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春杳这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转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就是他，造谣我抄袭的那个，没遇见你也就算了，现在遇见你了，我不能给你好果子吃！”
她说着，撸起不存在的袖子就朝双天一走去。
“大姐！打人犯法啊！”
“谁说我要打人了，来，你过来录音，说我没抄袭。”
双天一收回脸上惶恐的表情，疑惑地问了一句：
“凭什么？”
“因为我本来就没抄袭！”
炽热的阳光打在两个人身上，伴随着剑拔弩张的气氛，几乎要把人烤焦。
双天一盯了她一会，复又吊儿郎当地笑起来。
“哎哟，你们这些新人，这都是营销手段懂不懂，我觉得你有必要回去问一下你的公司和经纪人。”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他们害我咯？”
“嗯，不然呢？”
姜春杳沉默了一瞬，海风穿过她的发丝，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她下意识觉得他是在骗人。
她强迫自己冷静，试图用创作者最爱惜羽毛的观点，去反驳双天一。
“你以前也是创作型艺人吧，抄袭这种事情，不管是真的假的，都会影响大众的信任度，怎么会有公司拿这个去赌呢？”
双天一长得英气，一双眼睛看向人的时候，似乎总有千言万语要说。
他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又转头转头盯着姜春杳，总是玩世不恭扬起的嘴角慢慢落下，抿成一条直线：“对啊，怎么会有公司拿这个去赌呢……”
他像是在和姜春杳说，又像在喃喃自语。
姜春杳不明所以地愣了会，等着他的下文。
双天一迅速整理好表情，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把墨镜戴回头上，躺回椅子，朝着她展示了二维码。
“好了，姜小姐，你说的事情我无能为力，但是相逢即是缘嘛，可以加个联系方式，方便以后合作。”
“怪人！”
她被面前这个男人变来变去的态度惹恼了，转身就要走，宋阑连忙拉住她。
“杳杳，等一会，”他侧头，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是个能利用的‘工具人’，先加了看看。”
姜春杳看着宋阑沉稳的眼神，撇了撇嘴，转身扫了二维码，“好吧，加一下，好歹是个人脉。”看着跳出来的申请界面，还是中规中矩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就在她点击发送，再次准备转身离开时，双天一的声音传来，难得的带了点正经。
“哎，你澄清的时候告诉我。”
“怎么了？你要帮我吗？”
姜春杳顿住脚步，转头看着他。
“当然不，”双天一把墨镜拉下，卡在鼻梁上，斜着眼睛看她，“我只是想提前上线看看热闹。”
“你——”
“你是光影的？”
姜春杳怒气上头刚要骂人，宋阑适时地开口，一只手牵过姜春杳，安抚性地捏了两下。
“光影不养没有商业价值的艺人，双先生，恕我直言，你最近的资源……似乎下滑得有点厉害？《星途》的位置似乎换人了？新歌也迟迟没有动静。被光影这样反复推出来当‘枪’使，用完即弃。”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双天一消化，才又继续说道。
“每一次泼完脏水，看着自己口碑再烂一层的时候，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他表情平和，目光却锐利，双天一动作僵了一下，笑容淡下去，慢慢把眼镜推上去，遮住眼眶，喉结滚动了一下，试图发出声音，最初的音节却是干涩而颤抖的。
“胡扯……我根本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那又如何，有钱赚，有名气，枪不枪的，有那么重要吗？”
他肉眼可见地不适起来，拿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语气里依旧是满满的不服气。
“双先生现在的表现，可不像‘不重要’的样子。”宋阑的语气依旧平静，“你刚出道的时候，我也略有耳闻。第一张原创EP《逆光》口碑销量双收，也火过一阵子吧？通告接到手软，音乐节压轴，粉丝接机的场面不比现在的顶流差。为什么……”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双天一此刻强撑的姿态，“短短几年，就落得现在这样，只能靠接这种‘脏活’维持曝光，被公司当成一次性抹布，被路人嘲讽的下场，你真的，从来没有好好反思过吗？”
“反思”两个字，狠狠扎进了双天一的心里，他这个人都僵住了，只能勉强用墨镜遮住眼睛，维持着一点体面。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姜春杳站在宋阑身后，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手臂。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此刻宋阑和双天一之间无声的较量，远比刚才她和双天一的言语冲突更加凶险和激烈。
海风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没什么事的话，姜小姐带着你丈夫走吧，我要晒太阳了。”
双天一的声音变得异常沙哑，带着一种极力维持的冷静。
宋阑却不罢休，他语气平静地继续说道。
“均耀永远不会把自己的艺人当‘枪’使，”他顿了顿，确保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如果你这次愿意配合杳杳澄清，提供一些有价值的信息，那么，我不介意安排手下有资历的经纪人，为你提供一份均耀传媒的合作书。希望之前网传的，你与光影续约无望的消息，并非空穴来风。” 这句话，既是橄榄枝，也是精准的打击。
