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渊。”白纪的声音忽然打破了沉寂。
“嗯？”谢灵渊侧过头。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说。”
白纪深吸了一口气，道：“十年前…那件事……那些人，真的都该死吗？就因为他们曾经欺负过你，所以…”
谢灵渊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转过头，看着白纪。
“白纪。”
白纪愣了愣。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
他微微侧身，靠近了些，“不是所有人，生来就锦衣玉食，受尽师门庇护，一点泥污都不用沾，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被人踩进烂泥里时，还有力气去想…对方该不该死。”
白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说了一句：“抱歉。”
“你没什么需要道歉的。”谢灵渊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那扇紧闭着的木门。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思绪拉回了谢灵渊小的时候，12岁的谢灵渊蜷缩在肮脏的街角，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布料裹着身躯。
“快看！又是那个小叫花子！脏死了！”
几个衣着光鲜亮丽，一脸恶意的富家子弟围了上来，其中一个抬脚，狠狠踹在他单薄的背上。
谢灵渊被踹得扑倒在地，尘土呛进口鼻。
“哈哈哈！没爹没娘的贱种！滚远点！别污了小爷的眼！”
“我不是野种！我有爹爹和娘亲的！他们没有不要我！”小小的孩子猛地抬起头，瞪着周围的富家子弟。
“笑话！”为首的少年嗤笑一声，一脚踩在他撑地的手背上，“你爹娘要是还要你，能让你在这当臭要饭的？你就是个没人要的贱种！”
“不是的…不是的…他们会来接我的…”
是啊…为什么不要他？是不是…因为他不够好？因为他…是个累赘？
“都滚开！”一个带着愤怒的稚嫩的声音响起。
一个比谢灵渊小好多的男孩冲了过来，同样衣衫褴褛，张开双臂挡在谢灵渊身前。
“呸！又来一个臭要饭的！晦气！快走快走！”富家子弟嫌恶的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散开了。
挡在他身前的小身影松了口气，转身蹲下，小心地扶起浑身发抖的谢灵渊，笨拙地拍打着他身上的尘土。
“你这怎么行？你越是这么忍着，他们越来劲！你得凶一点！懂吗？”
谢灵渊只是不停地抽噎，声音里满是委屈：“我想我的爹娘…他们为什么抛下我…是不是因为我…是不是我…”
挡在他身前的小乞丐愣住了，他沉默了一下，伸出同样脏兮兮的手臂，紧紧抱住了谢灵渊颤抖的身体。
“他们没有不要你。”
两个小小的孩子，在街角，紧紧相拥。那一刻是谢灵渊在灰暗的童年里，唯一感受到的，一丝微弱但温暖的善意。
“谢灵渊！”
谢灵渊猛地回神。
只见白纪已召出“醉痕”，剑尖直指门外。
夜色中，四个身影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步伐，向着这边逼近。他们身着破烂的、辨不出颜色的寿衣，脸上全都带着惨白的面具，毫无生气，肩上，扛着一口黑沉沉的棺材。
那四个诡异的抬棺者，看到拦在门外的两人，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地将沉重的棺材放在地上，随即毫无征兆朝着白纪和谢灵渊猛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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