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是收回目光，径自往前走，再前面就是一些研究成果展示。应如是粗略扫了几眼，这和她以前了解到的大差不差，陆静渊亦是这个想法。于是二人决定往别处去。
这半天，二人转过其余十六个研究组所在地，但没进去——他们也进不去。WIB的每扇门都设置了门禁系统，系统会自动识别研究员身上所携带的芯片，来判断此人是否有通过这扇门的权限。这里的门大到研究院的大门，小到每个研究组的分支研究室的门，都设置了这种系统。
当晚八点，应如是、陆静渊二人在第十七研究组大厅准时等到了顾影等人。除了尚在实验室进行任务的研究员，其余人都到场了——这是每月一次的例会，这次还有迎新及安排任务的作用。
封遥岑作为第三研究室的代表，站上前去。
众人静下来。
她开口道：“各位，上个月我们研究室得到了第二代编码药物，在小鼠身上试验后确实可以达到记忆修改的效果，但这是短期的，约4天后小鼠的记忆就会开始逐渐复原，并且经测试，该药物成功率约为30％，较初代药物有所突破。”
众人鼓掌。
应如是注意到，众人工作服领口位置的颜色不同，但服制是一致的，这些颜色应该是用来区分不同研究室成员的。而她观察四周，领口为黑色的研究员数量最少，她猜测黑色大概就是第一研究室的象征。
这时候有人出声：“封遥岑，第三研究室的进度是否太慢了些？据说当年WAS可是已经研制出成功率百分百的编码药物，并且还通过了人体试验，咱们怎么过去了十几年，才摸到人家的起点？我们第十七研究组成立至今，连个像样的成果的交不上去，就靠我们研究室那台储存器捱着，呵，我看还是当年选人的标准不够严格啊，是吧？”
众人齐齐看向他，那是个领口黑色的研究员。听他尖酸刻薄的一通发言，应如是有深感不适，又想起了当年刚入职研究院时她的待遇。
顾影反唇相讥：“咱们研究组成立至今？苏教授，咱们研究组成立十几年，您就在这待了十几年，怎么也不见您搞出点别的什么名堂来？再者，研究组成立初期，就只有你们一二两个研究室，你们那东西不也是拾人牙慧，靠着当年从WAS学来的搞的么？再者，您也说了那是据说，谁能证明当年WAS是不是真的做成了成功率百分百的药？我们科研人员的原则就是要严谨，您不会不懂吧？”
封遥岑看了一会，面不改色地打断这场交锋：“好了，我们第三研究室会尽力的，不过恕封某才疏学浅，我们研究室这个课题做了一年，竟然才做出二代药物来，的确不比第一研究室十几年出一台储存器。”
应如是只觉心中畅快，转头看陆静渊，却见他只是饶有趣味地欣赏这场戏。
有人问了：“第四研究室还是老样子么？”
领口为浅金色的研究员齐齐点点头。有几个研究员默默叹口气。
有人再问：“第二研究室呢？”
领口为浅草色的一位研究员站出来，他清了清嗓，道：“据我们这半年的试验，记忆储存的载体还可以做得更小一些，以往的球体过大不便存放，现在我们已经做到了成人头颅的大小，更便捷些。”
众人点头。
顾影这时候又站出来了：“各位，我们这次会议还有一个主题，那就是迎新和这二位的后续工作安排。”
他手向应如是他们这个方向示意。
众人目光跟着顾影的手齐齐聚到了这二人身上。应如是有点头皮发麻。
陆静渊向前几步，脸上还挂着讨人喜爱的笑容：“各位教授，师兄师姐，我是陆静渊，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应如是暗自咋舌，这东国语说得不是挺溜的么？
轮到她了，应如是沉默地往前几步，总算扯出一个笑脸，道：“我叫应如是，各位请多指教。”语毕，又退回去。
陆静渊见状，也跟着退回去。
众人再次鼓掌。
应如是看他几眼：你跟着回来做什么？
陆静渊回敬她一个真诚的笑，至少比刚才真诚多了。
应如是撇开目光，决心不理此人。
等掌声停下后，顾影继续道：“我们研究组工作安排一向是主张自愿原则，各人根据自己的能力、意愿来决定你要加入哪个研究室。当然我相信二位年纪轻轻却能入职WIB，想必能力是一定没问题的。”
说到这里，能听见有人嗤笑了一下。
顾影不理会，继续道：“那么就根据你们个人的意愿来做出选择吧。”
应如是毫不犹豫地选了第三研究室——记忆修改。她直觉这里是离她想要的真相最近的地方。
陆静渊看了一会，似是犹豫不决。
有人抛出橄榄枝：“来我们这吧，小陆。”
又有人不乐意了：“欸欸，怎么抢人呢？你们那有什么好的，半天没个成果。不如来我们这边吧！”
眼见又要掐架，陆静渊这才拍板道：“我没什么爱好的，那不如去第一个邀请我的那个研究室。”
那人领口为白色，正是第三研究室的成员。
应如是一阵头晕，这人是甩不掉了么！
不过他都已经做出决定，应如是也没办法说什么了。
陆静渊倒是笑嘻嘻的，他转头状似惊喜道：“哎呀，师姐，我们又一起呢。世上怎会有这么巧的事？”
应如是哈哈道：“的确很巧呢。”
心里却默默道：“别巧了，别巧了。”
顾影对他们说：“好了，今天你们也差不多熟悉我们这的环境了，今晚会帮你们设置好门禁系统的权限，工作服之后会制作好，哦当然，进实验室不能穿这玩意，要换回正规生化实验服。记住，你们的权限在这里只能进第三研究室的门，其他研究室你们也不必去试了，会被拦在外边的，明白没？”
二人点头。众人散去。
封遥岑示意他们跟上。人流分四方向流散，封遥岑却没带他们去第三研究室，而是离开了研究组。
他们来到研究院的某个会议室。
封遥岑反手锁上门，并且打开了信号屏蔽。
她开门见山，对应如是道：“你是沈君汝教授的学生？”
陆静渊也跟着看她。
应如是答道：“是的。”
封遥岑点头，转向陆静渊，她盯了一会，道：“陆静渊？我好像认识你。你是……”
陆静渊没等她说完：“封师姐，我不在东国长大，你认错啦。”
封遥岑意味深长地点头，似乎认同他的说法。
封遥岑继续：“好吧，我了解了。我也是沈教授的学生，当然了，叫你们来这不是为了叙旧的。刚才你们也看到了，研究组内部非常不和，这里朋党之争十分严重，主要还是针对第三研究室的。”
陆静渊：“怎么说？”
封遥岑：“好说，就是关乎人伦问题。有的认为记忆修改罔顾人伦，和当年克隆技术出来时一样，不过他们说得更极端一些，认为这门技术应该像生殖性克隆一样被禁止，而不是继续研究。另一派就认为这门技术必须要进行研究，你们知道的，东西两国停火不过十几年，并且还未分出胜负。难保哪天还会再次开战，他们认为这门技术简直是……”
应如是脑子一白，答道：“……战争利器？”
封遥岑点头。
应如是有点犯恶心。
陆静渊肃容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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