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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微笑的人偶

离开小餐馆,一行人走到路边。慕容父亲脸上依旧带着些许酒足饭饱后的红晕,他搓着手,凑到文时默身边,脸上堆着热切而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笑容。

“那个……时默啊,”他开口道,语气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规划,“你看,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去买辆车?至于买房的事情,可以放在后面再说,不着急,不着急。”

一旁的慕容青瓷闻言,脸上立刻浮现出不解的神情,她轻轻拉了拉父亲的袖子,低声说:“爸,为什么要先买车啊?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不是应该先买房吗?有了房子才算有个安稳的家啊。”

“你这孩子,懂什么!”慕容父亲瞪了女儿一眼,随即又换上笑脸对着文时默,用一种推心置腹的语气解释道:“话是没错,可是青瓷啊,你想啊,我们现在跟时默爸爸已经谈好了你们的婚事,那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做什么?”慕容青瓷被问得一怔。

“当然是回家给你们定亲啊!”慕容父亲两手一摊,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房子以后再买没关系,反正亲戚朋友们暂时也看不到。可是你想,我们回去定亲,那肯定要摆几桌的嘛!到时候三姑六婆、亲戚朋友都过来,看到我们家的那辆小汽车停在家门口,心里会怎么想啊?”

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睛里闪烁着对那种被羡慕、被高看一眼的场景的无限向往,仿佛已经看到了邻居们围着他的新车啧啧称奇的画面。

“他们肯定会想,‘瞧人家青瓷找的这个女婿,多有本事!还没结婚呢,就先给老丈人家把车都配上了!’这多有面子!这比跟他们说在城里买了房,实在多了!”

文时默沉默地听着,看着未来岳父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对于“面子工程”的热切,心中刚刚因为父亲慷慨解围而升起的一丝暖意,又渐渐凉了下去。这笔他视作新生活启动资金的巨款,在慕容父亲眼中,首先成了一枚可以在乡土人情社会中炫耀的勋章。

他感到一种无形的绳索,正通过慕容青瓷,从那个他并不熟悉的村庄里伸出来,一点点套在他的脖子上。

慕容青瓷有些忐忑地看了看文时默,轻声问道:“时默,你觉得……我们是先买车还是先买房子啊?”

文时默头也没抬,目光落在4S店光洁得能映出人影的地板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在讨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你们决定就好。”他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

父女俩对视一眼,见文时默没有反对,慕容父亲脸上立刻绽开笑容,嘿嘿笑了两声:“那既然时默也觉得没问题,我们就去看车吧!我知道前面不远就有一家卖大众的店,走走走!”

于是,文时默机械地、如同行尸走肉般,跟着慕容青瓷和她父母走向汽车城。慕容母亲全程几乎没说什么话,只是眼神不时地瞟向那些锃亮的新车。在看车的过程中,基本上是慕容青瓷和她的父亲在兴奋地挑选、比较、坐进驾驶室感受,他们讨论着颜色、配置、油耗,欢声笑语不断。

全程,他们似乎都忘了还有文时默的存在。

直到最终选定了一辆十几万的合资轿车,销售顾问拿着合同走过来,微笑着问“哪位付一下定金”时,父女俩才像是突然被惊醒,齐刷刷地回头寻找文时默。

文时默正独自坐在4S店客户休息区的沙发上,手指间夹着一支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烟,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年轻却写满疲惫的脸。

慕容青瓷看到他抽烟的样子,猛地愣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一个陌生人。她快步走过去,语气里带着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时默,你……你不是不抽烟吗?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慕容父亲立刻瞪了女儿一眼,打断了她:“你这孩子,说什么呢!男人嘛,抽烟怎么了?抽烟好啊,抽烟能解乏!”他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种理所当然的笑容,转头对慕容母亲说:“对了,我的烟呢?拿来。”

慕容母亲默默地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拿出文父给的那条中华烟,递了过去。慕容父亲利落地拆开包装,取出一包,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走到文时默面前递过去:

