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
这不是小说,像是记录。记录每个人走过的轨迹,不同的人生。
记得年轻时听过的一首美国歌曲?When I was young as a little girl, I asked my mother what will I be? Will I be happy, will I be rich, the future is not allowed to see.
是的,未来没有人能预见。
站在时光的这头,青春初始,未来很遥远、漫长,满怀着憧憬、想往和迷茫。
走过岁月,站在时光的另一端,沧海桑田、世事变迁,我们的心终于能够沉静,回望岁月,曾经激扬的青春很久以前已经过去,曾经热烈探讨的未来距离我们的憧憬却很远。
命运把每个人引向各自不同的生活之路,能猜到开始,却猜不到结局,唯一相通的是岁月赋予的过往。
时光如同长长的按天、按小时、按分钟刻度的皮卷尺,我们一格一格地走过。
每一代人的时代不同,思想不同,唯青春和情感是人类永恒的主题,追求未来,寻找生活的意义,岁月是人类对生命的共同认知,站在时光的路上,我们守望。
第一部青春,在闪亮也在消逝
第一章引子 一场聚会
这场聚会有些临时。
陈暄和林攸电话中一阵伤感,还是见个面吧,叫上惠萍,何芸,大家聚聚。
地点选在市中心一家清真小餐馆,距离林攸和陈暄上班地儿都不远,她俩先到。平时也经常电话,一见面还是觉得有说不完的事要分享,何况她们心里真有一大堆子事。
“你确定要跑深圳试试?”还没落座,林攸急切地问陈暄。
“是的。先过去看看,这边什么都不畅快。”陈暄回答。
林攸叹道。“公司知道会很麻烦的,你要小心才是。这种热门公司多难进,当年不容易进,现在毕业的人也是找各种关系想着法的进。
你确定冒风险?有些可惜呢,工作比很多其他感觉重要啊。
何况,深圳,新地方一个人去闯,也难的。”
想想接着说,“毕业两年,大家就有这么多变化。”
林攸说得委婉。
陈暄心里也起伏,是啊,一心只想着尝试和离开,风险呢?
好容易幸运地踏入这个公司,却立马想着跑,只为逃离他的感觉?为一段没有实质,都称不上恋爱的情感,就想逃离?
“那你呢?怎么会?孟谦不像是那样的人啊!”陈暄难过地看着林攸,问话里满是疑惑。
孟谦?一个以为头脑清晰,人品优秀,值得托付的men,怎么也会出问题呢!
林攸淡定地点头,非常坚定。
陈暄突然想起张茵有次说,孟谦看林攸,小眼睛闪着爱糯糯的光,嘴巴咧开不由自主流淌笑意,那份爱,收都收不拢。
想到张茵,不禁接着问,“张茵割腕,真的吗?怎么会呢?”
“哎,你一连串怎么会呢?我这几天也都在问,怎么会呢?”林攸想到孟谦,心里一阵堵塞。
她根本不想提这个名字,但是又必须把堵在心里的东西抖落了。
电话里不方便说的细节,这会儿一股脑吐诉出来,陈暄瞪着眼睛听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大学宿舍她们俩最要好,从林攸第一次说起孟谦,几年往来,孟谦是见过最深情的。
一个操着东北味的本地大爷们,对林攸呵护有加,对她这班闺蜜也热情周到,如今却出这档子事,只有彻底再见,别无选择。不管搁谁,这种事真堵闷糟心,比陈暄自己那份难受的工作,糟糕的情感还糟心。
她俩正彼此低语安慰,何芸和唐惠萍前后脚来到。
惠萍的笑声和急乎乎的招呼一下把气氛热闹起来。
黑色紧身裤,红色薄罩衫,丰满的胸部把衣服绷得胀鼓鼓,浑身有种憋不住蹦出来的性感和热气。
一久不见,惠萍脸上显见一股丰腴成熟韵味。一开口,人没变,脑袋瓜里关心的东西还是那几样。
还没坐下,忙着打量老友,看看衣服穿着有什么变化,“工作两年就是不同,陈暄这身长裙,洋气又漂亮。
林攸么,穿什么都好看,简单的衬衣裤子还是很耐看。
社长从前不讲究打扮的,今天穿连衣裙看去文静又漂亮。”
这头坐下,又急急忙忙问,“哎呀,陈暄,工作怎么样,肯定有进展了?有没有混得适应这个社会,适应这个公司?
