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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周六早早就醒了,上班的时候起不了,放假的时候睡不着,真是不中用的生物钟。

阳台上的绣球又瘫倒在地,我随手浇了点水就不再管它。

自从我周一开始上班,就没办法把花上午搬去晒太阳下午搬去阴凉处吹风了,于是它先是在周一的晚上出现了茎叶枯黑,我一查,百度说是晒伤了;我把它搬回房间,它又在周三的晚上出现了白斑,百度说是发霉了;我把它换到室外阴凉的地方却忘了浇水,它在周四的晚上全株蔫吧了,至此,我的耐心耗尽。

我把那些枯黄、黑化、发霉的枝干都剪掉,原本满满一盆的绣球只剩了斜斜伸出的一支新枝,把它安置在阳台桌子上,透彻得浇完一次水就不再管它,任其自生自灭。

我和我的花都不能这么娇气。

搬出素描本、彩铅、橡皮等画具铺在桌上,拿出平板电脑,选一张张楚岚的侧脸图作为模板,开始画画。

布局、轮廓、细节、上色,时间在一笔一划中悄然溜走,一室安宁,岁月静好。

我没有学过画画,从小有些兴趣,可能也有点天分,总是喜欢画,但难免吃力,画完的时候已近中午,看着张楚岚帅气的脸庞,成就感满满。

肚子有些饿,在等外卖的间隙我完成了拍照-调光-发朋友圈的一系列动作,短短10分钟就收获了二十几个赞,成就感再次 1。

叮~一条微信传来。

“你还会画画,多才多艺(赞)”来自Lance。

我内心窃喜,但维持着表面的谦虚,回复:“哈哈自己画着玩的,跟专业选手没法比~”。

“我刚好在你家楼下吃午餐,要不要一起?”

这…我停下正在拆外卖的手,心想:不好吧?

十分钟后。

“这家店的刺身不错,所以偶尔会过来。”我坐定后,Lance说:“给你点了一份招牌鳗鱼饭,可以吗?”

这是一家日式小店,店里从厨师到服务人员清一色都是身材匀称的小哥哥,每天穿着统一的黑色和服、带着黑色口罩,很是养眼,奈何我对日料,尤其是刺身很不感兴趣,所以住在这里4年多,只来过一次。

“好呀,多谢,正好很久没吃过了。”

鳗鱼烧的表皮酥脆内里多汁,很是香口,就是有点干,于是我问Lance:“我记得这里有弹珠汽水卖,要不要来一个?”

“不用了,我不太喝碳酸饮料。”

我顿住,这和预想的回答不一样啊。

Lance大概看出了我的心思,识趣地说:“让服务生给你拿一瓶吧!”

“好呀!”

Lance吃饭的时候慢条斯理,每吃一口都要轻轻抿嘴,生怕一点汤汁沾到嘴上,还要时不时用纸巾擦一擦嘴角。

除此之外,他还很勤快,我夹起三文鱼沾酱料的时候,不小心滴在了一滴在桌子上,他马上拿起纸巾擦干净。

我忍不住问:“你这吃饭速度,上学的时候抢得到菜吗?”

他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又擦了下嘴巴,才回答:“我初中毕业就去了美国,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吃饭,所以不太需要抢。”

很好。

不过,我继续问:“那么小就开始一个人吃饭,不会觉得孤单吗?”

“会啊,可有什么办法呢,跟那些留学生合不来,后面习惯了就好了。”

“为什么合不来呀?感觉你很好相处呀。”

他看了我一眼,才回答:“因为我有洁癖还强迫症。”

这下我是真的惊讶了,问:“有吗?我怎么没发现?”

