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曜那句“就他了”砸在试镜室时，苏慕言正盯着地板上自己的影子发怔。那影子被顶灯拉得很长，手腕处的褶皱像道扭曲的疤——和他藏在袖口下的烙印重叠在一起。
“恭喜苏老师！”导演的声音拉回他的神思，“《逆鳞》的‘零号’非你莫属！”
苏慕言站起身，实验服的布料摩擦着后背的灼痛处，像有细沙在皮肉里碾动。他看向阴影里的凌曜，对方指尖转着钢笔，作战服的银质徽章在灯光下闪了闪——那是联盟特有的雷电纹路，和他记忆里三年前救的那个少年脖颈上的烫伤一模一样。
……
一周后的“未来城”影视基地，苏慕言被绑在金属椅上。
冰冷的束缚带勒进手腕，道具针头在臂弯处闪着寒光。导演喊“开始”的瞬间，他猛地绷紧脊背，实验服下的皮肤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凌曜的目光正像电流般舔过他后颈的碎发，那里藏着被药剂刺激后泛红的烙印边缘。
“呃……”苏慕言喉咙里溢出闷哼，眼前晃过哥哥实验室的铁架台。三年前他就是在这里被强行注射“时间催化剂”，后背的烙印就是那时被高温仪器烫出来的。真实的痛感混着表演的爆发力，让他浑身剧烈抽搐，束缚带勒得手腕生疼。
“好！就是这种感觉！”导演在监视器后拍大腿，“眼神再疯一点！对！像被电流钻进骨髓——”
话音未落，苏慕言突然剧烈痉挛起来。不是演的。凌曜不知何时走到了摄影棚角落，指间夹着枚金属打火机，开合间溅出的火星带着微弱的雷电能量，正精准地冲击他的烙印。后背像被扔进油锅，灼痛顺着脊椎爬上来，逼得他眼前发黑。
“卡！”导演皱眉，“慕言怎么了？”
苏慕言趴在椅子上大口喘气，汗水浸透的实验服粘在后背上，勾勒出烙印狰狞的轮廓。他侧眼看向凌曜，对方正漫不经心地把玩打火机，黑衬衫领口敞着，喉结滚动的弧度像在吞咽什么。
“没事，”苏慕言哑着嗓子直起身，“再来一条。”
凌曜突然笑了，很低，像冰碴撞在金属上：“不用了。”他踢开椅子走到场中央，“导演，今天收工。”
整个剧组愣住了。顶流的特权就是可以随时改行程？
苏慕言被小杨扶回酒店时，后背的灼痛已经蔓延到指尖。他冲进浴室锁上门，扯掉浴袍的瞬间，镜子里映出触目惊心的一幕——后背上的烙印泛着不祥的暗红色，像块烧红的烙铁，周围的皮肤鼓起细密的水泡。
“操。”他咬着牙去够药箱，指尖刚碰到药膏管，门铃突然响了。
笃、笃、笃。
三声，不快不慢，像敲在神经上的鼓点。
苏慕言僵住。这个时间，除了……他裹紧浴袍走到门后，猫眼外的景象让瞳孔骤缩——凌曜拎着个银色医疗箱站在走廊，黑色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
“开门。”凌曜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冷，“能量烙印爆发超过十二小时，你的神经会开始碳化。”
苏慕言猛地拉开门，后背的灼痛让他踉跄了一下。凌曜伸手扶住他的腰，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带着雷电异能特有的微麻感，竟让那灼痛减轻了半分。
“你到底想干什么？”苏慕言甩开他的手，戒备地后退。
凌曜没说话，径直走进浴室打开医疗箱。里面没有普通药品，只有几支泛着幽蓝荧光的针剂，标签上印着联盟特有的蛇形标志。他抽出一支，针头刺破包装时发出轻响：“脱。”
“你疯了？”
“要么现在脱，要么等会儿被抬去联盟解剖室。”凌曜转身，眸色比针剂还冷，“选一个。”
后背的灼痛突然加剧，苏慕言疼得闷哼一声，眼前阵阵发黑。他看着凌曜手中的针剂，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唯一的生路。颤抖着解开浴袍时，他听见凌曜倒抽冷气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得像在耳边。
“转过身。”凌曜的声音有点哑。
苏慕言背对着他站在镜子前，能看见镜中凌曜的表情——一向冷漠的脸上竟有了裂痕，眉头拧得很紧，喉结滚动得更厉害了。
冰凉的检测仪贴上后背时，苏慕言瑟缩了一下。凌曜的指尖很稳，避开水泡划过烙印边缘，激起一阵战栗。检测屏幕上的数据疯狂跳动，红色警报灯闪得刺眼。
