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沉木被这个突袭的吻打蒙了。
直到唇上温热柔软的触感在离开,他恍然回神,下意识伸出手拢住闵莜后脑勺,向下按,梅子酒香靠近,他扬起下巴迎上去,以主动的姿态将未尽的吻继续。
“唔……”
闵莜拽紧了他的衣服,在被动接受的状态下不得章法,鼻息凌乱,偏偏任沉木还越吻越凶,甚至站起了身,向下捧住闵莜的头与他唇齿纠缠,后者不得不微微踮脚,抬着头并不熟练地接受这个吻,滑腻的舌头顶开贝齿向内,触碰到里面的柔软,闵莜激灵地睁大眼,呼吸彻底乱了。
舌头被缠住,他下意识想推开或躲避,可无论哪一种都会被再次逮住,他干脆放弃抵抗,予取予求,怀疑现在醉酒的人是不是变成了任沉木。
原来亲吻会传染醉酒吗?
闵莜的上颚被轻轻划过,痒得他闷声“啊”了一下,缺氧的沉重感快淹没了他,在他以为这个吻这辈子也不会结束时,任沉木忽然放开了他,后脑勺的手掌向下揽住他的肩,将他整个人抱在怀中,任沉木埋首在他颈侧,吐气也很急促。
谁也没说话。甚至不知道游船开到了什么地方。
闵莜尝试打破安静,可上下嘴唇一碰到就有点刺疼。靠,这肯定破了!这人肯定不是第一次接吻!他瞥眼愤愤地盯着任沉木的发旋,但脖子处传来的紊乱又温热的气体又让他怀疑这想法。
“你这是初吻吗?”/“为什么亲我?”
谁也没想到对方第一句话居然问这个。任沉木抬起眼,眼神很沉静,映在黑眼珠上的光点像是风暴的凝聚点,他直视着闵莜,“是。所以为什么亲我?为什么这样做?”
“是你想这样做。”闵莜也回视着他,反问道,“你在平江路,真的只是想仔细看我吗?”
任沉木眼中的光点闪了闪,没有回答。闵莜逼近一步,双臂环住任沉木的脖子将他拉到面前,与他四目相对,
“那现在仔细看着我,然后回答,你真的只想跟我做朋友吗?”
任沉木在这样的目光下无所遁寻,高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下,将他刺破、贯穿、破碎,化成一地的血红,又凝塑成一句,
“不,不想。”
艳丽的玫瑰从鲜血中逶迤绽放,他看着闵莜,看他好像浑身发着光,如何于长夜中窥窃天光,如何于混沌中得偿所愿,如何于狼狈不堪中再遇见一个他。
任沉木的心忽然间就敞亮,他眼眶泛湿,认真郑重地说:“我不想,也不要只跟你做朋友。闵莜,我爱你。”闵莜握紧他的手腕,看他颤抖着强调,“非常非常。”
房间内老式唱片机的曲声在这一瞬间冲破安静,悠哉地填满房间。闵莜似哭似笑地看着他,似乎也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那就应该更早地告诉我啊。”
“我不知道该不该,也不确定。”任沉木垂下眼,抚摸闵莜的眼尾,“如果你不喜欢怎么办?如果你很困扰怎么办?”
“胆小鬼。”闵莜皱着脸,看向任沉木的目光却满是怜惜爱意,“我说你是胆小鬼,你还不服气!你这个人!你这个人……”这怎么办那怎么办,瞻前顾后,到头来连自己都保护不好。
他喘息间再度吻上任沉木,很轻柔又温情的一个吻,浅尝辄止,“不要管什么该不该,不确定的事就要去确定,不敢做的事就要去尝试,喜欢我就要告诉我,爱我更要告诉我。”
“我爱你,”任沉木没有犹豫,学着闵莜轻轻吻在他唇角,“我爱你。”然后是眼睛、脸颊、鼻尖、还有那颗觊觎已久的鼻梁痣,说一句亲一下。
闵莜感觉脸颊被一片羽毛来回划过,心跳声砰砰要震碎胸膛,他闭了闭眼,小声说:“太小声了。”
“什么?”
他睁开眼,嘴唇翕合:“我说……”他突然一阵风一样冲到窗台边,大打开窗户向外大声呼喊,“我也爱你——!非常非常!!”楼下甲板上的游客听见动静惊奇地抬起头,闵莜却像被卷土重来的醉意吹膨胀的气球,得意洋洋地欢呼炫耀,“我谈恋爱了!!我!恋!爱!了!!!”
他转过头看着任沉木,眼睛亮晶晶的:“快恭喜我,男朋友。”
任沉木眉眼含笑,“恭喜我们。”
*
回程是任沉木开的车,夜晚温度低,车内暖气开得很足,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话说,你不是为了哄我骗我说的吧?”闵莜歪在副驾驶,脸颊吹得红红的。
“?”任沉木一直觉得闵莜思维跳跃很快,尤其刚迈入恋爱这个陌生语境,他更不敢随意搭腔,认真地说,“没骗你,真的很喜欢你。”
“我不是说这个。”闵莜盯着窗户上任沉木开车的侧颜,扁着嘴别扭道,“我是问,你说自己初吻,不会是骗我的吧?”
