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神宫寺千奈拖着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身躯,如同从地狱边缘爬回的游魂,终于踏入蝶屋那熟悉的、弥漫着药草与紫藤花香的庭院时,支撑她一路走来的那口气仿佛瞬间被抽空。怀抱着那个沉甸甸、冰冷刺骨的特制木盒,她的脚步虚浮,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栽倒在地。
“千奈酱!”
最先发现她的是甘露寺蜜璃。粉绿色的眼眸瞬间瞪大,里面充满了惊骇和心疼!她像一阵风似的冲过来,小心翼翼地扶住千奈摇摇欲坠的身体,触手所及是冰冷僵硬的制服布料和尚未干涸、黏腻的血污。当蜜璃的目光扫过千奈手臂上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爪痕,后背大片触目惊心的青紫淤伤,以及小腿上肿胀发黑的毒虫咬痕时,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天啊!怎么会伤成这样!快!快进来!”蜜璃的声音带着哭腔,搀扶着千奈,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她带往诊疗室的方向。她的惊呼也引来了其他蝶屋的护理人员,一时间,安静的庭院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诊疗室的门被猛地拉开,蝴蝶忍正低头整理着药瓶。当她抬眼看到被蜜璃搀扶进来、如同血人般的千奈时,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紫色眼眸,瞬间冻结成冰!一股凛冽的、几乎让空气都凝固的寒气猛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神宫寺千奈。”蝴蝶忍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清冷,如同冰珠砸落玉盘,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她放下手中的药瓶,一步步走过来,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而压迫的“哒、哒”声。
她走到千奈面前,无视了千奈苍白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体,紫眸如同手术刀般锐利地扫过她身上每一处狰狞的伤口。
“看来任务完成得很‘出色’?”忍的语气带着浓浓的讽刺,嘴角却没有任何笑意,嗯?真是了不起的战绩啊!”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这就是你理解的‘活着回来’?!把自己弄得像块被恶狗撕咬过的破布?!手臂的伤再深半寸就伤到筋腱!后背的淤伤再重一点可能震伤内腑!小腿的毒要不是处理及时,这条腿就废了!还有这强行爆发奥义留下的内伤反噬!你以为你的身体是铁打的吗?!”
蝴蝶忍的训斥如同疾风骤雨,毫不留情地砸在千奈头上。她纤细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千奈的鼻尖,紫眸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蝶屋的床位不是给你这种不要命的家伙准备的!药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知不知道处理你这些伤要耗费多少精力?!知不知道蜜璃她们看到你这副样子会多担心?!”
千奈低着头,承受着忍的怒火。她知道自己这次确实伤得太重,太冒险了。忍的每一句斥责都像鞭子抽打在她心上,让她无地自容。怀中的木盒冰冷沉重,仿佛在嘲笑她的狼狈。她咬紧下唇,不让眼眶里的酸涩涌出,只是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然而,就在这冰冷的怒火中,千奈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样,可也是短暂的。
给我坐好!别乱动!”忍的声音依旧伤痕冰冷,但当她拿起消毒工具处理千奈手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爪痕时,动作却轻柔精准得不可思议。冰冷的镊子夹着浸透消毒药水的棉纱,仔细清理着伤口内嵌的污泥和腐殖质,动作又快又稳,最大限度地减轻了千奈的痛苦。她下针缝合的速度更是令人眼花缭乱,细密的针脚如同精密的仪器操作,将翻卷的皮肉完美地对合在一起。
处理后背淤伤时,忍的手掌覆盖上特制的活血化瘀药膏,带着温热的掌力,力道适中地揉按着,帮助药力渗透,缓解深层的伤痛。那力道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能抚平紧绷的肌肉和神经。她嘴上依旧不饶人:“肌肉僵硬得像石头!淤血都堵死了!下次再这么乱来,干脆别回来了,直接烂在外面喂乌鸦算了!”
千奈默默地忍受着,疼痛是真实的,但忍小姐那看似冰冷粗暴、实则细致入微的照料,以及那藏在刻薄话语下的担忧,如同一股股暖流,悄然渗透进她冰冷疲惫的身体和心灵。她鼻尖发酸,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这份被严厉包裹着的、沉甸甸的温暖。
终于,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包扎完毕。千奈感觉自己被裹成了半个木乃伊,但身体的疼痛确实缓解了许多,内腑的灼痛感也在忍特制的内服药作用下渐渐平息。
蝴蝶忍直起身,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极其耗费心力的作品。她看着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脸色依旧苍白却精神好了不少的千奈,紫眸中的冰霜终于消融了几分。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从旁边的药柜里拿出一个比平时大一号的、精致的白瓷药盒,塞到千奈没受伤的那只手里。
“拿着!”忍的语气依旧硬邦邦的,眼神却瞥向一边,“特制的紫藤花蜜愈合膏,加了安神镇痛的成分。省着点用!下次再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就别指望我给你配新的了!看着就麻烦!”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好好养伤,别乱动。伤没好透之前,不准接任务!”