林攸么,肯定适应了,她最喜欢工作了。部门里怕是可以独当一面了。社长也能干,刚才说马上要去口岸,一个人去,好厉害。”
惠萍这边拉着陈暄的手问,转头又拍着林攸的手说,满脸关切,像是赶着完成工作状态问卷调查。
看大家笑嘻嘻地望着她,惠萍赶紧问,“我呢?你们看我变化大吗?”
脸上露出大家熟悉的表情,就像在大学里刚试件新衣服一样,眼神闪烁,带点儿不自信,又含着些希望得到肯定的期盼。
唐惠萍毕业时进不了热门的进出口公司,分到偏远郊外工厂,她家又不在本地,孤独憋闷,好长一段时间才开始舒缓。
今年企业发展形势不错,年初成立了专门的国际部,惠萍的专业被重视,时常跟着领导外出洽谈,应酬招待,她切身感受到了自家产品的抢手,感受到行业兴起的热度。
在部门里也被一群老少爷们呵护,他们都是搞生产技术或是国内销售出身,企业走向出口新势头下,外贸和英语时常让她培训,这一年来惠萍心情大为开朗舒畅。
上个月随领导参加会议,第一次收到会议红包。
捏了捏,好厚,领导大方自然地让她收好,不要一惊一乍,会议嘛,都这样。
回去一看,一千元,她的手软了,心也跳得慌,差不多半年的工资啊!
大家都跑那些好听的进出口公司,对企业不以为然,谁曾想企业里她的专业很吃香,成立国际部后位置更是快速提升,以往的难受悄然而去,有种老天另开眼的感觉。
惠萍有一种超乎预想的喜悦,但又有点儿紧张,像是过山车那样,一直以为在低谷,突然短短两年就开始上窜,速度有些不适应。
来参加聚会,她非常高兴,毕业时寂寞难受,她常常跑陈暄那看看说说。
今年一忙,大半年过去,很想见见老友们,一路上混杂着紧张和激动,非常想知道好友们现在怎么样,她们眼里的自己怎么样。
乱了一阵,惠萍安定下来。
对着何芸说,“社长最没变,还是那么文静从容,皮肤还是那么好,眼镜也没换,这副熟悉的黑框眼镜一看就是好学生班干部模样。”
“不乱了,我们刚才点了菜,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想吃的,赶紧加。边吃边说。“林攸招呼着碗筷茶水,让店家小姐姐上菜。
菜一上桌,注意力回到吃上。
林攸说起在学校时,斋戒期间,惠萍半夜起来弄吃的,两人一起吐槽大学时糟糕的清真食堂,清汤寡水好几年怎么过来的!
其他学生食堂倒是不错,可惜大家不太舍得吃肉菜。
一阵笑声中回忆宿舍里,王薇薇经常中午只打一个馒头和蔬菜,攒钱买衣服呢。
说起来也就是不久前的时光。
现下的桌上杯盘碟盏,大筷子吃冷片,凉鸡,生活转眼给人似乎一直都这么好吃好喝似的。
“短短两年,学校生活像是很久的事了,时间真快,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惠萍突然一分感叹。
惠萍的话煽起陈暄一阵伤感。年初收到黄容和王薇薇的信,从前的热情消失了,似乎都在迷茫和晃悠中,在回归现实,找寻生活。
看何芸有些沉思,“你要去口岸了?”陈暄问何芸。
“是的,厅里开始推进边境贸易,几家大公司都要在口岸开设办事处,我们
公司紧跟步伐。
上个月参加了首次边贸会,确定建办事处,我先过去,做点前期事情喽。”
陈暄点点头,表情不由凝重,口岸很辛苦,她们公司也在开设办事处,挑了两个非主业部门的伙子过去,前期事务琐碎,条件差,口岸又复杂不安全,女孩子怎么支撑得起?
业务都尚不熟练,还要去管生活,管杂务,同情中不由佩服起何芸来。
“是党员才选你去吗?我们班,你可是女生中唯一的党员,肯定是重视你才派你去的。”惠萍自问自答地安慰何芸。
“重视什么?又不是在政府机关,我们公司只看重背景,关系!