说完，宋阑不再看双天一的反应，果断地牵起姜春杳的手，转身离开了这片充满火药味的沙滩。
他能感觉到身侧人的紧绷，一边走，一边不时侧过头，用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背，低声安抚：“好了，杳杳，别气了，跟这种人置气不值得。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
沙滩上。
双天一看着两个人身影消失，猛地坐起来，一把摘下脸上的眼镜，狠狠地扔在滚烫的沙滩上，激起一片沙尘。
他颓然地抬起手捂住了眼。
深吸了几口气，咸涩的海风钻进肺中，他的气息逐渐平稳下来，身体却愈发难受。
闭目养神期间，他在喧闹的海滩上听见了两个女生的声音。
“那个是双双吗？”
“你去问问……”
“……我不敢。”
他调整好表情后朝着声源看去，朝着她们笑了笑，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清亮。
“是我，要签名或者合照吗？”
“要！”
拍照片期间，两个人嘴巴也不停地和他讲话，争分夺秒地利用这短暂的相遇。
“双双，你什么时候发新歌呀，上次买专辑都是两年前了，我超喜欢那首《海浪声中》！专门跑来海边拍照，就为了用这首歌剪视频呢！。”
她语气里满是雀跃，双天一却无端听出来一丝嘲讽，努力控制着表情没崩掉，他慢慢回应道：“快啦快啦，我在写新歌了。”
“那网上说的双双真的要和光影解——”
她话说到一半，被同行的女生捂住嘴，抱歉地朝着双天一笑了笑。
“你别理她，她讲话没情商，双双是来这度假吗？”
“嗯，没事，我是来这度假的，所以，记得帮我保密哦。”
他弯起眉眼笑起来，再次戴上了墨镜。
“抱歉我得先走了，说不定是去写新歌，我们改天见。”
他匆匆忙忙地离开，直到走出海滩，才把紧绷着的脊背放松下来。
划开手机点到均耀的微博主页，手指不断滑过那些个个阳光充满活力的新人。
酒店，姜春杳穿着及脚踝的长裙，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宋阑和秘书交代完事情，转过身就对上了她充满怨念的眼神。
“杳杳？”
“哼。”
“生气啦？”
“没有。”
“双天一是很可恶，我不是在帮他，我只是在和他做交易，方便后期澄清，杳杳当然是无辜的，但是这人要是没有利益，他是不会帮我们的。”
宋阑放下手机，走到她身边坐下，半探着身子，伸手轻轻抓了一下，她抱臂的时候外面的那只手。
姜春杳扭头，心里已经明白宋阑的意图了，但是这个时候贸然放下手，似乎有点丢脸。
“我知道。”她喃喃一声，没有看宋阑。
“知道呀，真的知道吗？我看看。”
话音刚落，他就把脑袋凑了过去，吻住姜春杳。
她吓了一跳，紧绷着的手臂松开，给了宋阑可乘之机，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将人提了起来，放到腿上。
“还生气吗？”
“……”姜春杳脸红看着他的眼睛，小声骂了一句。
宋阑又凑上去，堵住了她的抱怨。
两人折腾完，天色已经暗下来，姜春杳躺在床上，用被子遮住了整张脸，看着宋阑帮她拿衣服。
“对，就是那件。”
“这件的颜色好像和鞋子不大配。”
姜春杳闻言瞪了一眼他，并把被子拉高，盖住下半张脸。
“还不是怪你。”
姜春杳刚才洗澡都是宋阑帮的，此刻却捂得严严实实，宋阑不由得失笑，拿着衣服走到她身边。
“怪我，那晚上去逛街，给你买新的？”
她这才哼了一声，点了点头。
街道繁华，霓虹灯闪烁。
海风夹着人声鼎沸的烟火气扑面而来，姜春杳脚步轻快了许多，沙滩上的不愉快已经被她抛之脑后了。
姜春杳的目光被路边一家亮着暖黄灯光的甜品店吸引，橱窗里精致的蛋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拽了拽宋阑的手，指了指那边。
宋阑了然，唇角勾起：“好，先吃点甜的，心情会更好。”
他牵着她走过去，推开门，浓郁的甜香和咖啡香瞬间包裹了他们。
往日控制饮食的阴影在闻到这些香气后瞬间消散。
店里人不多，两个人挑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姜春杳看着菜单，点了个提拉米苏和纯牛奶，便撑着脸发起呆来。
甜品店门口有一只姿态优雅的狸花猫，像卫兵一样看着来往人流，不时舔舔前脚，又迅速调整好状态，满脸犀利地看着街道。
街道上偶有人牵着狗路过，小狗探头过去嗅嗅它，它便高冷地扬起爪子，看着小狗被主人牵走后，才收回爪子，继续发呆。
“我有灵感了。”
她冷不丁冒出这一句话，掏出随身携带的本子，新翻了一页，先画了一个猫头，便快速地写起断断续续的歌词和旋律。
上一次无乐器手搓还算成功，她逐渐掌握了窍门，哼出小段活泼的旋律。
脑海里是小猫矜贵的动作，手下写出的也是小猫优雅的姿态。
提拉米苏摆上桌子，宋阑轻轻把盘子拉走，给她空出一大片位置。
对于创作者来说，最珍贵的时刻就是现在，灵感源源不断地从脑海里冒出来，却也是最打扰不得的。
小狸花猫又坐了一会，好像听见什么动静，耳朵扑闪了几下，站起身躲到一旁的阴影里。
不一会，侧边的小巷钻出来一只三花猫，像老虎巡视领地一样，左右看了几眼，迅速弓起脊背，毛也炸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暗处的狸花猫也弓起背小步挪动着，战争一触即发。
“叮铃”
门口风铃响了一下，有客人出去了，阻断了两个小猫的视线，狸花猫趁机翻过垃圾桶跑远了。
姜春杳撑着脸看完两只小猫的对峙，有写了一串字符，才收起本子，喝了口牛奶。
“怎么样？”
宋阑放下杯子，撑着脸看她。
“很可爱，小猫很可爱。”
“想养吗？”
“算了，我们太忙了，没时间管。”
她摇了摇头，拿起叉子吃了口提拉米苏。
入嘴是巧克力浓郁的香气，高热量在嘴里炸开，心情也随之飞起来。
莫名想到，晚上吹的是陆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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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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