。"
祁悦的泪水模糊了视线。这本日记揭示了一个她从未完全了解的程墨——细腻、温柔、深情，与外界所见判若两人。
"所以..."她哽咽着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第一眼。"程墨轻声承认，"你穿着那件oversize卫衣走进餐厅，一脸不情愿，我却像被雷击中一样。所以后来才那么生气——我讨厌被感情左右，更讨厌有人能如此轻易打破我的原则。"
祁悦想起他们最初的针锋相对，恍然大悟。原来那不是厌恶，而是吸引力太强而产生的抗拒。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程墨接过熟睡的程悦，小心地放在一旁的摇篮里："商业联姻的规则之一——不暴露真实情感。"他自嘲地笑笑，"而且我以为你永远不可能爱上一个'冷酷无情的商人'。"
祁悦扑进他怀里，两人倒在树屋柔软的地毯上。她捧着他的脸，直视那双深邃的眼睛："程墨，我爱你的全部——商业头脑、强迫症、甚至你那该死的规则清单。"
程墨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手指穿过她的长发："现在说这些太迟了，程太太。你已经嫁给我，生了我的孩子，还成了我的商业伙伴..."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没有回头路了。"
"谁说要回头了？"祁悦笑着咬他的下唇，"我还有一辈子要和你算账呢，程先生。"
——
午后，摄影师来到别墅花园，为程家拍摄全家福。程悦穿着白色蕾丝裙，坐在父母中间，好奇地抓扯着程墨的领带。祁悦则一袭淡紫色连衣裙，靠在程墨肩头，笑容明媚。
"完美！"摄影师查看成片，"程总，祁总，再拍一张正式些的？程总可以站后面，手搭在祁总肩上..."
调整姿势时，程墨突然在祁悦耳边低语："记得树屋的儿童床吗？我做了加长版。"
祁悦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足够睡两个小朋友。"程墨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祁悦猛地转头："你是说..."
"下个春天，悦悦就有弟弟或妹妹了。"程墨对摄影师说，"抱歉，再加拍一张——我们要宣布二胎消息。"
祁悦又惊又喜："你什么时候计划的？我怎么不知道？"
"上周你的体检报告。"程墨得意地笑，"医生确认的时候你正在开会。"
"程墨！"祁悦作势要打他，却被搂得更紧。
程悦突然咿咿呀呀地喊："弟！弟！"
全场大笑。祁悦红着脸瞪程墨："你教她的？"
"巧合。"程墨无辜地耸肩，但眼中的狡黠出卖了他。
摄影师抓拍下这一刻——程墨低头吻祁悦的发顶，祁悦嗔怪中带着甜蜜的笑容，程悦在中间手舞足蹈。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他们身上，像是上天赐予的祝福。
拍完照，程墨一手抱着程悦，一手搂着祁悦的腰，走向他们第一次真正袒露心迹的凉亭。一年过去，凉亭周围的花草更加茂盛，但那份雨中的悸动仿佛就在昨天。
"下周去巴黎的行程安排好了吗？"程墨问。祁悦的设计将与法国奢侈品牌合作，即将在巴黎家居展亮相。
"嗯，但悦悦还小，我舍不得..."
"全家一起去。"程墨打断她，"我已经调整了行程，空出一周时间。悦悦可以看看妈妈征服世界的起点。"
祁悦靠在他肩上："有时候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两年前，我们还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契约夫妻..."
"而现在是互相看不顺眼的真夫妻？"程墨调侃道。
祁悦笑着掐他的手臂，却被捉住手指，轻轻吻上戒指。这个简单的动作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她心动。
"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树屋的暗格只放了一本日记吗？"
程墨挑眉："怎么，还不够？"
"我总觉得..."祁悦眯起眼睛，"以程总的作风，应该还有备份。"
程墨大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云端备份，按日期分类，带图片和视频。"
祁悦抢过手机，快速浏览着。突然，她停在一段视频上——那是她怀孕六个月时，在工作室哼着歌画图的侧影。视频只有十秒，但程墨的镜头颤抖得厉害，像是在压抑什么强烈情绪。
"那天..."程墨轻声解释，"你穿着我的衬衫，阳光照在你的肚子和侧脸上...我突然意识到，这就是幸福的样子。"
祁悦的眼泪再次涌出。这个曾经以冷静自持著称的男人，原来一直用他自己的方式，如此深刻地爱着她。
"我爱你。"她简单地说，因为再多的词汇也无法表达此刻的感受。
程墨的回答同样简单："我知道。"但他的吻诉说了千言万语。
程悦在他们中间发出不满的咿呀声，小手拍打着父母的脸，仿佛在抗议被忽视。祁悦笑着将女儿抱过来，一家三口依偎在凉亭里，周围是盛放的玫瑰和程墨为祁悦亲手栽种的橙玫瑰。
风吹过树梢，阳光温柔地注视着这幸福的一幕。而在花园的树屋里，那本记录着爱情萌芽的日记静静躺在暗格中，等待着未来的某一天，被他们的孩子发现，读懂父母这段始于契约、却终于真心的爱情故事。
[此世界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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