公司全是些省领导厅领导子女亲属,各种硬关系。欧洲、东南亚派驻或考察,个个部门抢着去,口岸派人,挑来挑去,最后落到我头上。
不过,已经安排了一个老业务先去安排房子和办事处手续,我是去蹲点,估计得呆一年半载的,就当成锻炼吧。”
即使听来像怨言,何芸也是平平稳稳的口气,一副顺其自然的表情。
何芸心里真没有太多怨气,能进这个公司已是天上掉馅饼,碰巧的事。
毕业一直找不到单位,宿舍楼都走空了,就她一个人滞留在空荡荡的房间,想留在本地,因为是学生会人员和党员,系里一直帮忙,刚好这个公司空出个名额,原来定下的一个关系户女生出国了,名额让给了何芸。
公司里新进的,即使名牌大学也是本地背景硬刚的那类,她一个省外小城市来的,在业务部靠着勤快,脾气和善,大家还都处得过去。
今年她一直跟老乡参加天主教活动,教会给了她归宿,周末有去处,心灵有寄托,人就不孤独了。
工作上无论安排什么事,她不仅认真做,还存了些小目标,就像当年时刻找老师汇报思想,积极入党,给自己前进动力。
这两年有了些新想法和经历,有一点没变,管它什么困难什么踩压,反正积极上进总是对的。
何芸心里一通起伏,面上只是温和地微笑。
林攸安慰道,“说得也是,一个人去面对新东西,是挑战也是锻炼。你们都要到外面的世界锻炼了,多保重呢。”
说着递了个只有她们二人明白似的笑容给陈暄。
陈暄接过话,她不想说自己的事,那是秘密,不能说。
“口岸是艰苦,不过林攸说得对,一个人在外面也是种锻炼,办公室里尽是打下手的杂事,反倒没什么机会。社长一向努力,自己多小心,回来肯定可以挑重担了。”
“看来就是惠萍最开心。遇到什么好事了,从坐下就乐呵呵不停,有一大圈男朋友围着?工作也顺心了?“何芸笑问。
“变化最大的还是惠萍。”陈暄说,“每次见都有新进展。脸上粉嘟嘟地,口红也涂得不错,衣着新颖,上学时一心想学打扮,现在真会打扮了。”
“人靠衣裳马靠鞍。惠萍这身打扮青春靓丽,鲜艳夺目呢。去年底见面,眼线刚纹出来有点儿吓人,现在看来也配这装扮。”林攸笑说。
“你们打趣我呢,还是真心说的。”惠萍脸红了,“其实每个人变化都大,比刚工作那年成熟好多。
上学时我们太稚嫩青涩,像小鸡仔,憨楚楚呢一天读书学习,没女人味,一个劲羡慕贾莹莹,羡慕张茵,会打扮,又会抛秋波,太会施展魅力了。”
陈暄听笑了,插了一句,“上次你说过,我们两个是晚开的花朵,林攸比我们俩好点儿,回族姑娘天性会妩媚。”
林攸笑了,“乱说,惠萍就是自己爱编出一套一套的理论。”
惠萍着急地认真摆手,说,“不是。是呢。工作第一年,你们还笑我过分用力,就像这眼线,一下整呢又浓又黑,开头我也看着急了,时间一久就习惯了。
人也一样,两年过去,人自然而然变成熟,我们也会抛媚眼,玩笑逗弄,找到女生的魅力感了。
反正我觉得现在跟工作第一年又不同,自身也好,对工作也好,有很多新感受呢。也不知道张茵她们更变成什么样呢。”
林攸和陈暄一时无语,何芸望望惠萍,“我也才听到,张茵割腕在医院呢。”
“真的?”惠萍叫起来,“为什么?为情感,和韩可立?”
“应该是的。”何芸点点头,“林攸更清楚些,你和韩可立一个公司。”
林攸喝口茶,缓缓一句,“说是韩可立不愿意结婚,想分手。”
说起来大家都不相信,居然是韩可立提出分手,张茵割腕自杀,幸亏发现及时送医院。
“她真是勇敢,那么痛,那么恐怖,她敢于下手,就为个韩可立。”林攸边说边叹息摇头。
“不过韩可立真被吓着,好几天上班都蔫蔫的,原来潇洒随意的人,现在变太多呢,很沉闷。两人倒是又和好了,不过,需要一段时间恢复的。”
张茵那么骄傲的心,走到这一步,大家一时无法想象。
“这不像她呀,”惠萍说,“怎么会呢?在一起有四五年了吧。张茵一向聪明伶俐,人又漂亮,家境又好。
我记得韩可立的工作都是她找的,好公司让给他,自己还进了个一般公司。
临到毕业,两人相处超乎一般甜蜜,张茵平时很尖刻,够骄傲,可说起老韩立时笑眯眯的,眼神都飘动,是真爱啊。
嗯,可能太爱了,爱的太深重也是一种负担。但那么多年,应该平淡很多,有自制力了,她那么聪明,居然会想不开?”惠萍长叹息。
陈暄想到前几次见张茵,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对。提到韩可立,张茵总有些不够不满,想紧紧抓住抓全似地。
女人总希望保有永久的爱情,安娜卡列尼娜也是这样,一旦被吸引,就紧紧抓住,窒息了对方,把自己也给迷失了。
现在一方生死相许,另一方还吓到了,两情相依的相处能持续多长呢,干脆早点结婚好了,一劳永逸?
