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空用苍蓝作底,飘着淡淡的云絮。
浴室里浮着蒸汽,许知醒的身体浸泡在温热的水里,彩色的泡泡敷了一层水,一直小鸭子在粼粼的水面游动。
许知醒的脑袋被热的晕,阳光刺眼,水晒的更滚烫了。
想睡觉又睡不着的感觉很难受,脑子里一直恍恍惚惚浮现出一个人的脸。
这个人在他的梦里已经出现很多次,但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可能是自己的记忆问题吧。
许知醒十四岁经历了一场大地震,过度的脑撞伤使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十四岁之前的记忆模糊不清,偶尔记起来的也是不完整的碎片,后遗症也很多,包括现在自己的记性也不好,十分折磨人。当然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还是主治医生告诉他的,本来他还将信将疑,看到报纸上昏迷的自己被担架送走的画面才相信那是真的。
在住院治疗时,护士发现他的腕骨处有一个用锋利物硬生生刻下来的“pain”,询问要不要做祛疤处理,许知醒看着那个英文单词轻轻摇头。
这个疤的来源他并不知晓,只是觉得这是在那场地震后唯一证明他的经历的痕迹,因为自己看过之前的照片,腕骨从来没有这么一个印记。
刻的还挺好看。
许知醒端详着那个疤,过了一年,已经慢慢的淡化。
手机突然响起来。
许知醒用指节点了接通,姜琰的声音很快传出来:“接的真快,居然没在睡觉……许知醒,今天出来和兄弟我散个心吧,你家附近不是开了一个底下酒吧么,我们去那里试试?”
许知醒对于顽劣学生的喜好表示不理解不尊重也不跟随:“不。”
姜琰:“别啊,就当是出去玩玩呗。”
“你上次失恋也是这样找我出去谈心,最后你醉的人事不省,来了几个道上混的堵路,我一个打六个,差点就没了,你这次还想这样?”
姜琰:“……”这是真的。
但他还是缠着不放:“求你了,咱就随便玩玩,好吧?这次我绝对不喝醉。”
许知醒在姜琰一顿长篇大论中从浴缸里出来,随意擦了一下身子上挂着的水珠,扯过衣服开始套头。
他的体型很修长,是适合发力的那种。尽管才十五岁,有着少年还没长开的青涩,却已经比同龄人要高很多。这一年也窜的厉害,这才过了五六月份,就又有了生长痛,每天早上的好觉都会被抽筋痛醒。漂亮的脊背线条像用刀深深刻下来的。
因为从小的生活习惯和硬性条件,许知醒的体脂率低的可怕,浑身几乎都隐隐透着青筋,像爬在身上不肯走的藤蔓。
许知醒几下穿好衣服,干脆利落的扔下一句“时间发我”就把电话给挂了。
姜琰一连给他发了好几个跪谢的表情包。
Weak:平身。
-
许知醒提前到了地方,这地儿没身份证还进不了,比他想象中要干净一些,虽然自己没成年那人也放自己进去了……
幸好自己去这种场所都会打上基本证件,十分古板。
姜琰深知这里的规矩,可能是早就来过,一边和许知醒道歉来晚了,一边招呼工作人员:“来两杯血腥玛丽!”
许知醒之前喝过这个鸡尾酒,对他来说挺适合,也是他喜欢的味道,喝起来迷晃晃的,让他暂时能浸泡在酒带来的虚幻之中,一般晃着晃着就睡着了。
姜琰也把他的口味琢磨的透透的,最疯狂的时候甚至许知醒吃饭夹的每一道菜的数量都要记在心里,好兄弟的责任感这时候就体现了。
许知醒抿了一口酒,冷淡的扔下一个字:“说。”
姜琰那杯的度数高了他很多,喝了酒之后马上就来劲了:“我和你说啊,就我今天和她在一起52天了,你也知道我为了追她付出了多少心血,我是真喜欢她,但是我给她送花的时候,那时候我躲在墙边想一会儿给她个惊喜嘛,结果呢?!”
姜琰突然住口了,好像戳中了少年易碎的心,一字一句都很痛苦。
许知醒垂下眉眼:“说话,结果什么?”
突然,一阵尖叫像浪潮一样扑到他们这边,许知醒眨了一下眼睛,微侧过身往那边看过去。
舞台上,一个看不清脸的男孩子站在上面,穿着露骨,表情桀骜不驯,电吉他的声音从他指缝间喷洒而出,像龙卷风,让人海变得汹涌,腾起一层又一层的巨浪。
低哑的嗓音性感,明显还在变声期,他高喊着歌词,显然许知醒是来晚了,这首歌要结束了。
身边的一切好像都变得模糊不清,荒诞诡谲,人脸都模糊了,只剩下聚焦的舞台上边弹着劲爆的吉他边扯着喉咙唱歌的人。
那张脸如此熟悉,和梦中那个抓着他的手,回头露出张扬的笑的男孩子的脸重合。
许知醒马上就确定自己绝对见过他。
但在他仅剩的记忆里,这个人只出现在他的梦中,每次快忘记的时候就会杀个回马枪。
“喂,看什么呢?”
许知醒瞥了姜琰一眼,扔下一句“去上厕所”就混入了人群。
他在翻动的浪潮里艰难挤到前排,着急忙慌的抓住一个人的手:“你知道他是谁吗?”
“哦,你说那个吉他手主唱?”正在疯狂合唱的乐迷笑着回头,“你第一次来?这都不知道?”
许知醒垂下眼睛,默许。
“他是furious。”
许知醒干巴巴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愣愣看着台上的人。
男孩子一看年龄就小,说不定还是逃学来演出的——毕竟许知醒也是逃学没上课陪姜琰散心的。
许知醒想着就忍不住扶额。
“我是furious,我们下次再见!”男孩子随意的打了个招呼就下台了。
但浪潮仍未散去,台下依旧闹哄哄的。
许知醒呼吸一窒,下意识就像去找他,自己的手却被醉乎乎的姜琰握住了:“我说许知醒,你不要老是莫名其妙消失啊,找了你好久。”
许知醒一下子把furious抛到脑后:“你不是说好不醉的么……”
姜琰用残存的理智和他贫:“还是这么天真,你到底长大了没。”
许知醒沉默了会儿:“走吧。”
姜琰一直都觉得许知醒的心智简直和小朋友没什么区别,男人说的话十句有八句都是骗人的吧!
即使对方也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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