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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笑得鲜活

俟明礼接收到她不善的目光,与她对峙一瞬,心下疑惑。

她转回身,凑到涂旻面前,露出委屈的模样,“她写什么了?我也想看。”

涂旻伸手轻轻别开越凑越近的毛茸茸的头,顺势rua了rua,另一只手摊开纸条递给给她。

俟明礼扫了一眼内容,“这也没啥啊。”

她从草稿本上撕下一张纸,刷刷写下一串数字,又画了个小猫的喵喵脸塞给涂旻。

“喏,我的□□。”

涂旻看了看,尤其是看到较为惨不忍睹的小猫表情,终于没忍住笑出声,“哈哈哈哈哈,这画得也太艺术了!”

俟明礼被她脸上肆意的笑意晃了眼,情不自禁地漾起一抹笑,彷佛顷刻之间教室安静了下来,只余下涂旻与自己相视而笑。

她不介意那是不是嘲笑,只觉得涂旻笑时,如此鲜活。

门口忽然有人喊:“俟明礼——”

两人一齐看过去,一小卷毛男生站在门口朝这挥手。

涂旻记得他,吃面遇到的卷毛少年,尚齐。

“快出来,给你送笔记来了!”

俟明礼快步出去,接过他手里得笔记本,翻看了几页。

“你可以啊,一周就整理完这学期的历史笔记。”

尚齐扬唇笑起来,露出一颗小虎牙。

他人长得像奶狗,身高却实打实的180 。比起俟明礼的挺拔沉稳,他更像一只金毛——高大、热情、不具有压迫感。

他目光在座位上的涂旻和面前的俟明礼之间逡巡,“你们是同桌阿?”

“那就不用我介绍了,”他拍了拍俟明礼的肩膀,想起暑假那次异样,只道:“你应该已经认识涂旻了。”

尚齐朝座位上的涂旻挥挥手,“下次见!”

突然被点到的涂旻微微一笑,“再见!”

俟明礼拎着笔记本,回到座位。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A班一贯宽松。

涂旻稍稍凑近了,用口型问:“全市第二也需要借别人的历史笔记?”

俟明礼扯过草稿纸写下:历史稍差,尚齐文科水平是很强,我服气。

涂旻笑着靠近:“我文科也很强,我是第一哦。”

俟明礼赞同地点点头,语气真诚:“全市第一,可以教教我吗?”

“求我。”涂旻对她的上道很满意,焉坏儿说。

“求你。”

俟明礼甚至唇角含着笑,温润的两个音节轻飘飘地落下。

目光相触。涂旻感觉自己败了下风——她以为主动权在自己,却不受控制地红了脸,败下阵来。

“行吧,”涂旻移开目光,“勉为其难答应了。”

俟明礼瞧见她微红的脸,任由她目光游离别处,笑得愈发宠溺,“那,谢谢全市第一,明天请你吃好吃的。”

——

昭告放学的铃声响起。

岑清安走得着急,临出门前还不忘朝涂旻抛个媚眼,“明天见哦,涂旻~”

俟明礼小声念叨:“做作。”

“什么?”

“我说她看上去很着急。”

涂旻点点头,不甚在意。

两人一起慢悠悠朝校门口走。

途径行政楼测道时,远远地看到一对小情侣在角落拥吻。

“那是岑清安吗?”涂旻话语迟疑。

“是,”俟明礼细看了一眼。

又淡淡补了一句:“有对象了,还要到处开屏?”

她说得轻,却带着遮不住的讽意。

两人不约而同加快脚步,直到走远了看不见她们,涂旻才松了一口气,“天,非礼勿视。”

“这是她着急离开的原因吧,赶着去约会,”俟明礼语气依然平淡,却透着不屑,“有对象了,还要处处做作地开屏?”

涂旻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以示安抚,“好了,我和她保持些距离。”

两人在校门口道别。

涂旻家近,没几步便到了。

门一开,屋内黑漆漆的。她摸索着把灯打开,微弱灯光亮起,冷冷清清,照出一室寂寥。桌上没有热乎的饭菜,屋里也没有等她回来的人。

帆布包被随手扔上样式老旧斑驳的棕榈沙发,她径直进房间,拿起手机。

解锁屏幕,打开□□,输入那串写在纸条上的号码。

当要输入第二串号码时,动作明显犹豫下来。脑海里闪过刚才说过的话,“保持距离”,可毕竟是先应下岑清安的,话一出口,再反悔便矫情。

况且,这样不过一件小事,日后不去招惹她便好。

片刻挣扎,她还是点了“添加”。

手机被随手丢在枕头边,她脱了袜子,赤脚踩在冰凉的瓷砖上,走向逼仄的客厅。

瓷砖透着料峭的冷意,她站在老式的单边冰箱前,伸手拉开冰箱门。冷白的光投在她的脸上,显出她轮廓更加清晰,肤色却更加苍白。

孤零零几片菜叶子躺在冷白的光晕里,她伸手都取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意识到这餐饭没有蛋白质,她又折返回来拿了颗鸡蛋。