陈暄这么一说,林攸摇头,“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就是谈到结婚,韩可立犹豫了,才提出的分手。何况,结了也可以离,那不是更累。看得太紧,彼此太近,太了解可能也是问题。
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怎么样,为着张茵能恢复静下来,韩可立答应和好,仍然不愿意扯到结婚这个话题。”
“对男人不能付出全部,距离保持美,所以还是要保持一定距离。”惠萍对她们说,似乎也在对自己说。
“平时觉得茵茵挺厉害,可能情感上依赖而变脆弱,没有心灵寄托。有信仰是能给人带来内心力量的。”何芸说到最后语气平和。
一顿饭在热闹中开始,在惆怅中结束。
陈暄和林攸同行了一长段,心里都有些堵,为她们自己,一个要去深圳闯闯,一个正以从未想到过的方式终结恋情,安慰的话都已说完,现在只是一起走着。
“前天宋丹洁还跟我感叹,24岁是个向懵懂青春告别的年纪,工作第一年在面对在感受,第二年开始认识所谓的社会和现实。
工作开启了人生大转型,看看身边同学和我们自己,每个人开始不同,都得走自己的路,祝愿我们都好。”告别时陈暄说得有些神伤。
林攸说得淡定,“乍听孟谦说时我心情很乱,懵。
震惊难受过后就像鞋子落地,孟谦对我来说一下就遥远了,以后不想再提到他。
现在我可以安心地照顾父母,不用面对出国或是反叛家长,再或家里接不接受他的矛盾和纠结。
和你相反,我喜欢这份工作,一干起来满是激情,觉得很有意思。我们肯定会都好的。”
林攸正如她自己所说,走进办公室心情就好起来。
打毕业进公司,她就很投入,心情愉悦地投入,工作是令她快乐的事。部门经理年轻能干,人厚道,副经理经验资深,说起话来引经据典,口舌凌厉幽默,很对她的口味,不像其他部门女人云集,一个赛一个精明厉害。
她这个部门同事大多敦实,林攸很高兴,上下相处算是游刃有余。
这个公司的收入在行业里也可圈可点,第一年下来比其他同学高很多,M公司的名气本来就大,走到哪忍不住都有点儿傲娇。
上个月,副经理调到其他部门任正职,安排她接手副经理的业务,要不是孟谦来这么个大瓜,林攸觉得人生顺意,搞不懂陈暄黄容为何时常惆怅伤情。
砸晕后清醒过来,又遇上张茵的事,林攸伤感了一头,这段时间试着体会了陈暄的多思。
周末将要启程,新地方闯荡一番未来,陈暄有种复杂说不清的混杂心情,忐忑,茫然,欣喜,期盼,翻转交替,收拾好东西,她莫名惆怅,为说不清的未来?
为丢掉那份情感缠绕?晚上呆坐在书桌前,不知所措中她打开抽屉,一本相册,日记本,旁边还有冯珊送的二十岁生日礼物,红楼梦。
下意识地翻着相册,毕业时宿舍姑娘们的留影,高中闺蜜的合照。
“红楼梦”封面上隐隐绰绰有黛玉宝钗的图像,像是某种重合,陈暄觉得照片上的同学和大观园里的姑娘一样一样的。
飘在天地间的气蕴,流淌成一个一个有灵气有生命的个体,她们每一个人或许都有某种命运,如同无数个晚上宿舍里的纸牌算命,或是去庙里求的签,像似红楼梦中那几首诗一样,预言着命运,只是照片里的人不知道罢了。
张茵,笑意浅浅,嘴角微翘,略带一丝嘲讽地斜睨着,生活优渥,收获爱情,游刃有余的轻笑似乎一切尽在应得。
假若知道爱情将会消失得决绝而痛苦,生命做代价都没有意义,那抹嘲讽和不屑还会丝丝缕缕飘荡于青春的唇间眼际吗?