“时默啊,来,带一包在身上,想抽的时候方便些……”

“爸!不能让他抽烟!抽烟对身体不好!”慕容青瓷急忙上前阻止,语气焦急。

“你懂什么!”慕容父亲回头狠狠瞪了女儿一眼,那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别坏了好事”的警告,瞬间把慕容青瓷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她张了张嘴,看着父亲将那包烟塞到了文时默手里,最终只是黯然地低下了头。

文时默看着手里那包精致的中华烟,又抬头看了看眼前未来岳父那“体贴”的笑容和女友那欲言又止的委屈模样,嘴角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似笑非笑。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将那包烟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那冰冷的烟盒贴在腿上,像一块寒冰。

慕容墨染坐在大伯家院子外不远处的一块被太阳晒得温热的石头上,双手托着腮,小小的身影在空旷的田野边显得格外孤单。她无精打采地盯着远处那条蜿蜒的公路,眼神空洞,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直到那辆崭新的、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光芒的汽车,缓缓停在了路边。慕容墨染似乎也没有真正看见它,她的灵魂仿佛飘在别处。

然而,当那个熟悉的身影——文时默,从驾驶室里有些疲惫地推门走出来时,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光瞬间注入了她的世界。她那原本黯淡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像夜空中被点亮的星辰。

“时默哥哥!”

她几乎是瞬间就从石头上弹了起来,甚至没有看清脚下的路,只是凭借着小动物般的本能和那份扎根于心底的依赖,朝着文时默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小小的身影在田埂上跑得有些踉跄,却异常坚定。

文时默正和慕容父母一起,沉默地将他们在县城采买的定亲仪式用品、招待亲友的烟酒糖茶等大包小包的东西从车上搬下来。气氛有些沉闷。

就在这时,他的衣角被一只小手轻轻抓住。

文时默下意识地回头。

“墨染,你怎么在这儿?”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在看到小女孩的瞬间,那疲惫似乎淡化了些许。

“我来帮你们拿东西。”慕容墨染松开了他的衣角,仰着小脸,脸上挂着干净又纯粹的、淡淡的微笑。那笑容,像一阵清风吹散了些许空气中的凝重。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文时默看着她笑眯眯的样子,连日来积压在心头的那块沉重大石,仿佛被撬开了一丝缝隙,沉重的心情也不自觉地舒缓了许多。

“没什么,就是高兴呗。”慕容墨染摇摇头,没有解释。她的高兴不需要任何理由,仅仅是因为看到了他。

“你这孩子…”文时默被她这简单的快乐感染,轻笑了一声,阴郁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真实的暖意。他没有再阻止,任由慕容墨染用她那双小手,认真地抱起一个相对轻便的袋子。

一家人(至少在形式上)七手八脚地,终于将所有的“喜气”和“体面”都搬回了慕容家。而在这个过程中,只有慕容墨染那无声的陪伴和纯粹的笑容,是真正属于文时默的,与这场喧嚣的仪式无关的温暖。

傍晚,吃过晚饭后,慕容父母便出门串门去了,既是消食,也是去通知亲戚朋友和邻居,过几天来家里参加订婚典礼。家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慕容弟弟妹妹、慕容青瓷、慕容墨染以及文时默。

客厅里,电视机吵闹地播放着动画片,慕容烬歌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慕容衿雪抬头疑惑地看了一眼姐姐,又低下头继续写作业。慕容墨染则安静地坐在角落的小凳子上,目光在姐姐和文时默之间悄悄移动。

“时默,你跟我来一下。”慕容青瓷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

文时默没说什么,默默起身,跟着她走出了堂屋。

慕容墨染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小手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角。

院子外的小路边,暮色四合,远处的山峦只剩下黛青色的剪影。慕容青瓷看着文时默,而文时默的目光却越过她,落在那些沉默的山脊上。

“时默,”慕容青瓷打破了沉默,语气带着审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文时默这才收回目光,疑惑地看向她:“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慕容青瓷微微蹙眉,“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还有,你这两天为什么总是无精打采的?跟我爸妈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

文时默的目光再次从她脸上移开,投向远方仿佛没有尽头的山路,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那边4S店的销售递了一支给我,人家还热情的给我点上,要是不抽,那不是不给人家面子吗?”

