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上,温泯与秦之旭相对而站。
焚天戟是双刃戟,戟杆一端装有金属枪尖,两侧有月牙形的利刃通过两枚小枝与枪尖相连,呈“井”字状,利刃、小枝、枪尖组成左右两个空洞,温泯将焚天戟立在两人中间,指着戟上的空洞问秦之旭:“100步之外,你射出一支箭,箭能从这两个小洞中任意一个穿出吗?”
“100步而已,有什么难的?”秦之旭箭法精湛,相当自信。
温泯把焚天戟用力插入泥土中,戟杆没入地下一截,让两个小洞低到正对自己咽喉的高度。
“我站在戟后,你的箭从小洞穿出后,是否还能继续射中我?”温泯问。
秦之旭说:“你要是不要命,当然可以。”
温泯眼中精光一闪,来了兴趣,他喜欢刺激,越是刺激他越是兴奋。
温泯对秦之旭说:“咱们就这么比试:你站在离焚天戟100步的位置,我就站在戟后方,只离焚天戟半臂远。你瞄准戟上任一小洞开弓射箭,让箭穿出小洞后射向我的咽喉要害。”
齐长安连忙说:“干什么?比试点到为止,还玩真的啊?”
温泯不理齐长安,继续道:“但我不会从头到尾一直站着让你射,一旦你的箭射过戟上小洞,我就开始躲箭,同时拔起焚天戟刺向你。”
秦之旭说:“100步躲一支箭不是什么难事,可你只离焚天戟半臂远,还要在箭射过小洞之后才开始躲,那就很难躲开了,你最好不要托大。”
齐长安也说:“太危险了。”
温泯下巴一指秦之旭,对齐长安说:“到底是谁危险?100步的距离,我拿焚天戟刺人就没有刺不中的,他担心担心他自己吧。当然,如果他的箭射不中小洞,我也不会动。”
也就是说,一旦秦之旭的箭射穿戟上小洞,要么温泯中箭,要么秦之旭中戟;如果秦之旭没射中小洞,两人都相安无事。
温泯冲秦之旭桀骜道:“但要是你射不中,你就要在大伙面前亲口承认自己箭法烂到家了!”
秦之旭咬了咬牙。
温泯把戟立好,站在戟后方半臂远的位置,秦之旭在他对面,离戟100步远。秦之旭拿起追云弓,开弓搭箭。
以秦之旭的箭法,他当然能射中戟上方的小洞,但要平息干戈的话,最好的做法是秦之旭假装射不中,再说几句客套话把今天的矛盾化解,可如果这么做,秦之旭就要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箭法烂,都是最骄傲的年纪,谁咽得下这口气?
秦之旭咽不下。
秦之旭目光一凛,瞄准戟上小洞把箭射了出去。
利箭破开空气,精准地射中焚天戟上方左侧小洞,箭头穿过小洞后继续朝温泯的咽喉要害处射去!
此时温泯离焚天戟只有半臂远,这个距离很难躲开,所有人都拧了一把汗。
只听一声闷响,却见秦之旭的箭射入了对面的城墙中,不仅箭头全部没入城墙,连箭身都没进去几寸,箭没有射中温泯。
与此同时,焚天戟不见了,站在戟后方的温泯也不见了,一道吓人的闪电从人们眼前闪过,是温泯提着焚天戟超秦之旭冲了过去!
温泯的身法快到让人眼睛一花什么都看不清的程度,打架最讲究快、狠、准,这三样温泯样样都占,论单打独斗,他的战力目前在嵩州城无人能敌。
焚天戟发出铿锵之声,温泯势如破竹,竟是个鱼死网破的架势,眼看焚天戟就要刺中秦之旭胸口!
“不好!”城楼上,林玄初和胡兮卿同时发出惊呼,温泯下手没轻没重,看这架势,他是真的要对秦之旭下杀手!
关键时刻,突然一道红衣闪过,祝霓觞出手。祝霓觞飞身到温泯跟前,手中的破雾枪干脆利落地一刺,枪尖刺中焚天戟戟杆,焚天戟的方向稍微一偏,焚天戟从秦之旭身旁擦身而过,劈入地面。
秦之旭惊魂未定,祝霓觞拦到两人中间,低喝一声:“够了!”
祝霓觞的年纪比两人大,她相貌端庄,性格稳重,红衣飒爽,很有大姐姐的气质,祝霓觞这一拦,两人都停了手。
祝霓觞看了一眼焚天戟劈开地面的深度,意识到温泯刚才是真下了杀手。祝霓觞皱眉,用斥责的语气对温泯说:“对自己队伍里的人下杀手,你可知何为同袍?”
