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青和苏词告别,承诺下个月再来看他,还说,南景煜最近很忙,可能要到月底才来。
苏词笑着说:“好多人要来看我的,要不你们干脆拉个群排个班,轮流来?省得扎堆。”他还说,寄过来的信多得能把他的床铺占满,狱警光是检查信件就有得忙的了。
齐青被他逗得也弯起了嘴角,“那我也得写,”他认真地说,“把你的床铺彻底占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琐碎的话,偶尔还因为苏词的一句俏皮话而低笑出声。
墨予涵自始至终安静地坐在一旁,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幕。
离开中央监狱,秋日的凉风扑面而来。
齐青脸上刚刚面对苏词时弯起的嘴角又压了回去。他目不斜视地走向不远处的公交站台,只想尽快搭乘那趟悬浮车,离开这里,回到安阳。
脚步刚迈开,一道身影便拦在了面前,“我送你回去。”
“不用。”齐青拒绝得十分果断,脚步甚至没有停顿,试图绕过他。
墨予涵没有让开,反而跟上了他的步伐,声音里带着近乎恳切的焦急:“青,那件事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我很抱歉。能不能让我补偿你?”
“我不要。”
墨予涵的语气变得更加急促:“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你!我也不会再和其他人……”
“不需要。”
他的话被齐青骤然打断。
齐青终于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那双曾经盛满笑意或羞涩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平静的冰层,“你离我远点就好。”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径直走向站台。
墨予涵并不是死缠烂打的性格,相反,他很傲,所以齐青不担心墨予涵会对他纠缠不清。
不过,在下一个月见苏词时,齐青听他说起另一个人。
“有个小狗找你。”
“小狗?”齐青疑惑地重复。
“粉毛小狗。”苏词提醒道。
齐青懂了,是墨予文。
“他找我做什么?”
苏词说:“他大概是想找你道歉,但是不敢直接去找你,上个月发现你会来看我,所以要我给你传话,问你愿不愿意见他。”
“哦……”齐青点点头,“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他也没做错什么。”
不过是把墨予涵和许汀花联姻的消息告诉他而已。
“小狗不见到你,怕是不消停哦。”
于是,一个周末,墨予文来到约好的地点见齐青。
“齐青哥,好久不见。”
齐青冷淡地点头回应。
他对墨予涵的这个弟弟印象不深,只知道是个被宠坏的墨家小少爷。
小少爷第一次见到他,还颇有些瞧不上他,眼里藏不住的优越感和审视。后来大概是被墨予涵特地叮嘱过,对他的态度才好起来。
齐青没有寒暄的意思,直接问:“找我有什么事?”
墨予文眨眨眼:“齐青哥,我想向你道歉,都是我那时一时冲动,没搞清楚状况就……其实我哥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他是想自己解决掉这个麻烦才迟迟没和你说,怪我太莽撞……”
齐青摇摇头,说:“事情都过去了,不必再提。”
“可是,齐青哥,你们本应该在一起的,不是吗?”墨予文低下头,“我哥被逼联姻,是我爸妈拿我来威胁他,这件事,他也没办法的。”
“我理解。”齐青淡淡地说。
“齐青哥,”墨予文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你们真的……不能复合吗?能碰到真心喜欢的人多不容易,我哥他对你是真心的!你也……”他急切地想证明什么。
“其实,”齐青打断他,“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在一起过,‘复合’这个词,从何谈起?”
墨予文愣住了,茫然地看着他。
齐青笑笑,说: “如果没有意外,或许我会在毕业回国后,鼓起勇气重新向他告白。” 他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落到愣住的墨予文的脸上,“这事和你没关系,你也不必自责。问题出在我的身上,是我不该高攀。”
最后,墨予文也没能劝动齐青,他失落地走了。
齐青站在原地,望着失落的粉毛小狗离开,心头掠过一丝说不清的怅惘。
尽管周围的人都默认他们在一起了,但他和墨予涵确实没有在一起过,最亲密的事情也就是亲亲脸,躺一张床上聊聊未来……
远处突如其来的争执声打断了他的出神,抬眼望去,只见刚离开的墨予文,正和一个陌生男子在街角拉扯争执。
齐青眉头微蹙,快步走了过去。
那陌生男子一见到齐青走近,立刻像找到了目标,甩开墨予文,径直迎了上来。
待看清对方的脸,齐青的目光瞬间冷了下去——是赵钧郢。
“予文,你先走吧。”齐青对墨予文说。
墨予文愤愤地瞪了赵钧郢一眼,转身离开。
赵钧郢像是松了口气,又带着急切:“这里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说话。”他将齐青带到一个僻静的巷角,确认四下无人,才压低声音,脸上堆起恐惧与哀求的神情:“求求你,齐青!帮帮我,去跟墨予涵说说情,让他放过我们吧!”
齐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墨予涵做了什么?”