几片菜叶,一个鸡蛋,就是她今晚的饭菜。

锅里咕噜咕噜地响着,水烧德正沸,她把菜叶子择干净了丢进去,等个两分钟捞出来过凉,再把鸡蛋也煮熟。

碗里挌楞挌楞加点酱油陈醋就成了。

没有照料她的饮食起居,她也没学会做饭,一般就这样凑合吃两口。

不怎么好吃,但将就着,能吃就行。

出租屋局促凌乱,收纳几乎为零。四方桌挤在沙发边,桌子上有不少划痕,仿木纹的油漆剥落许多。涂旻拿木凳当茶几,坐在沙发上,一边吃饭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着历史课本。

厨房更是狭长逼仄,窄得容不下垃圾桶和涂旻同时在里面。

她吃得慢,时不时才嚼两口,终于还是在饭菜完全凉透之前吃完。

收拾餐具,端起碗筷走向洗手池,水从龙头冲出,在瓷壁溅起一圈圈涟漪,终有汇入溢水孔中。

她仍光着脚回房,拿起手机,解锁——六七条消息,几乎都是俟明礼发的。

她的脸上不自觉染上一抹笑意。

点开聊天框,消息如泉涌般弹出来。

【喂,我到家啦~】

【回家路上顺道买了抹茶千层,明天带给你!】

【你吃完饭了吗?】

【我妈带回来一款新的豆子,明早冲一杯给你,超好喝!】

温暖自屏幕缓缓溢出,像被人拥抱的感觉。

涂旻心中升起久违的暖意。

她想,这就是“被人惦念”的感觉吗?温暖,厚实,却也让人惶恐——像走在飘渺的梦里。

她指尖轻点屏幕,一一回复,

【到家了。】

【吃完啦。】

【太好了,我很期待,谢谢你。】

那边秒回:【收到!】

涂旻暗骂一句“幼稚”,唇角却不由自主地上扬。

就算这样温暖的感觉让人轻飘飘的,像是不真实的梦,随时会醒来。

梦易逝,亦有痕。可留下的痕迹起码说明她带来的温暖存在过,不该被否认。

她摁灭了屏幕,坐在床沿。

床垫被人的重量压得微微下陷,灰濛濛的天光从窗外渗入,未点灯的房间沉入灰蓝色的静默。

她望着窗外出神。脑袋空空的,什么都没想,却仿佛想了很多。

约莫过了一刻钟,她缓慢地起身,走向洗手间洗澡。

温热的水从老式的淋浴头洒下,拍打在白皙纤瘦的肩膀上,滑落成珠,在身体表面快蜿蜒流淌,旋着圈似地最终卷入地漏的黑洞里。

她揉搓着沐浴露,在掌心揉出大把大把的泡沫。

她洗了好久。

久到温热的水凉了,久到她忘了呼吸。她贴着冰冷的瓷砖滑坐下来,水仍哗哗地落下,浇湿的身体微微颤抖,像风中的纸人。

良久,她才裹上浴巾回到房间。

随手扯掉浴巾,钻进沉闷的夜色里,继续翻床头那本好似翻不完的书。

书里说:靠近救赎的过程,是撕裂旧我的疼痛。

她默然合上书,怔怔出神。

生命,是不是一个笑话?

被救赎之前,是咬碎牙关的苦,被救赎之时,又是撕裂旧伤的苦。

那她呢,算什么呢?

她瘫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那素白而空洞的顶面像是一面静止的水,映出她脑海里那些日渐沉积的旧事——被忽视、被轻视、被压抑的时刻,如潮水般涌来。

她想外婆了。

外婆总是骄傲地说:从九个月大起,这孩子就是我一手带大的。

是了。

小时候,爸妈几乎不过问她的生活,是外婆带着她直带到小学六年级。

可某天放学归来,外婆倒下了。

那么突然。

唯一管她的人倒下了。

她记得那一刻家里有多么安静,连空气都好似在回避什么。

父母还是那一套说辞——工作忙,无暇顾及她。

于是她被搁置在在空荡的老宅里,三年。

那时候,她害怕打雷,害怕风雨声吹得顶楼的门吱呀作响,害怕有人闯进家里来伤害她,也害怕夜半窗帘被风吹动时的鬼影幢幢,怕得嚎啕大哭。

可渐渐地,就这样怕着怕着,竟也熬过来了。

她想着想着,自嘲地笑起来,手心却渗出冷汗,心跳开始失序,仿佛胸腔中有猛兽横冲直撞。她觉得自己不属于这副身体,而像旁观者,看着它,一点点崩溃。

她无声地笑着,喃喃:路得都能被波阿斯救赎,我呢?

会不会有一天,她猛然发现,自己早已从内里腐烂,盛放的鲜花颓败了,深刻的疼痛才算开始?

算了。

她早就习惯一个人。

她总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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