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我真的不是有意瞒你。”
闵莜给任沉木擦好碘伏,取好纱布给他缠绕在手腕。
任沉木翻掌握住他的手:“你刚开学事情多,电影的事也还要忙,我不想你为这些事分心。”
闵莜抬眸瞧着他,极其认真地说:“你的事,也是我的事。”
“当然。”任沉木失笑,“而且我原本也是打算趁着今天跟你说辞职和搬家的事,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就被你知道了。”
“你哪儿没来得及,我全世界最后一个知道的。”生气的闵莜说话真是夹枪带炮的。
“抱歉。”
“这个也不许说。”闵莜将纱布固定好,出人意料地问了任沉木一个问题,“你小臂的伤口和手上的不一样,是被利器划破的?”
任沉木瞳孔一缩,顺着美工刀的银光向窗外望去——
“你们每天像狗一样跟着我,不累吗?”任沉木看着那群狗仔跟踪狂讥讽道。
为首的几人相互看看,这还是他们蹲守了这么多天第一次跟任沉木正面交锋,也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登时心里也谨慎几分。其中一个往前一步道:“哥几个也是拿钱办事,只是几张照片没想真把您怎么样,任少爷大人有大量,就别为难我们了。”
任沉木莞尔,泰然自若地挽起袖子,硬实有力的小臂上竟已有了好几处破裂,但面前这帮人根本来不及看清,电光火石间说话那人就被一道劲风掀翻在地!
裂口崩开、加深。
第一颗血珠从伤口处溢出,任沉木满意地将它抹开,看着爬起来的男人,露出一个微笑:“你找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任少爷。”
被打那人一抹脸,从鼻孔下擦出一手血,当即爆声粗口,几步上前就要反击,被一旁其他几个狗仔给合力拦住了。
“王哥别别,咱犯不着跟他动手!”
“就是啊,万一惹了什么麻烦被雇主那边知道了,咱们连钱都拿不到!”
那位王哥喘着粗气,脸红脖子粗,一脸狰狞却硬是忍了这口气,食指点着任沉木,恶狠狠道:“姓任的,敬着你几句真把自己当碟子菜了,老子今天不跟你计较!”
他骂完,扯着身边人就要走。
但任沉木哪儿能让他走?
溢出的血液在凝固,但不够,完全不够。
背身离开的王哥又被踹翻在地,他怒骂着转头,只见任沉木一脸居高临下,慢悠悠地收回脚,“懦夫。”
“任沉木我艹你妈!”王哥扯过旁边几人,厉声吼道,“你们都他妈瞎了!他踢老子看不到?!”他转动眼珠凶恶地盯着任沉木,“拍!给老子把他扒光了拍!”
一帮人蜂拥而上,却被任沉木几下打了回去,根本近不了身,拳头摩擦破皮,肌肉崩裂流血,他没怎么用腿,几乎都是在拿拳头手臂肉搏,血丝顺着肌理蜿蜒,溶解那股虚伪造作的水蜜桃香,显露他本性的恶劣。
不够,不够。
说不清究竟是谁的血散发的腥味,任沉木体内的暴虐因子被激化而疯狂叫嚣,他看了看双手,忽然抬起手——
身侧正打算偷袭的一人吓得连连后退,但实际他只是打翻了支撑相机的三脚架,朝着自己的方向。
“我×他疯了?!”旁边几人被突然的变故吓傻了。
器械重心不稳地向他砸来,任沉木却连眼睛都没眨,甚至有着某种隐秘又失控的期待,他站在原地丝毫不避,正对机器抬起了左臂。
刺啦——
血管被尖锐处划破,更多鲜血如他所愿前仆后继地涌出。
闵莜手指轻触伤口最深的那处,点了点,“沉木?”
任沉木转过目光,直视闵莜面不改色地说:“对,被那帮人的机器划破的。
“特别痛。”
*
“这么久连张正脸照都没拍到?你们干什么吃的?”
“小姜总,这也不是我们想拍就能拍到的啊,那小子太精了,最近根本没跟那个闵筱接触我们——”
“是闵莜。”姜煜长出一口气,怒极反笑,“继续盯着人,有任何消息立刻反映给我。”
“是是,您放心。”
姜煜挂断电话,顺手切换到微信主页,大拇指下意识点向蓝玛瑙头像,又硬生生在半空停住,最终抬眼手指随意滑开。
他一周前发的消息依旧石沉大海,连半分水花也不见。
姜煜忽感烦躁,恨这个人竟真的就这么冷心冷清!他像是泄愤般用力戳了戳那头像,没想到对话框一动,下方出现一排小字——
“我拍了拍阿川说好好活着”
姜煜真是气笑了,他正要点撤回,有心想“我凭什么撤回啊?搞得好像我心虚似的!”,他梗了梗脖子,故作从容地发了条消息过去。
[江鱼:手滑了,不好意思。]
“啧。”姜煜发完又开始后悔,手滑了就滑了呗,专门解释一句会不会显得掩耳盗铃啊?但再撤回也没用了,反而越描越黑。
算了!反正这个人根本也不在意自己,自己在这里心乱如麻,他说不准在那边自在潇洒,有个什么劲儿想的。
他将手机盖在栏板上,把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揉得更邋遢。
“哟,什么事儿让您这么烦啊?”
一道贱兮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煜头也没回道:“陈昭禹,你没事就找个厂上班吧。”
陈昭禹端着酒杯笑嘻嘻地凑到姜煜身边,拿起他的手机,定睛一看诧异道:“你咋不回嫂子消息啊?”