赵钧郢眼神闪烁,嘴唇嗫嚅了几下。
他当然不敢说出实情——墨予涵是强逼着他与许汀花结婚,将两个已经相看两相厌的人捆绑起来。他怕齐青听了,会觉得他是在炫耀,或是在无病呻吟。
毕竟,许汀花曾经大费周章,不就是为了摆脱墨家婚约,和他在一起吗?
多么讽刺。
赵钧郢只能含糊地、痛苦地挤出几个字:“他在折磨我们,用恶毒的手段在折磨我们……”
齐青听着,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我不想帮。”
他为什么要为一个曾试图将他推入深渊、彻底摧毁他的人求情?
更何况,他了解墨予涵的行事风格,那人看起来莽撞,但有分寸和底线。
“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想想怎么做才能让墨予涵满意,好放过你们。”
“满意?!” 赵钧郢的声音骤然拔高,嘶哑地吼了出来,“他根本就不会放过我们!他就是要让我们相互折磨到死!”
“既然如此,那你来找我,又有什么用?你太高估我在他心里的地位了。”
……
赵钧郢恼怒地离开了。齐青做好了可能会被上门纠缠的准备,好在,赵钧郢只来寻了他一次,再也没有出现。
但齐青不是软柿子,总不能什么都自己默默地受,他要报复回去。
他了解到,赵钧郢口中的“折磨”,仅仅只是强迫他和曾经的情人许汀花结婚而已。
只是这样,仅仅到了这个程度,赵钧郢居然要上门来求他?
那怎么行?
许汀花可以真真实实找了人来伤害他的。
齐青找到安秉。小逍告诉他,如果有重要的事情,但是不能直说,就找这个人,让他来传话。
彼时安秉正陪着女朋友散步,两人十指紧扣,走回家。
齐青当了电灯泡,也挺不好意思的,不过安秉并没有计较。齐青跟着去了他们的家里,安秉直问他有什么事,他说,他想报复一个人。
安秉挑眉,说,墨予涵?
齐青摇摇头。
安秉了然,是许汀花。
“你要怎么联系小逍?”
“我自有我的办法。”安秉转了转手中的笔,“不过,我认为,不必联系他。”
“嗯?”
“我有个办法,要不要听听?”
齐青照着安秉说的,去胡杨县找一个叫阿泽的男孩和一个叫小满的女孩,小满负责把许汀花钓来,阿泽则是去找“帮手”。
……
很快,许汀花被一个Alpha劳改犯弄伤腺体的新闻传了出来。
腺体可以修复,伤疤可以去掉,但想要完全恢复如初是不可能了,腺体损伤的后遗症会伴随终生。
安秉知道后,说:“我原以为你不要她被标记是仁慈呢,没想到是觉得不够狠。”
“标记可以清洗,对这位小姐,还是实实在在的疼更深刻一些。”
“刮目相看啊,小太阳。”
“什么小太阳?”
“小词跟我说,你是个小太阳。”
齐青愣住,半晌,说了句:“你们用特殊手段交流,就聊这些内容?”
— — —
一个月过去,又到了见苏词的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墨予文透露了他来看苏词的时间,这次,又来了一个陌生人。
认真说来,也不算陌生。他想,下次还是换个时间来吧。
“齐青,你好。”年轻的首相朝他伸出手。
见他愣住,程风微笑解释:“我在休假,想着来见见苏词,又听闻你今日也会到访,正好一次见两位,省得跑几趟。”
“你想说什么?”苏词问道,他对这位首相显然没有任何客套的兴趣。
程风笑笑,说:“你很特别,一直想见一见。”
苏词掀起眼帘瞥他一眼,“所以呢?”
程风眨眨眼,没有回答他,毕竟是在监控下,有些话不好说。
程风这人,在他当上首相之前,完全是个小透明,能当上议员是因为议会需要几个Omega傀儡充数,以彰显“平等”。
他能坐上这个位置,想来,是个不亚于苏梨的狠角色。应该说,比苏梨还可怕一些。
齐青没想这么多,但也知道这人不简单,他警惕地盯着这位年轻首相。
“我很好奇你们怎么玩到一起的。”程风似笑非笑地看着苏词,像是在讥讽他的表里不一。
“与你无关。”齐青冷冷地插话。
程风偏过头,视线落到他的身上,自顾自地说:“齐、青……墨予涵会喜欢你倒是不奇怪,不过你们半点也不合适。”
齐青愤愤地瞪着他。
“你太过单纯,渴望毫无保留的真心和理解;而他位高权重,习惯了掌控一切,他想把你护在羽翼下,为你隔绝风雨,却吝于向你袒露心声……就像现在,明明可以直接问你,却选择大费周章地拿到你的出行记录。”
“不觉得你们之间的相处,别扭又辛苦吗?”
他微微倾身,语气轻松:“你需要的是能与你共享简单快乐、心思同样澄澈的人;而他需要的,是能与他并肩而立的盟友,这样才对。”
齐青瞪着他,缓缓地说:“你喜欢他?”
程风笑而不语,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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