他笑了笑,露出小酒窝,说:“因为我现在学会了隐藏。”

到我更惊讶了,他解释到:“留学的时候不合群,我认为是因为我和那些纨绔留学生不同,后面回国后应聘去了一家公司上班,还是不合群,我才开始反思自己。那个时候的我不但对自己要求高,还对身边的人要求高,比如一起吃饭,我是不会允许身边人把纸巾弄乱的,哪怕纸巾是用过的。”

看着他手边叠的方方正正的、用过的、被摞成一摞的纸巾,我默默抽出一张新纸巾,把手边揉成一团乱七八糟摊在桌上的纸巾捡起包成一个大包。

“你不用收,我现在已经不强求别人按照我的方式生活了。”

“我怕你看着闹心。”

他回想了一下,说:“虽然有一点,但还好,能接受。”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气温仿佛一下就低了几度,我们都没带伞,站在店门口看着淅淅沥沥的雨发愁。

这餐饭约的突然,我用5分钟飞速化了淡妆,为了不太刻意,特意穿了休闲装,脚上的毛绒鞋淋雨可就废了,该如何是好呢?

“前面有个咖啡店,我们沿着走廊过去,应该不会淋雨。”lance提议。

我立即响应,总比站在这吹冷风、时不时有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得拍要强。

我们沿着走廊走了一会,转过一个弯,好消息是果然看到了咖啡店,坏消息是咖啡店和我们之间隔着一条三四米宽的小路。

Lance马上道歉:“不好意思,我记错了。”

“没事没事,现在雨不大,这么近的距离,要不我们冲过去吧!”

Lance明显犹豫,看来是不愿意——他这糟糕的洁癖。

我左右张望一下,走廊另一侧的尽头似乎是家奶茶店,我招呼他一起过去。

到了点单的时候,我既想喝芋泥奶茶又想喝芝士奶绿,反观lance,他皱着眉左看右看似乎选不到一个想喝的,最终点了杯柠檬水。

“看来比起咖啡,你更喜欢奶茶。”lance用肯定句说。

“是呀,我这个人就是吃不了苦嘛~”我开玩笑地回复。

“那下次来办公室,我让小林给你准备奶茶。”

“也不是不行哈哈!”

雨水打在落地窗上蜿蜒流下,像玻璃的眼泪,怎么也擦不干,音响里播放着陈奕迅的《遥远的她》,给这个初冬的下午平添了一抹轻愁。

Lance可能也被这气氛所感染,望着窗外发呆,我努力找了两个话题,可都在短暂交流后就终止了,店里只有我们这一桌客人,我们的话音一落,店里瞬间安静下来,此刻,感谢陈奕迅。

我也放弃了挣扎,与其绞尽脑汁想话题,不如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三点多的时候雨停了,我们各自打道回府。

周一上班,一到座位就看到桌上放着一杯热腾腾的芋泥奶茶,便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周六没喝到的,今天补上,祝一天好心情!”

我的老板,是在,示好?

这种事情,我肯定第一时间分享给一一,她也不负所望得在线摸鱼。

“你说,他这是啥意思,该不会看上我了吧?”我诚挚发问。

“不然呢?公司的用人策略?”

“(叹气)都怪我太优秀!”

“不用自责,也可能是他瞎了眼(微笑)。”

“哈哈,风水轮流转,也轮到我胡汉三体会一把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情了!”

“从照片看,他的确算得上霸道总裁。”我曾经偷拍过lance给一一。

“但他不霸道啊,感觉还挺温柔的。”

“你不懂,长得帅的都可以统称为霸道总裁。”

“那不帅的呢?”

“那就企业家呗!”

“哈哈有些道理啊!”一一的发言总是能出其不意,又让人挑不出逻辑漏洞。

我的心情因为一杯奶茶而雀跃起来,此时lance发来微信:“奶茶如何?”

“很好喝,多谢啦!(可爱)”

“喜欢就好,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

“报告老板,今晚有二级干部述职,要加班哦~”

“好吧。”

我试探性地调侃他:“身为老板,不为拥有我这样勤劳的员工而开心?”

