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殊失踪了。
明明昨晚回来时还说自己不能穿过结界,结果今日翻遍整个浮濛山都找不到她的踪影。
寒香彻始终跟在游山晴身边,听着一个个让人失望的消息传回来,她忍不住问:“宗主离开前没有向你交代过什么?”
游山晴面色惨败慌乱,实在无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动。
贺殊并非每次行踪都会告诉她们,但会稍微做些提示,让她们十人照看好宗门,这次半点提示都没有。
早上还正常说过几句话,到了中午竟然不见了。
寒香彻遥遥望着后面宁鹤殿,那两个假贺殊还在上面,既没有攻击意向,也不做什么,只有寒香彻一个人能看见,并且一切寻常的与寒香彻交流,着实奇怪。
一会儿等这些弟子各做各事去后,她要去藏经阁看看。
寒香彻收敛心神,对游山晴说:“游师姐,也许宗主是被仙盟叫去帮忙了,外面每个宗门都被结界所封,仙盟正在调查原因。”
游山晴不了解这些,只知道自己宗门被封锁,还以为与传闻中寒香彻入鬼道有关,如今一听,偏头不解的问:“全部宗门被封?为何如此,难道想对整个仙门动手?”
寒香彻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所知道的,只有仙盟冲破了结界,其他宗门应该都还没有破开。”
她说完要走,却被游山晴叫住,“师妹。”
寒香彻猝不及防转回头看她,对方正用一种怀疑的神情看着她,“你和宗主是如何进来的,刚才为何也能出去?”
寒香彻双肩一耸,“自然是被宗主带进来的,她不知念了一段什么咒语,然后拉着我手腕往里一走,我就顺畅的跨过了结界。”
她边说边演,说完后抬眼看着游山晴,用一种你还有什么疑问尽管说的坦荡神情看着对方,将对方看的有些尴尬,移开视线干笑两声。
“我就是好奇,你是被宗主亲自带回来的,在这之前我们从未见过你。”
寒香彻一听这话苦涩点头,“别提了,我本是外面一个自由自在的散修,因好奇路过仙盟被卷入这件事中,我跟人无冤无仇,就算有人要对付众多仙门也与我毫无关系,却不知为何被带来这里。”
说完,她扫了一圈其他还在忙碌的弟子,靠近游山晴小声问:“听闻当初宗主有个师妹害了之前的宁鹤宗,她不会是见我与那师妹有相似之处,带我回来报复的吧?”
游山晴听了立马反驳,脸上神色更为惨淡,表面怒火却暗压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恐惧,“胡说,宗主为人坦荡正直,怎么会无缘无故伤害无辜人,想必是要保护你。”
“如此甚好。”寒香彻扶着下巴点头,“那我就安心在这里住下了。”
游山晴将反驳的话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没了再怀疑寒香彻的理由,面色纠结了半晌,还是任寒香彻背手大摇大摆离开。
寒香彻回了偏殿,觉得不放心,还在墙上敲了几下,确定旁边主殿没有师姐的回音才做阵遁去藏经阁。
有两个毫无破绽的假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如此真实到只能靠多年相处的感觉去分辨真假的幻境。
寒香彻走到摆放幻境有关的经卷前,目光从一排排名字上扫过。
关于天地场景的幻境有许多记载,但关于人的幻境却少之又少。
很少有人会用幻境拟造两个人出来,大部分都是用傀儡来。
可山上那两个不是傀儡,傀儡遇火会现行,方才那两个根本就不怕火。
这两个不清楚是什么东西的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师姐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见了?
寒香彻越想越觉得有问题,贺殊将她带回来不会是想让她来守着宁鹤宗吧?
不过她马上表情古怪的摇头,知道这种可能小之又小,贺殊最清楚她的实力了,怎么可能寄希望于她。
寒香彻将全部幻境相关经卷都看过一遍,竟然一点头绪没有,试图施法联系贺殊也完全不行,上面的结界能拦住一切。
如果她出去找……
可她不放心就这么把那两个假师姐留在宁鹤宗。
寒香彻随手抽出一本翻看,视线投在上面,心思乱作一团。
地面光线随时间移动,寒香彻已经靠坐在书架旁翻看了百几十本经卷,已经从最开始的认真翻找变成现在几乎是打发时间的随意乱翻,耐心早就消失殆尽。
她不想在这里原地打转了,通天宗现在怎么样,小落又在哪儿,师姐现在有没有危险。
她什么都不知道,完全被困在这里可不行。
等手上这本书翻完,她将身旁一堆经卷放回去复原,百无聊赖的走到窗口撑手往下看,外面众多弟子已经恢复正常,并没有因为宗主下落不明而产生恐慌。
游山晴带领一众弟子进行日常训练,暂时成了这里的顶梁柱。
仔细观察,对方的性格比当初的师姐更为稳重,想来是师姐专门选出来适合主持大局的弟子。
既然宗中已有可以掌控大局的弟子在,贺殊把她带回来又不关起来的目的是什么,寒香彻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为了让她盯住山上那两个假人。
半刻钟后,寒香彻坐在仙鹤神像前的地上,面对着虔诚跪拜的两个师姐,“你们两个到底谁知道真相。”
无人回答,那两人依旧闭眼跪着。
寒香彻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神像,“你们两个外人对我们仙鹤神像如此虔诚做什么?”