千奈握紧手中温润的白瓷药盒,指尖能感受到药膏透过瓷盒散发出的、清凉而令人安心的药香。她抬起头,看着蝴蝶忍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却不再冰冷的侧脸,清澈的眼眸中终于漾开了一丝极淡、却无比真实的、带着疲惫和感激的笑容。
“谢谢您,忍小姐。”她的声音很轻,却充满了真诚。
蝴蝶忍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随即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别在这碍眼了!蜜璃,扶她去休息!记得按时给她换药!”
“是!忍姐姐!”蜜璃立刻开心地应道,粉绿色的眼眸弯成了月牙,小心翼翼地搀扶起千奈。她刚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忍姐姐虽然骂得凶,但那眼神里的心疼和关切,可骗不了人!
在蝶屋修养的几日,在蝴蝶忍“凶残”的监督和蜜璃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千奈的伤势恢复得很快。虽然内伤还需时日调养,但外伤已基本结痂,行动也无大碍了。
这天午后,阳光正好。千奈换上了干净的衣物(那套标准制服),准备向忍和蜜璃辞行。当她走到蝶屋门口时,脚步却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庭院里,气氛有些微妙。
蝴蝶忍抱着手臂,斜倚在回廊的柱子上,紫眸微眯,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弧度。甘露寺蜜璃则躲在她身后,捂着嘴,粉绿色的眼眸亮晶晶的,充满了兴奋和看好戏的光芒,脸颊激动得通红。几个正在晾晒草药的护理小姑娘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互相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偷偷笑着望向门口的方向。
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千奈的心跳瞬间漏跳了一拍。
蝶屋那爬满紫藤花的古朴大门外,一个高大挺拔、如同火焰般耀眼的身影,正静静地伫立在金色的阳光里。
是炼狱杏寿郎。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穿着那件标志性的火焰纹羽织(大概是为了低调?),只穿着鬼杀队的黑色制服,却依旧难掩那份如同山岳般的沉稳气势。金红色的发丝在阳光下跳跃着温暖的光芒。他背对着蝶屋,面朝着千奈即将走出的方向,双手随意插着兜,似乎在欣赏着远处的山景,但那挺直的背脊和微微侧耳倾听的姿态,无不显示着他早已等候多时,并且敏锐地捕捉到了身后的动静。
当千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炼狱立刻转过身。
四目相对。
炼狱金红色的眼眸在触及千奈的瞬间,如同投入火种的熔炉,爆发出惊人的光亮!那光芒中,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是压抑许久的思念,是看到她气色好转后的如释重负,还有……浓得化不开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深情!他大步流星地迎了上来,步伐稳健而有力,仿佛踏碎了所有等待的焦灼。
“千奈!”他的声音依旧洪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难以抑制的激动。他停在千奈面前一步之遥,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她全身,确认着她的恢复情况。当看到她手臂上还缠着的绷带,他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更多的,是被她完好归来的巨大喜悦所淹没。
他张了张嘴,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最终却只是化作一个灿烂无比、如同正午骄阳般的笑容,和一句最简单、却最温暖的话语:
“我来接你回家。”
阳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为他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他的笑容是如此纯粹而炽热,仿佛能驱散世间一切阴霾。
千奈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一直烧到了耳根。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来自蝴蝶忍、蜜璃和其他小姑娘们那带着揶揄、祝福和“果然如此”的灼热目光!她甚至能想象到忍小姐嘴角那抹看好戏的弧度更深了。
她垂下眼帘,不敢再看炼狱那双仿佛能将她点燃的眼眸,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呐,却带着无法掩饰的雀跃和安心:“嗯。”
炼狱自然地伸出手,不是扶,而是直接握住了她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他的手掌宽厚、温暖而有力,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包裹住她微凉的手指,传递着令人心安的暖流和不容置疑的守护。动作自然而亲昵,仿佛已经演练过千百遍。
他没有再看蝶屋的方向,只是牵着千奈,转身,沿着洒满阳光的小径,大步离去。火焰纹的刀锷在千奈腰间闪烁着温暖的橙红光泽,与炼狱坚定的步伐相映成趣。
身后,蝶屋门口。
“哎呀呀~真是青春呢~”蝴蝶忍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带着调侃的轻叹,紫眸中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太棒了!太棒了!”蜜璃激动地小声欢呼,双手捧着脸颊,粉绿色的眼眸里全是星星,“炼狱先生好帅!千奈酱好可爱!他们好配哦!”
“就是就是!”旁边的小姑娘们也捂着嘴偷笑,小声议论着,空气中弥漫着快活的、心照不宣的气息。
阳光暖暖地洒在归途上,将两人并肩而行的影子拉得很长。炼狱紧握着千奈的手,感受着她指尖传来的微凉和脉搏的跳动,金红色的眼眸中盛满了满足的笑意。千奈低着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感受着他掌心滚烫的温度,脸上的红晕久久不散,心口仿佛揣着一只不安分的小鸟,扑棱棱地跳动着。那份被蝶屋众人“围观”的羞涩,此刻也被巨大的幸福和归家的安心感所取代。
紫藤花的香气在身后渐渐淡去,前方是通往炼狱家的、被阳光铺满的温暖归途。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牵着手,感受着这份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宁静与甜蜜。所有的伤痛、疲惫和黑暗,仿佛都在这一刻,被紧握的双手和身旁人灼热的体温,悄然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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