慕容青瓷听他这么一说,仔细想了想,觉得好像确实也是那么一个道理。在那种社交场合,拒绝别人的敬烟有时确实会显得不合群。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声音放软了些:“真的没有别的事情?”

“能有什么事情。”文时默的回答快而简短,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子,没有激起任何涟漪。

“那好吧。”慕容青瓷似乎终于放下了心。她走近一步,主动牵起文时默的手,语气变得温柔而依赖,“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们是男女朋友,而且是要过一辈子的,你有什么想法,可不许瞒着我。”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文时默任由她牵着手,声音依旧平稳。

慕容青瓷脸上这才露出满意而又开心的笑容,仿佛所有的疑虑都被这简单的两句话彻底打消了。她的头不由自主地、亲昵地靠在了文时默的肩膀上,看着远方的落日余晖,憧憬着属于他们的未来。

而她身后的文时默,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远山之上,那片暮色越来越沉,就像他此刻的心境,没有一丝光亮。他肩膀承受着那份依赖的重量,眼神里却是一片无人看见的荒芜。

慕容墨染不知何时悄悄挪到了院门边,她看着小路尽头那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身影,看着时默哥哥那挺直却仿佛承载着无形重量的背影,小小的眉头微微蹙起。她感觉不到姐姐身上的那种喜悦,只觉得时默哥哥站在那里,好孤单。

订婚日,一大早,慕容家就开始热闹喧嚣了起来。

院子里人声鼎沸,灶房里蒸汽腾腾,几张借来的八仙桌已经摆开,上面堆满了瓜子花生和水果。孩子们的打闹声、女人们的谈笑声、男人们的寒暄声交织在一起,喜庆的氛围甚至比别人家正式结婚还要胜过几分——除了没有像别人家儿子结婚那样,在门上挂上大大的红喜字。

这热闹里,透着一股要将所有风光都攥在手里的、用力过猛的急切。

九点左右,文父和文母到了。他们没有开那辆七座面包车,而是换了一辆更为普通、符合一个“小生意人”身份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稍远处的路边。

文父穿着一套灰黑色的、半新不旧的中山装,洗得干净,但毫无特色,刻意收敛了所有可能引人注目的锋芒。文母本来精心挑选了一件墨绿色的缎面旗袍,临出门时,却被丈夫不容置疑地要求换了下来,此刻只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普通外套,脸上带着得体却略显拘谨的笑容。

他们下车时,慕容家的院子里已经坐满了前来道贺的亲戚和邻居。当慕容父亲满面红光地迎上来,高声喊着“亲家来了!”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射过来。那目光里,有好奇,有打量,有羡慕,也有一丝看“城里有钱亲家”的热闹。

文父平静地接受着这一切目光的洗礼,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浅笑,与慕容父亲握手,递上准备好的礼物。他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演员,完美地融入这个“普通亲家”的角色,每一个动作都无可挑剔,却也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无形的、拒人千里的隔膜。

他与这满院子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喧嚣与喜庆,格格不入。他像是特意将自己调成了灰白色,悄然走进了一幅过分浓艳、甚至有些俗气的乡村年画里。

而此刻的文时默,正穿着慕容青瓷为他准备的新衬衫,像个被精心装扮的人偶,站在院子中央,接受着三姑六婆的评头论足。他脸上努力维持着笑容,那笑容却像一张薄薄的面具,仿佛一碰就会碎裂。他的目光,偶尔会穿过攒动的人头,与父亲那深不见底的眼神有瞬间的交汇,那里没有祝贺,只有一片沉静的、了然的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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