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头目也不怵,本来之前暴露了就该谨小慎微,夹起尾巴做人,结果上面派了这么个家伙过来,一来就要他们抓人,这不是闹着玩?
保不齐这就是个来镀金的,以为自己是什么天降神兵,结果是个啥也不懂的毛头小子。
尤其是现在,他们暴露自己抓回来的人质还自己跑了。这等于他们这一趟什么也没有捞着。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能力,也不应该指挥你们。”
无人回答,但柳善逸已经知道了答案。
“好啊,现在起,我不在是你们的上司,你们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等到柳善逸干脆利落地离开,众人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不是,他就这么早走了?
“妈的,这小子以为咱们是好惹的不成?留下这么一堆烂摊子,他说走就走!”
有人自以为看透了柳善逸心中的想法,“说不定是乱搞一通发现自己弄不明白,趁此机会赶紧溜。”
“那这不就是逃兵?呵,未败先降,没种的男人。”
“算了,先收拾收拾,咱们也赶紧跑。”
“不好了,大哥,有官兵靠近,不出一个时辰,绝对会搜到怎么这里的。”
“怎么来得这么快!”
一时间,不大的宅院彻底乱成一锅粥,糊在锅底毫无秩序可言。
而观察到这一切的人却是喜上眉梢,“大人,果然如您所料,他们已经乱起来了。”
衙役的眼中满是钦佩,自从这位许公子来了之后,他们抓这些北燕暗探的行动简直是有如神助。
不仅获悉了城中与北燕勾结的多户人家,连之前从不品轩逃走的那伙人都找到了些许踪迹,眼下,这就是他们立功的大好机会。
“嗯,再等一等,切焦切燥,等他们出来,前后夹击,他们跑不掉的。”许临洲叮嘱道。
眼见许临洲转身要走,衙役连忙追问:“大人,您不跟我们一起行动吗?”
“这里局势明朗,已经不需要我了,我去看看其他地方。”
许临洲脚步一顿,语速较平时快了一倍不止,但衙役只以为许临洲是心忧其他地方,忙道:“好,那大人快去,这里交给我们,大人尽管放心。”
“嗯。”
许临洲点点头,不再逗留,径直绕路朝宅院后方而去。
想到刚刚在山脚下,见到梁锦文带着府兵和衙役赶来时,许临洲无疑松了口气。
万幸,府衙中无人想要牺牲沈知意一个放长线钓大鱼;万幸,节度使的千金与沈知意关系极好。
两人之前就听闻对方的名字,更是有早先与许临洲一起共事过的衙役作证,梁锦文很干脆地就将衙役交到了他手上,自己带着精锐朝后绕去,力求不放过任何一个人。
急穿过山林,许临洲根本不在意一些山路过分危险,只要能尽快绕过去就好。
与那些武人相比,许临洲也就是骑射功夫好些,如今一路疾驰,也不免心跳加速,汗湿了衣衫。
可他却无心在意这些,只是想着,如今北燕商队已踏入冀北道地界,来使更是紧随其后,为什么北燕暗探要在此时,干一件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种情形下,他们的暴露,只会让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绑走沈知意,到底有什么好处?
仅仅只是为了让沈家能够在交易过程中让几分利吗?
可这并不由沈家一个商户决定,绑走刺史府公子,或者节度使千金,威胁这两位大人能获得的利益不是更大?
