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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城市的霓虹在身后喧嚣,储箜驾驶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如同幽灵般滑入港口区浓重的夜色。咸腥的海风裹挟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猛烈地拍打着车窗。码头七号仓库区,一片由巨大、斑驳的水泥盒子组成的迷宫,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幢幢鬼影。

时间,凌晨一点零三分。

储箜将车熄火,停在一个废弃集装箱的阴影里。

他推门下车,动作轻捷无声。没有带枪,也没有匕首。他只背了一个轻便的黑色斜挎包。

任务指令清晰:接触“信鸽”,获取“黑石”项目竞标底价。

他拉上冲锋衣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海风带着湿冷的气息钻进衣领。他像一头锁定目标的猎豹,无声地融入仓库区扭曲的阴影之中,朝着情报指示的位置潜行而去。

库房门口停着两辆越野车,昏黄的灯光泄出。两个穿着夹克的男人在门口警戒。

储箜没有选择正面突破。他利用堆叠的废弃集装箱作为掩体,绕到库房侧面死角。确认侧墙上方锈迹斑斑的通风口可行。他深吸一口气,足尖在墙面借力,双手扣住边缘,身体轻盈向上引去,迅捷无声。

通风口的固定铁丝被轻易扭断。他无声滑入狭窄的管道,控制身体向下方有光线和声音处移动。

下方库房内,六七个人围坐。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信鸽,正对着笔记本电脑讲解,旁边是几个打手。桌上散落图纸和设备。

储箜悬在管道口,如同蛰伏的毒蛇,绿色夜视视野清晰锁定目标。

他动了!

通风口格栅被猛地踹开!储箜的身影如同黑色闪电直扑而下!

“什么人?!” 下方一个打手惊骇抬头!

储箜的膝盖精准凶狠地砸在他的下颌骨上!骨裂声响起,打手瘫软在地,失去意识。

落地翻滚卸力,右腿钢鞭般横扫!两个刚起身的打手胫骨剧痛,惨叫着栽倒!

“干掉他!” 信鸽惊恐嘶喊。

剩下三人扑上!重拳、锁喉、铁棍!

储箜眼神冰冷。后仰避开重拳,左手闪电般扣住锁喉者手腕脉门,猛地一拧!脱臼声伴随惨叫!将对方拉向砸来的铁棍!

“砰!” 铁棍砸在肉盾肩胛骨!肉盾惨嚎瘫软。

借力旋身,右肘如炮弹撞在持棍打手太阳穴!打手直挺挺倒下。

最后一人,拳头停在半空,脸上凶狠化为恐惧。

储箜垫步上前,掌刀精准切在他颈侧。打手双眼翻白,软软倒地。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五秒。库房内只剩瘫坐椅上、抖如筛糠的信鸽。

储箜走向信鸽,靴底敲击水泥地的声音规律而冰冷。停在桌对面,目光如冰锥刺向对方。

“‘黑石’项目竞标底价。” 声音平直,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力。

“在……在U盘里!我口袋里!密码是……” 信鸽手忙脚乱掏出银色加密U盘,颤抖推出,报出密码。

储箜拿起U盘,走到未受损笔记本前,插入,输入密码。屏幕弹出加密文件夹。快速浏览,确认内含“黑石”项目核心文件及竞标底价。

任务完成。

储箜面无表情拔出U盘,放入特制屏蔽袋,塞进斜挎包。转身准备离开。

瘫软的信鸽,被那视若无睹的冷漠彻底击溃,歇斯底里地嘶喊:“周岚……周岚派你来的!他好狠!你就是他手里的一条疯狗!一条只会咬人的疯狗!哈哈哈……”

储箜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那刺耳的咒骂只是掠过耳畔的无关风声。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身影径直融入库房外的浓重夜色之中,迅速消失不见。海风呼啸,卷走了库房内残留的血腥和咒骂,只留下瘫软的信鸽和满地呻吟的打手。

任务物品已到手,其余皆是杂音。

叶弛并非情窦初开的少年,他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美人,或热情似火,或温婉如水。

但储箜不同。他是冰与火的矛盾体,是寂静深渊里燃烧的冷焰。

叶弛发现自己会不自觉地捕捉储箜的一切细节:图书馆里,储箜专注时微蹙的眉心,那线条冷硬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阶梯教室中,他起身时肩背绷紧的利落弧度,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弓;甚至是他偶尔在无人处流露出的、转瞬即逝的疲惫,那脆弱的一瞥,都像细小的钩子,狠狠挠在叶弛心上,激起强烈的保护欲——尽管他知道,储箜大概最不需要的就是保护。

最让叶弛心悸的,是那次在健身房意外的“窥见”。他本是去找储箜讨论课题,却透过半开的训练室门缝,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储箜赤着上身,汗水在精悍的肌肉上流淌,正对着沉重的沙袋进行近乎自虐般的击打。

每一次出拳、每一次鞭腿,都裹挟着破空的风声和沉闷的撞击,动作精准、凌厉,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暴力美学。

他背脊和肋侧几处尚未完全消退的深色淤痕,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那不是普通健身能留下的痕迹。

叶弛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那充满原始力量的画面攥紧了,又像是被那刺目的伤痕灼伤。那一刻,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储箜的感情,早已超出了“朋友”的边界。

他不仅被储箜神秘危险的冰冷外壳吸引,更深陷于那隐藏在壳下、如同淬炼过的钢铁般坚硬又伤痕累累的灵魂。

他想触碰那淤痕,想抚平那眉宇间的怨气,更想……走进那片被冰封的禁区。

这份悄然滋生的恋慕,让叶弛的“接近”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也更为煎熬。

他依旧会“偶遇”储箜,会找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与他共处,但每一次靠近,都伴随着更剧烈的心跳和更深的无力感。

储箜就像一座拒绝融化的冰山,他所有试图传递温暖的信号,都被那彻骨的寒意无声地弹回。

储箜越是疏离,越是滴水不漏,叶弛心中的那份执念就越是疯长。

他开始在深夜辗转反侧,储箜那双深不见底、映不出任何暖意的黑眸,和他训练时那充满爆发力与痛感的身影,交替占据着他的思绪。他知道这份感情如同飞蛾扑火,注定不会有回应,甚至可能带来危险,但他却无法抽身。

储箜像一道无解的谜题,一个冰冷的漩涡,而他,已经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在渴望靠近与害怕惊扰的矛盾里,品尝着这份带着刺痛的、独属于他的隐秘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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