她说完止住话头,“你们两个不会也是宁鹤宗的人吧?”
什么时候的人,难道说这是之前的某两位前辈回来了?
十分有可能,不然她们如此虔诚做什么。
寒香彻心渐渐沉下去,望着那两人再也笑不出来。
“你们要真是回来的前辈,不如同我讲讲十几年前的真相,你们不会恨我到只想捉弄我,不想将真相公布出来的地步吧。”
她说完那两人还是没反应,寒香彻深深叹出一口气,“那我们就坐着吧。”
她又不是跪坐,她感觉不到累。
贺殊离开了整整一天,于深夜归来,整个宗门除了宁鹤殿还燃着灯火,其他地方均已陷入夜色,她便缓步走上宁鹤殿。
推开偏门,第一眼看见的是侧趴在地上睡得正熟的寒香彻。
寒香彻睡相很好,纤密的睫毛扑在眼下,随呼吸缓缓颤动,每次都引得贺殊注视半晌,半短白发搭在脸侧,显得人脸更为苍白,上面晃动的火光都无法为之增色,丝线盖在身上,银丝闪烁光辉。
寒香彻睡觉时有个致命缺点,在她熟悉的地方,会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就像此时,贺殊都已经开门走到她身边,她依旧没有反应。
夜晚整个宁鹤宗都沉在寂静中,殿内只有火烛噼啪乱响和清浅的呼吸,贺殊跪坐在寒香彻身旁,挥手散去两个假象后,用手指轻轻拨弄寒香彻头顶一根翘起来的发丝,内心无比平静。
这不是她的心。
若此刻寒香彻感觉到平静,那她也没有什么其他追求了。
愿所有的一切都如呼啸的浪潮般快速涌过,此后只留给她的小红安静祥和。
寒香彻睁眼看见的是床幔,她怔愣的坐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偏殿里睡觉,甚至身上外衣都以脱去。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了,寒香彻扔开被子就往外跑,开门看见门口站着当值弟子,见她出来,见礼后说:“宗主叫师妹去宁鹤殿一叙。”
寒香彻眨眨眼睛,问她:“你为何向我施礼?”
“师妹住在偏殿,想来身份尊贵。”
“你……”寒香彻伸手指了下她,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干笑一声,“谢谢你啊。”
说完关门回去穿衣服,急着去宁鹤殿探查究竟。
昨天也是去宁鹤殿一叙,今日也是,不会那两个假人做局要害这些弟子吧。
今日宁鹤殿大门敞开,面前无数弟子排开,正好好练功,寒香彻蹑手蹑脚从最边缘绕过去,还是引得很多人侧目。
要不是因为她现在身份是宗中弟子,她绝对会喝斥一句,让他们好好练功。
进了宁鹤殿,里面并没有贺殊身影,也没了那两个假的贺殊,殿内神像悲悯垂目,庄严肃穆,与昨日来时没有什么不同。
她好奇望着仙鹤,是自己最熟悉不过的神像,非祭祀之日,不知今日为何要敞开正门。
没等她想太久,外面传来贺殊沉声缓调的问话:“因何懈怠,可是累了?”
寒香彻回头,只能从正门看见一众绷紧神经仔细练剑的弟子,各个脸上神情惊恐,竟然都在害怕贺殊。
寒香彻走到大殿门边,往外探头看见站在左侧的贺殊,神情严肃,视线冷冷一扫,所经之处那些弟子几乎要哭出来。
怎么如此严格。
寒香彻心中刚刚问完,贺殊就转头向这边看来,两人视线相对,寒香彻后背发凉,竟莫名站直身子对贺殊近乎讨好的露出一个僵硬的笑。
“游山晴。”贺殊叫身边跟着她的游山晴,后者立马站直身子小心翼翼答是,“去给她找把剑。”
寒香彻嘴角抽动两下,明白了自己后面要面临什么。
她如今混进宁鹤宗,成了这里的弟子,自然是要跟着一起练剑,可她不想一直在这儿待着,她还要去查当年的真相。
还有,寒香彻抬头看看,上面的结界解决了吗?怎么好像都不在意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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