Lance回复的很快,也一改见面时的拘谨,回复:“身为你的救命恩人,我只为不能约你一起吃晚饭而遗憾。”

忙碌的一天从访谈开始,一不小心就到了傍晚,我望着窗外的风景伸懒腰,整理完最后一篇访谈记录。

“最近在忙啥呀?都没消息。”王钧发来问候。

说起来,王钧最近出差,已经快半个月没见到他了。

“这不是上班了嘛,忙着访谈呢。”

“今晚一起吃饭吧。”

“你回来了?”

“嗯。”

“可我要加班,晚上有二级干部述职呢(委屈)。”

“大概几点结束啊?”

“预计八点半吧,没人拖堂的情况下。”

“那我等你,记得先吃点东西垫垫,小心胃痛(摸摸头)。”

“OK!”

热腾腾的海鲜砂锅粥温暖了我的手,更熨帖了我的胃,几口喝下去整个人都暖暖的,我舒服的叹气。

椒盐皮皮虾端上来,我和王钧兴奋得哇哇直叫。

“今天的皮皮虾好大个呀!”

我挑中一个大号皮皮虾,直接上手去拿,被王钧半路截住,他嗔到:“小心烫!”

说完用筷子把我的“梦中情虾”夹到了我碗里,还揶揄说:“放心,不跟你抢!”

在王钧面前,我才不在乎形象,着急得吹了吹,又动手剥起虾来。

“哇!满黄!”我兴奋得把满是虾黄的横截面送到王钧面前给他看,这个季节的虾本就不够肥,有这样满黄的更是难得,所以他也很兴奋,连连感叹,我分了一半给他,剩下的一半一口塞到嘴里,一个字:香!

男人的好胜心真是强的可怕,因为我剥到了一个满黄大虾,王钧自此开启了攀比模式,每剥一个都要跟我比一比谁的虾黄大,赢了就要嘚瑟,输了就默不作声再剥下一个。

“哈哈!看我这个,也是满黄!”王钧把一个皮皮虾展示给我看,还不忘自夸:“你看这金黄的颜色!甚至还隐隐发光!”

“发什么光!那是荧光棒吗?”我反唇相讥,就看不得这家伙尾巴翘上天的样子。

“哎~你这是**裸的嫉妒!”

王钧慢条斯理的把虾全部剥完,然后,放到了我的碗里。

我看看虾,又看看他,问:“给我?”

他已经继续剥下一个虾了,听到后抬头,理所当然地说:“嗯,肯定好吃!”

我依然分了一半给他,剩下的一半小口吃完,的确好吃。

饭后我们各自回家,我还在导航路线,王钧走过来敲了敲车窗,我降下车窗询问,他说:“给你的,在西安的时候看到的。”

“手信?”

王钧点了点头,看我开心的样子忍不住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了句拜拜就转身走了。

收到礼物的我忍不了一点,当即拆起包装,里面是一个有一半手掌大小的陶笛,陶笛整体是鲸鲨造型,体表除了音孔还散布着淡色斑点与纵横交错的淡色带,看上去像个遍布深浅蓝色的棋盘,三角形的背鳍圆润可爱,长方形的小嘴作为吹嘴,扁平的头部搭配小小的豆眼让它看上去格外呆萌。

我翻出手机给王钧发微信:“好可爱啊!”

“喜欢吗?”

“你不好好开车!玩手机!”

王钧回复了一张等红灯的照片,又说:“看到的时候就觉得你肯定会喜欢。”

“英明神武(赞)”

“就这样?”

“机智勇敢(鼓掌)”

“还有呢?”

“玉树临风(疑惑)”

“注意表情(打)”

我发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他没再回复,估计是绿灯了,我又把玩了一会陶笛,心满意足得开车回家。

晚上更新视频的时候特意把陶笛放在了手边的桌上,视频刚发出不久收到一个评论:桌上的小鲨鱼好可爱,哪里可以买到?

咦?我苦口婆心得普及“用人单位如何合理合法进行人员优化”,从法规分析到目标设置,从绩效评价到沟通技巧,洋洋洒洒3分钟,还没有一个小鲨鱼吸睛?

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友好得回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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