“为什么这么觉得?”
“因为感觉你很会亲啊,也……很会喘。”闵莜鼓着脸,眯起眼睛假装醉晕了说胡话。
任沉木呼吸都断了几拍,完全没料到闵莜会这样说,隔了几秒才道:“但确实是初吻,我一直没什么朋友,人生一直很单调,我这个人也很无趣,谈恋爱这种事,我根本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瞎讲!”闵莜生气地转过头,也不晕不醉了,“你才不无趣!你最有趣!”他嘟起嘴唇,“你把我嘴巴都亲破了!”
任沉木搞不懂亲破嘴巴和有趣有什么关系,但闵莜都嘟起来了,不亲白不亲,吧唧又是一下飞快亲在他唇上。
闵莜惊恐地抿唇捂住嘴巴,唔唔囔囔:“不能亲了,不能亲了!”
“好吧。”任沉木佯作失落。
闵莜眨着眼睛,慢慢松开捂嘴的手商量道:“等我先恢复一下,回去再亲。”
“那我可不敢。”
“装什么啊,”闵莜笑骂,“哎呀话题都被你带偏了,不许打岔啦!现在我说一句你说一句。”
“好。”
“你最有趣!”
“你最有趣。”
“错了!不是我,是‘你’!你是任沉木!”闵莜像个没耐心的坏老师,要是手里有教鞭这会儿肯定拍得啪啪响,“再说,‘我最有趣’!”
任沉木对这话有些尴尬,硬着头皮道:“我最有趣。”他告饶的看了闵莜一眼,“饶了我吧。”
闵莜竖起食指,“就再一句,就一句。”
“那回去要亲两次。”
这人还讨价还价上了!闵莜舔舔嘴唇,也硬着头皮应下。
任沉木笑意加深,看起来相当愉悦,“那来吧。”
“我和闵莜谈最甜的恋爱!”
任沉木懂了他为什么这样执着,这个人就是连他自己对自己的自嘲都无法忍受,固执强硬地要纠正,一遍遍肯定着他。他浅笑,“我和闵莜谈一辈子最甜的恋爱。”
闵莜对他的擅自改词很是满意,又歪倒回去,乐呵呵地,“这才对嘛。”
“我再说一次,可以多亲一次吗?”
“No!”闵莜严词拒绝,“除非你想今天就终结我的一辈子。”
任沉木闷闷地笑出声,车子平稳运行,他过了一会儿,又突然问:“为什么会喜欢我?”
他没有转头去看闵莜,只静静等他回答,但半晌也没动静,他侧头看了眼,才发现闵莜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歪在座椅上睡着了。
好吧。任沉木无奈笑笑。
车子在院内停好,他下车打开车门将闵莜轻柔抱下,走到门口正打算开门门就开了,是听见动静起身的元歌。她朝任沉木感谢地笑笑,任沉木却不知道怎么迎接她的视线,只能颔首浅笑,抱着闵莜进门。
“这孩子一玩起来就没心没肺的,辛苦你了。”元歌压低声音和任沉木道谢。
“您客气了。”任沉木看她穿着睡衣,说道,“您去休息吧,我会安顿好小莜的。”
元歌点点头:“那麻烦你了,需要帮忙就叫我哈。”
“嗯。”
元歌打着哈欠转身回屋,任沉木抱着闵莜往楼上走,在上楼梯时怕颠簸到他刻意收紧了手臂,调整抱住的位置让怀里的人睡得更安稳,他放轻脚步,缓慢地上楼,打开门,再将闵莜轻柔地放在床上。
睡着时的闵莜真的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纯洁嫩柔的面颊,微微张开的嘴唇,鼻翼随呼吸有节奏地一张一翕,任沉木没有打开灯,就着倾淌的月光注视着他,半晌,伸出指尖在他脸颊轻轻地抚过,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个温柔的亲吻。
他尝到了细微的铁锈味,是先前被他吻出血后结的痂,只有一点点,又那么清晰。
任沉木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元歌开门时的场景,他再次清楚地感受到,闵莜和他不同,他的随性是因为无所顾虑,而闵莜的任性是因为随心所欲,他得到了太多爱,也毫不吝啬给出爱——他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被闵莜爱意的话语迷了神智,后知后觉地顿悟——
太任性的爱是有代价的。
这注定不会是一帆风顺的童话爱情。任沉木将闵莜唇上的伤口细致舔舐,放在枕头一侧的手握成拳,再没有深入,只是疗愈般在唇上厮磨。
也许今晚幸福的眩晕需要他们用一生的时间去对抗痛苦,但只要这一刻,就足够让他为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起身,凝视着闵莜,放下那个没得到回答的问题,轻声说,
“谢谢你来喜欢我。”
总算是在一起了[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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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耳鬓厮磨情难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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