温泯收了焚天戟,冷冷道:“玩不起就别玩。”
周围人凑了上来,但他们都聚在秦之旭身旁,全都站在秦之旭这一边,没有人站温泯那边。
于是,校场上出现了这样的场面:秦之旭被众人簇拥着,而刚才那场赌局的赢家温泯孤零零一个人,像个孤家寡人一样独自站在那里。
齐长安看了一眼地上焚天戟留下的可怕痕迹,倒吸一口凉气,严肃地对温泯说:“温泯,大家都知道你战力非凡,但你的做派也该改一改。让手底下士兵放抢,跟自己人比试也下死手,你以前在屠燕寨是什么样我们不管,但乾王军队是仁义之师,嵩州城绝不是匪帮做派!”
温泯冷笑一声,根本不想说话,提起焚天戟转身就走。
齐长安在他身后喊道:“温泯,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温泯停下脚步,懒洋洋地偏了偏头,说道:“我当时为什么跟士兵说可以放抢?因为人他妈都贪,不利用他们的贪心激发他们的战斗欲,你以为那隘口这么快能攻下来?仁义之师?打完了再讲仁义,打的时候别跟我讲这种狗屁。”
说完,温泯形单影只地离开了。
众人都围着秦之旭,问秦之旭有没有事,秦之旭摇摇头,说他没被伤到。
温泯像一头孤独的野兽一样离开了校场,一路上士兵们看着他。
这些士兵中有一些是跟随温泯打过仗的,但即使跟过温泯,他们也没有主动上前跟温泯打招呼,因为他们不敢,这位少年将军太凶;当然温泯也不主动跟他们打招呼,因为祝霓觞说得没错,温泯心里没有“同袍”这个概念。
以前在屠燕寨,那是一群亡命徒因生活所迫聚在一起干打家劫舍的事,亡命徒没有道德底线,你能带我吃饱饭我就跟着你干,哪天你不能带我吃饱饭了我就踹了你跑了,投靠别人去了,背叛和下黑手是时常发生的事情,这些人里面哪有什么战友情?温泯也一样。
温泯总是形单影只,一路上,人们看着这位少年将军的背影,都觉得他很孤独。
有人说爱和咳嗽一样掩藏不住,其实孤独也一样,藏不住。
事实上,温泯的个人能力是得到了所有将士的认可的,这人战力强大,行事果断,心性坚定,主要是能打胜仗,可惜就是太独,无法跟人打成一片。
没办法,温泯这人在哪都不合群,不光在这里不合群,以前在屠燕寨,他也照样不合群。一头野兽,如何融入人群?
温泯回到了家。
温泯在嵩州城的府宅是林玄初送给他的,又送盔甲又送房子,林玄初为了留下温泯,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温泯的府宅除了温泯外就只有一个人——顾泠风。
温泯和顾泠风的关系很多人都知道,林玄初和胡兮卿当然也知道。温泯我行我素,他才懒得管别人怎么说;而林玄初看中的是温泯能帮他打仗,打胜仗,当然也不会管温泯是跟男的睡还是女的睡,既然温泯喜欢顾泠风,那就把顾泠风当成人家家眷好好安置就是了。
远远的,温泯就看到顾泠风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服站在门口等他,以前顾泠风都是在宅子里自己玩,今天却是在外面等。
温泯走到门口,顾泠风就迎了上来,唤了一声:“泯哥哥。”
温泯奇怪地问:“你怎么站在门口?”
顾泠风说:“刚才有几个士兵路过,我听到他们好像在议论你,我怕你有什么事,就在门口等你。”
“你管人家怎么议论我,当他们放屁就是了。”温泯说话一贯粗俗。
温泯拉着顾泠风的手,拉他进屋。
温泯满是茧子的手牵着顾泠风白而细嫩的小肉手,顾泠风乖乖让温泯牵着,温泯带他去哪他就去哪。
温泯心中一动,转头看了顾泠风一眼,他看到顾泠风那双大而清澈的眼睛里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只有自己。
温泯从顾泠风单纯的眼里看到了爱和崇拜。
温泯那么不讨喜,这世上大概只有顾泠风这样脑子不好的傻子才会毫无保留地爱他。
一股热流窜上温泯心口,温泯直勾勾地看着顾泠风,突然嘴角勾起坏笑,低低地说了声:“操。”
欲念一起,温泯迫不及待地把顾泠风拽入房中,把门一关,将顾泠风背对着自己抵在门上。顾泠风似乎感受到自己背后伏着一头巨大的野兽,凶狠骇人。
事实上,温泯的体型一点都不巨大,胡兮卿对他的形容是“神清骨秀”,他的骨骼其实是偏秀气的,但温泯的反差感就体现在这里,即使骨骼秀气,但那股凶狠强大的气场会让人觉得自己好像遇到了一头野兽。
温泯就是一头美丽的野兽。
野兽只做三件事:觅食、杀戮、交.配,温泯差不多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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