有太多的问题想不通,想不通,许临洲就没办法确认沈知意是不是绝对安全。
即便他猜测,北燕此次冒着风险出手,绝不会在没有得到价值之前,动手除掉沈知意。
“咔嚓——”
“谁!”一道绝不是自己发出来的声音顿时让许临洲警惕起来,迅速摸上腰间的响箭。
柳善逸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明明这是提前勘探好的路,怎么还没碰到沈知意,就先撞见了无关的人。
而且看那人的动作,再以两人之间的距离计算,在他动手之前,那人的响箭绝对会先发出去。
微弱的虫鸣声在这一刻被放至最大,而余下还留在耳边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许临洲将响箭拿在手中,回想着刚刚那道声音所在的方位,慢慢往相反处移动,尽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今晚这座山已被封锁,如果你是一般人,还请速速下山离去。”许临洲再次试探道。
可对面的人还是不曾出声,仿佛已经离开了一般。
又静静等待了一会儿,许临洲还是向前走去,等行过半里,许临洲才略微放松紧绷的心神。
而原地,过了近乎一炷香的时间,才从一隐蔽处走出一个人来。
摘下了人皮面具,换掉了那身黑衣,此刻的柳善逸精心装扮,仿佛只是个来山里游玩的富家公子。
可他看向许临洲的方向,却透着股计划被破坏之后的气恼。
料是柳善逸早就知道这处据点不保,却也没想到暴露的竟然如此之快,就这那些人竟还敢大言不惭地说什么绝对隐秘之类的废话。
如今山林被封,他再在山里游荡就不合适了,还是得尽快想办法圆上身份的漏洞。
至于那些早就任务败露的暗探,柳善逸可不会大发善心去救他们。
而此时被许多人惦记着的沈知意,却是惬意地靠着巨石,烤着刚钓上来的烤鱼,不断吹捧着玉颜。
“天呐,玉颜你也太厉害了吧,认识这么多菌菇,甚至还能钓鱼!虽然今天被绑了倒霉了点,但能有玉颜你陪着实在是太幸运了!”
两人从看到火把逐渐朝着宅院的方向而去就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也不着急逃跑了,反正以她们的脚程和状态走到山下也天亮了,还不如先休息休息,补充□□力。
眼见着玉颜又钓了一条鱼上来,沈知意这一刻觉得玉颜好像在发光,“玉颜,你简直是在世姜太公,不,你比他还强,你这都不用愿者上钩,是条鱼他就会上钩……你上辈子是不是什么龙王,大手一挥虾兵蟹将都要听命的那种。”
最开始沈知意看玉颜钓鱼轻松还自己尝试了来着,很快就认识到鱼是认人的,反正自己不在它们认识的行列里。
“小姐,少说两句吧,别把鱼烤焦了。”玉颜被夸的都不好意思了,深觉自己要迷失自我的玉颜及时悬崖勒马。
“嗯嗯,不过说不定我们一会儿就有人来接了,婧柔心思缜密,锦文胆子又大,很快她们就会神兵天降,救我们于水火之中。”
“那我来,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突如其来的男声让两个人一惊,沈知意手里的烤鱼串差点掉火堆里,险之又险地及时捏住,然后猛地反应过来这是谁的声音。
“许临洲,你也来找我了?!”不怪沈知意惊讶,实在是这人表现的一直都很冷淡,也就今天稍微有了些回应。
更不要说今天还是她俩缓和关系的第一天。
“你可是我的登天梯,我还能看着你出事不成?”
许临洲没说自己走了多长时间才找到这里,是如何因为一点微弱的火光,揣着期冀和希望,而不顾危险得找了过来。
“但这次的事,很可能是之前检举孙家的时候,让你进入了北燕的视线,怪我,当时不该那么冲动行事。”
至于北燕的目的,许临洲暂时也没办法做出合理的猜测。
“原来是北燕人。”又意外又不意外的,沈知意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但看向仍在自责的许临洲,还是道:“这只是个意外,无论如何孙炔都会与我有所接触,谁知道北燕到底是什么时候盯上我的?”
“你不必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沈家握着好几条重要的商路,说不定他们也是为那些来的。”
真要说起来,沈知意与许临洲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之前的矛盾,也不过是感情上的分歧而已,沈知意还不至于想要许临洲一直愧疚下去。
火光并不算大,但也足以让沈知意看清许临洲此刻的形容。
一早换上的衣衫下摆被灌木刮的破破烂烂,好似一圈碎布条围在身上,这破损程度瞧着还不如他今日来时穿的那身。
鬓角处的碎发微微湿润,恐怕身上更是湿透了,沈知意抿了抿唇,沉默道:“夜凉风大,坐过来先烤烤火吧。”
许临洲微微垂眸,心脏狠狠跳了一下,就再次归于平静,他以为,她会怨他的。
毕竟这些危险,很大可能就是他带来的。
是他走不通正常的路,才想搏一场功勋。
是他借着沈知意将孙炔带上官府的机会,顺势拿出了那封信,只为了不要让北燕过分警戒。
他的行为,确确实实给沈知意带来了危险,这一点他没有办法否认。
她可以怨他,她也应该怨他。
就像母亲,出生不是他的本意,但他的到来确实带来了无数的风波和伤害。
所以母亲怨他,可能不只是怨,更多得,是恨。
“为什么不怪我?”半晌,许临洲听到自己问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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