“比我想的严重。”凌曜打开针剂，幽蓝液体在灯光下像融化的星辰，“这是‘抑制剂’，能暂时压下能量暴动。”他的气息拂过后颈，“可能有点疼。”
针头刺破皮肤的瞬间，苏慕言攥紧了拳头。预想中的剧痛没有来，反而是一股清凉顺着血管漫开，像冰水浇灭了后背的火焰。他惊讶地回头，看见凌曜正用掌心覆盖在烙印上，指间跳跃的蓝色电弧像层薄纱，正引导着药剂渗入皮肉。
“你的雷电异能……”
“闭嘴。”凌曜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别动。”
苏慕言乖乖转回去，镜中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凌曜的黑发垂在额前，侧脸线条在应急灯下显得柔和了些，不再像白天那个咄咄逼人的顶流。后背的灼痛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酥麻感，像有电流在皮肤下游走，却不伤人。
处理完烙印，凌曜收拾医疗箱的动作顿了顿：“昆仑基地的事……”
“啪！”
房间突然断电，应急灯应声亮起，惨白的光线下，窗帘无风自动，像飘着几具吊死鬼。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门缝钻进来，带着铁锈和腐肉的味道。
苏慕言的脊背瞬间绷紧——是联盟的“影猎”！
凌曜猛地将他推进浴室：“躲好！”自己转身扑向房间中央。
三道黑影从天花板坠落，落地时化作人形，黑袍下摆拖在地上，像融化的沥青。为首的影猎抬手甩出锁链，带着倒刺的尖端直取苏慕言的咽喉！
“小心！”苏慕言想动用时间回溯，却被凌曜的吼声打断。
蓝白色的雷电突然在房间炸开，照亮了凌曜挡在他身前的背影。锁链被电流击中，瞬间焦黑落地。影猎们发出刺耳的嘶鸣，化作黑雾扑上来，却在接触到雷电的瞬间惨叫着消散。
最后一只影猎临死前甩出淬毒的短刃，直刺凌曜后心。苏慕言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推开他——
短刃擦着凌曜的肋骨划过，带起一串血珠。而苏慕言自己则被黑雾扫中胳膊，黑袍的腐蚀性瞬间烧穿浴袍，在皮肤上留下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操！”凌曜爆了句粗口，掌心凝聚的雷球瞬间炸碎了最后一只影猎。
房间恢复寂静，只剩下应急灯的嗡鸣。苏慕言捂着流血的胳膊靠在墙上，看着凌曜转身时腰间渗出的血迹，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你……”
“闭嘴。”凌曜撕开衬衫包扎伤口，八块腹肌上的人鱼线沾着血珠，在惨白的光线下像幅惊心动魄的画。他处理好伤口，突然俯身凑近苏慕言，呼吸喷洒在他脸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现在能好好谈了吗？”凌曜的黑眸里映着应急灯的光，像淬了火的星辰，“关于你哥哥苏珩，和昆仑基地的‘时间裂缝’。”
苏慕言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唇，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少年蜷缩在实验室角落，脖子上的烫伤和自己后背的烙印一模一样。那时他也这样凑近，用带血的指尖擦掉自己的眼泪：“别怕，我叫凌曜。”
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没躲过这场宿命。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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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影猎突袭，宿命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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