陈暄想起年初张茵曾造访自己办公室,一身漂亮绿色裙装,却不怎么说话,只说办事路过顺道来看看。
男同事瞅见一眼,盛赞漂亮有气质,跟陈暄办公桌玻璃板下的照片一样,一宿舍美女,可惜张茵都没看一眼其他人。
大学里喜欢张茵的男生不少,对男生她话不多却伶俐得很,根本不当回事,直到遇见韩可立。
外表高大英俊的韩帅哥,说到内在,宿舍里的姑娘们没有感到多少,张茵一往情深,沉迷到这个地步,是不是命中注定?男人接受不了这份深爱吗,曾经的两情相悦,转眼烟消云散,韩可立提出分手?
那自己呢?
照片上青春四溢,心高气傲的女子,那个为情所困,久久茫然不知所处的,是同一个人吗?
人生似乎没弄明白自己需要什么,未来的尘埃中漂浮着情怀,思想,事业,情感。
何芸,黑色眼镜框下白净面孔,恬淡安稳中溢出党员干部气息,像是正在谈思想汇报的关切神情。
一转头加入教会,有主的庇护,有务实的心,一切会好吧!
黄容,咄咄逼人的声气,精明强干的身影,一心想拥有如愿的情感和智慧,谁能想,一声长叹,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林攸,笃定自信地扬着头,脸上多是冷肃,偶尔飘出一丝妩媚。那份凌厉自如,该是可以掌控未来,能够享有幸福。
黑白照上,黑白色的漂亮外衣,黑色长发,白皙有棱角的面庞,静美中却让人感觉几分寂寥,气蕴的寂寥。
唐惠萍,总是有点儿黏腻凌乱的长发,说话的神情总是那么急切,手不停比划着,讲着那些细致观察而来的生活理论,毛躁得有些可笑又可爱。
有谁知道这个大咧咧的时常被教导的女孩,会有丰富的前路风景,在幸福峰谷中最能蹿,最能蹦跶呢。
宋丹洁,嫁给面包,还是要嫁给爱情?眼神里带着哈姆雷特版拷问。
冯珊,吴晓莉,两张俏丽面庞,微笑的女子有福气,她们的微笑一个恬然,一个很用心,她们的福气俨然不一样。
吴晓莉、夏红和陈暄唯一的三人照。
夏红身形高挑,五官极似巩俐,新烫钢丝爆炸式发束扎成高高的马尾,超短白色连衣裙,白色高跟鞋,翘着二郎腿,坐得笔直,腹部微微隆起,妆容精致,仪态大方,整个人艳光四射,韵味盖过吴晓莉的娇俏,陈暄的清纯。
那时夏红正要结婚,她们正迈进二十岁。
她们的人生轨迹有过重叠,又向着如此不同的方向,巷子里的人生注定重复巷子的故事?注定毁灭?
而周婷,单单的唯一一张照片,有几点雀斑,戏谑地看着身边几个大男孩,不屑一切的样子,像是个百变夏娃,在灰色折腾中不断重生?
可惜,重生的只是个别,那些串在一起的,曾经熟悉的强健男子汉身影,坠落在一路的深谷,也有优秀的身影一起走过,却是走向山巅。
还有王薇薇,朱亚妮,刘雪梅,方敏,一个个聪明灵动,安适自若的表情,未来像是一副待轻抹慢描的画卷,着笔后,都很用力,未来那么长,路也将那么不一样。
翻开来的相册,像是一面镜子,透射出无数个身影;又似一条时光隧道,年轻的她们站在光亮口,一个个朝气蓬勃,正向前走着,向往着,等待着,以为将属于她们的美好。
生活看去那么简单,身边就这么点儿人,老师、同学和朋友,这么点儿事,上课,看书和想象,无尽的未来都在想象的时光中。
一页一页翻过,犹如浮世绘长卷,人生的列车穿行其中,一个个站台上上下下,每一个身影带着故事,构成一个个时代片段的风景,属于她们的时光。
朦胧中她只想逃离当下的困惑,未来不可知,一遍一遍浮想的都是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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