“说什么屁话?!”姜煜嘴上骂着,手上却是立马夺过手机查看,一看果然是耍他的。
“果然因为是他。”陈昭禹一脸“我就知道”的得意神色。
“不关你的事。”
“喂,好歹我也是帮你追过妻的人好不好?虽然没成功就是了,可人是你自己气跑的,朝我发什么火?”陈昭禹翻了个白眼,“窝里横。”
这话真是每个字都在往姜煜心上捅刀子,他眯了眯眼,不客气地回击:“这么关心我的事,怎么,你那助理回来了?”
陈昭禹脸上一瞬间没了笑,说不清什么情绪,随意道:“她调回公司了,以后都跟我没关系了。”
“那真是恭喜你,以后怎么玩都没人管了。”姜煜配合地给他鼓掌。
陈昭禹又扬起假笑:“同喜,鳏夫。”
两人又互损了几句,姜煜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对了,你那新电影是不是要上映了?”
陈昭禹挑眉:“应该吧,反正拍摄是完成了,现在再弄后期,难得你还问句人话,到底想问什么,说吧。”
姜煜也不绕弯子了,直截了当地问:“你们剧组是不是有个叫闵莜的编剧?”
闵莜?
陈昭禹收敛些玩世不恭的神色,抿了口酒,“好像是吧,怎么了?”
“你有他的照片吗?”
“单独的没有,不过杀青照里应该有他。”
“发我。”
“你想干什么?”
“我能对他做什么?”姜煜笑意浅薄,看着陈昭禹,“你不如好奇好奇任沉木对他做了什么。”
陈昭禹的眼中多了几分审视,姜煜点点手机,“照片发我。”
“不行。”
“为什么?”任沉木拉住闵莜追问,“为什么不行?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为什么不能同居?”
闵莜抿着唇,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只是潜意识里觉得他们现在状态不对,“我觉得,我们还需要一些冷静时间,我确实没什么恋爱经验,但我总感觉,我们……太快了。”
任沉木不解:“哪里快?”
“哪里都快!”闵莜微蹙着眉,挣开任沉木的双手,站起身道,“告白,接吻,如果再加上同居,这,这太不好了,揠苗助长没好结果的!”
任沉木显然误解了他的意思,垂眸试探地说:“是因为怕别人知道吗?我理解的,我以为你愿意和父母说是不怕这些的,是我考虑不周,我……”
“我是不怕出柜,因为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去说怎么去想,但我在乎你,我既然和你谈恋爱了我就要在乎我们这段感情,我要尽我所能把它经营好!”闵莜捧起任沉木的头看着他的眼睛,他发现自己怎么有点看不透他了,“你能明白吗?”
任沉木笑笑:“当然。”他看闵莜欲言又止的神情,连忙道,“我就是问问,你不用紧张的。哦对,你不想听听我辞职后的计划吗?”
闵莜当然知道他在转移话题,他也知道他们现在确实不能再深究这个问题了,他固执己见,而任沉木明显不在状态,他们都是恋爱这门选修课的入门者,需要时间去摸索。
他重新坐下,Ruby跑过来趴在他脚边,闵莜伸手将它抱起来,顺着毛撸,Ruby发出舒服的呼噜声,“说说看。”
任沉木拿过桌子上的iPad,点击几下,调出一个计划图,拿给闵莜看的同时顺势坐近了些,指着一个时间节点说:“我打算通过缪斯之夜复出,最近在准备发表期刊论文,七月开始线上报名,然后……”任沉木说着突然转过头,眼睛亮得像宝石,“对了,你猜我要用哪个作品参赛?”
他都这么问了那不就是把答案直接告诉自己吗。
闵莜被他孩子般幼稚的举动逗乐了,原本酸胀的胸口似乎都只是变得柔软,他故作思考了一下,道:“拂尘?”
任沉木喜笑颜开,拥着他用力在脸颊上亲了好几口,他们只见的Ruby都要被挤成肉饼了。
Ruby:谁来喂我花生……
“猜对了!”任沉木眼睛都笑眯起来了,像背后藏着张满分试卷的小朋友,跑到家长面前得意又故作矜持,“那你再猜,为什么?”
闵莜喜欢看他这么笑,这是属于他的,彻底袒露毫无遮掩的任沉木,他配合着问:“啊?为什么呢?”
“因为你。”任沉木凑过去,像是分享秘密。
闵莜也凑近了他,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你说过了。”
“那我再说一次。”任沉木含住闵莜的唇,细细描摹舔舐,“因为你,我的缪斯。”
所以光明磊落也好,不择手段也罢,我愿意交出一切,就让我拥有这一点点自私的权力吧。
又一次被挤压的Ruby:……
闵莜笑着躲开任沉木越发放肆的吻,“好了好了,好痒啊哈哈……”他一手抵开任沉木的头,笑问,“其实你不想我拒绝同居是吗?”
气氛忽然僵硬,空间又变成了浓稠的粘液。
闵莜看着再度变得温柔成熟的任沉木,坐正了身子:“怎么了?”他本意只是想趁着氛围正好两人把话说开,就算任沉木说不想他拒绝当然也是可以的,这本来就是伴侣被爱的权力。
而任沉木只是维持着得体的笑,无所谓地耸耸肩,眼里是坚不可摧的隐忍:“没有啊,我怎么会这么想?”
闵莜心一梗,不死心地又笑道:“不喜欢就要说出来嘛,不要把自己藏起来,你这个胆小鬼。”他伸手捏住任沉木双颊拉出一个笑脸。
任沉木握住他的手,口齿不清又那么坚定的说:“我尊重你的选择。”
闵莜霎时没了笑,强扯都扯不出来,他皱眉难以理解地看着任沉木,喉结滚动几番,而后站起身疾步往外走,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Ruby:我是爸爸妈妈的爱情看客……不是爸妈看客怎么变坎坷了[害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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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风起青萍水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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