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尘槛清现在只比许知醒低三名。”
“尘槛清被老师说怂了,开始认真学习了?”裴肆嘴里叼着根雪糕。
被点名的人一个在红榜前面拿着手机背单词,一个在教室里边写卷子。
高考即临,所有人几乎都在努力的情况下,这两位爷还在绿荫下聊自己的金铲铲。
“他要考北大!”尘槛清指着正在翻卷子的许知醒,语气不容置疑。
许知醒是在一个月前空降过来的练习生,各方面都十分出彩,有着惊人的天赋。凭自己那张漂亮到惊心动愧的脸和才能,成为了GTS史上唯一一个空降却没被骂的狗血淋头的练习生,粉丝数量的增长更是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尘槛清此话一出,另外两个人便毫不在意的笑起来。
裴肆和季恸先行一步去公司,尘槛清手里把玩着一把车钥匙,等临近黄昏时,里面的人才站起来,潦草收拾好书包出来了。
许知醒低着头看手机时,脚下被一条细长的腿绊到。
幸好他把控住了,不然这条腿今天就会报废。
“别边看手机边走路啊,撞到我的腿了,很痛。”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点笑意,完全听不出来他痛在哪儿了。
许知醒抬头,看见是尘槛清时眨了眨眼:“对……”
“别道歉了。”尘槛清这句“搭讪”不知道想了多久,甚至自己嘴角勾起来的弧度可能都精心设计过,昏黄的落日光晕打在他脸上,让凌厉的五官看起来柔和了不少:“许同学,我看这都六点半了,你不是会骑机车吗,载我一程?”
“我今天没骑过来,”许知醒摇了摇头,“下次吧。”
“我有。”尘槛清手里的钥匙在他跟前晃了晃,“载我吗?”
许知醒愣了。
尘槛清挑起一边眉:“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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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人这活许知醒还是第一次。
姜琰很早就说想要坐他的车试试,但某次看见许知醒飙车的速度就直接退却了。
机车和他的那个款式是一模一样的,这也让许知醒手底下有了点把握,许知醒在座位上戴头盔的时候,掌心都在隐隐出汗。
他喜欢骑机车的原因是因为速度很快,自己好像会融入到狂风里,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
尘槛清也跨上了后座,两只手主动搂住了许知醒劲瘦的腰。
感受到前者的身子僵了一下,尘槛清就笑了:“干吗啊?不就抱一下么。”
“不是……”许知醒声音不大自然,“没有第二个头盔了诶。”
尘槛清大手一挥下了决定:“不戴了呗!”
“耳朵会疼,我的给你吧,这种车不戴头盔后劲很大的。”
“那我不痛了,你就不会痛?而且你坐前排诶知醒哥哥,”尘槛清觉得有点好笑,捏了捏许知醒暴露的后颈,“脑回路怎么想的呀?”
果然自己还是不太适应突然变化的新称呼,许知醒叹了口气。
这么一想也是,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也不能凭空突然变出一个头盔来。许知醒将尘槛清的小臂按紧了些:“你抱稳一点,我开的很快的。”
尘槛清听着刺耳的马达声心说你还能开多快,老子下到10迈下到400迈,总不能被甩飞出去吧?
一声“知道了”在机车飞出去的一瞬间消失在夏日的烈风里。
尘槛清在后视镜看到自己被糊成一坨帅气的俄罗斯方块时丢绝望了,但尽量保持风度后他贴在许知醒的背说:“你他妈牛逼,深藏不露啊!”
平时许知醒飙车哪有这么快!
许知醒提高音量问:“你说什么?”
尘槛清大喊:“知醒哥哥天下第一飞车吧!”
许知醒不禁想到了尘槛清之前上课玩□□飞车的样子。
许知醒翘起唇,直视着前方,很轻的回应:“我还有更带劲的。”
“Woowww!”尘槛清在加速那一刻都以为自己要死了,速表盘压到最下,疯狂的那种破开疾风的感觉让浑身的血液迅速贯通,轰鸣声,风声混合在一起击打自己的耳膜。
一种快感,全身的神经细胞都活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即使耳朵和头痛的要死还是想要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人类在如鲠在喉,如芒在背的时刻,依旧会迫切的希望全部都毁掉,获得这种无论如何痛苦,都还要索求的神经。
所以说自己多少是有点受虐倾向的吧,尘槛清在一片混乱中想着。
机车一个旋转急停,许知醒缓了一会儿,熄了火,取下头盔时在轻微的喘气,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稍稍有些苍白,侧脸很秀气,长弯的睫毛在不可控的颤动,犹如乌鸦煽动的羽毛。
“我是不是开的太快了?对不起。”许知醒放下头盔,“你怎么样?”
尘槛清抓着他的手,强迫许知醒捂了捂自己的耳朵:“有点疼。”
许知醒又想道歉,尘槛清干脆直接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别。”
许知醒愣愣的看着他。
尘槛清笑着说:“很爽……知醒哥哥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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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是最后到的,裴肆和季恸明显是聊到一半被人扯着聊天了,季恸的不耐烦都快怼到那个练习生脸上了,却还是一边擦汗一边苦笑着说:“是吗?呵呵……”
裴肆也是敷衍应付:“那很好了,嗯嗯嗯,我丢牛逼呦。”
尘槛清面无表情的拽着他往角落走。
许知醒:“要不要去打个招呼什么的?”毕竟刚才看到签到表上自己和尘槛清的名字已经被打勾了,不然今天他们得算迟到,肯定是其他男生帮他们了。
尘槛清猛地回过头:“不熟就一定要熟起来?”
许知醒:“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被噎的不行,心说尘槛清你不爽就一定要请人吃苏打饼干吗?
他还没琢磨透是哪个不爽,尘槛清就说话了:“你不擅长打交道就不要勉强自己了,出道的几率少,就那么几个人的位置,以后没什么机会碰面了。”
他想了想又勉强补上一句:“就这么残忍。”
许知醒点了点头,只是问:“你的吉他呢?”
今天易淼没有给他们安排任务,说明是自由练习,今天也不会录制物料。这样一来,他们俩偷偷摸个鱼也没事。
“你要我弹?”尘槛清明知故问,“我只会弹木吉他,而且我比较害羞,得去练习室。”
许知醒皱了皱眉,不知道他这人到底还有什么害羞成分可言,但十分尊重:“可以。”
最后去了许知醒的单人宿舍,练习室今天排的很满,没有位置。
“你这儿也有吉他啊。”尘槛清拿起来仔细看了一下,和自己之前的同款不同色,但牌子都一样。
“……”许知醒喉咙滚了滚,还是坦白,“之前你代表学校外出参加比赛我是后勤,觉得很帅,尝试练过几个月,但是这个学期很忙,没碰过了,但没灰尘,我每天都会擦。”
“那你想听什么?”
许知醒打开木柜,里面叠着厚厚的一层纸,他本来翻出了最下面那张,又犹豫了会儿,换了一张。
“你还真写曲子啊。”尘槛清眼睛亮了一下,接过纸,随便瞄了几眼。
整首歌走的风格很难评判,前奏的旋律很柔软,像在叙事,慢慢的到了间奏又像什么东西匆匆掠过,轻飘飘的抓不住,没有实感,**风格突变,如同飞蛾扑火般激烈,结尾又收住,貌似这仅仅是一个人大起大落的人生,经历了呐喊和仿徨,最后以失败告终,痛苦了结。
这样的旋律却能结合得很好,让人觉得惊艳。
纸张发皱发黄,明显是放了很久。
少说……也有个几年了。
尘槛清抬眼看着许知醒,目光探究。
整张脸都很苍白,眼睛的形状柔和漂亮,眉心很轻的蹙起,因为紧张,唇角死死抿着。
许知醒柔声问:“怎么了?”
尘槛清不敢相信外表这样的人可以写出这样的歌。
对面的人又开口了:“我找过很多老师,他们都说我的创作角度很刁钻,主题难找,虽然他们没走调,技巧也用得很好,不过没有那种感觉。”
尘槛清没说话,手指在弦上轻轻拨出一段前奏:“那我呢?”
许知醒愣了足足四五秒才猛然点头:“是。”
感情像揉碎了合进音乐里,莫名就和许知醒所想的一样。
尘槛清笑了一下,突然开始弹出一段轻柔的音乐,像冬日温柔的阳光,以极快的速度让人“飘”起来,一下一下抓着人的神经。
虽然完全不是一样的感觉,尘槛清还是想起了很久之前自己站在舞台上,被狂热的追求者们抓衣服,扣脚腕,当时的尘槛清对此置之不理,只是高喊着歌词:“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畜生们,damn fool, stay away!”
然后纸币像漫天的雪花,洒了他一身,他什么也没要,只是将自己的吉他狠狠地摔在台下,断绝了自己的摇滚之路,从此在未碰过吉他。
听说当时将一个人砸成重伤,但这人去医院的时候还抱着吉他不肯放开,用半条命换了代号“Furious”弹过的乐器。
这是三年后他第一次弹。
他一个漂亮的收尾,许知醒刚想说话,就和一双深如寒潭的眸子对上了。
许知醒莫名从里面看出了和三年前一模一样的神情。
当时的许知醒看着台上闪闪发光的尘槛清,慌张的问旁边的人,他是谁。
那位乐迷笑着回答:“Furious,你第一次来吗?”
Furious,f,u,r,i,o,u,s。
许知醒在高二的时候,没想到会和尘槛清一个班,却没有太多交集。
本以为追星无望,尘槛清却来了。
尘槛清突然问:“你喜欢我吗?”
许知醒呆愣的“哈”了一声:“我挺喜欢你的吉他的,很舒服。”
“不是。”尘槛清挑起一边眉,“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喜欢吗?”
许知醒不理解他的意思,沉默着收好自己的东西:“我要关灯了。”
“不要,我怕黑。”尘槛清放下吉他,“不想回答的话就算了……”
啪的一声,灯关了。
许知醒的声音很平静:“不知道。”
刚才什么都看不清,现在人的轮廓才渐渐浮现出来,尘槛清甚至能听见许知醒努力压制的呼吸声。
“尘槛清。”许知醒才发现自己在慌乱中退到了死角,“走了。”
尘槛清抓住了许知醒的手腕,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说:“许知醒。”
许知醒听到他说——
“我好喜欢你,你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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