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得几乎像个步入式衣橱的冰箱透过门开的空间泄出一线光，周景轩抱着气泡水、巧克力等高热量零食出来，直接抬脚关上了门，突然头顶的无顶灯亮了起来，他转头就看到了刚从门口进来的卫瑾。
青春期的孩子因为发育总是饿的很快，即使闹别扭不见卫瑾也抵不过饿的嘎嘎快，又纠结又饿的结果就是拖拖拉拉最后下来正好撞上从安防部回来的卫瑾。
这时候再跑已经来不及了。卫瑾冲他笑了笑，“吃晚饭了吗小轩？”明知故问，“不能只吃这些凉的呀，对胃不好....”像是怕他厌烦一样止住了话头。
这个年纪的小孩，别扭，叛逆，但是也心软的不行。
周景轩看着卫瑾在暖黄灯光下都一片苍白的脸颊，别别扭扭地开口：“我知道，这些就是饭后零食......”话还没说完肚子就发出了一声咕噜，在寂静空旷的别墅里足够卫瑾听见了。
周景轩觉得那简直是自己自尊碎掉的声音。
卫瑾唇角上翘的弧度大了些，“那陪我吃一点好不好？万一做多了吃不完也是挺浪费的。”
周景轩只能嗯一声，甚至还站在冰箱门前抱着那堆零食。
“过来坐吧，”卫瑾向厨房走去，一边拿起挂在厨房门外的围裙套在身上，一边把厨房的灯也叫开了，“下次不可以不吃晚饭了哦。”
他挽好袖子套好围裙进入厨房时周景轩正好放下零食在厨房边坐下，两人交错的一瞬间，周景轩闻到了一丝尚未来得及飘散的腥甜气味。
由于还没有进入军校，他对于这种气味尚且不敏感，但这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丝记忆。
说是做饭，其实也不过是煮点卫瑾赶在周景轩回来之前包的小馄饨。
可能是因为没了爹，这小子打小黏他，那段时间他也是被养了几十年的炮友潜力股（系统注：唯一一个）突然没了打击的不轻，在周承宇身上练出来的厨艺反而成了他排遣情绪的重要方式。做出来的饭也是都进了周景轩的肚子，说这小子是他拉扯大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直到现在，周景轩依旧对出自他手的食物有一种不太正常的迷恋，但凡他回家卫瑾都要提前做点什么放冰箱备着的。
他数着秒把下进锅里的馄饨捞起来，白色微微透明的皮里包着粉色的肉馅，间或露出零星的葱花，铺在放好紫菜和辣油等调料的骨瓷碗里，再撒上一点切碎的香菜葱花，卫瑾都要夸夸自己。
他端起来瓷碗刚要转身，就被按住了肩膀。
“怎么了小轩？”
周景轩把放在他肩上的手拿下来，接过了他手中的瓷碗，还把灶台上的另一个小得多的瓷碗也端走了。对卫瑾“我可以自己端”的抗议充耳不闻。
“这种事就不要做了，家里有家务机器人，也有我。”周景轩把碗放在餐桌上又折返回来，把卫瑾垂下的手翻过来，露出被瓷碗热度烫出一点红色的手心。就在卫瑾以为他要像小时候那样给他吹吹的时候，周景轩把脸埋进了他微烫的手心。
“......小轩？”卫瑾的瞳孔都微微放大了。
“系统他怎么这样，这不对吧？？？”
“有什么不对的，你不是也说什么养大啊成年啊什么的，这会儿真有了你搁这慌了？咋的，叶公好龙啊？”
“不是这不对啊！”卫瑾简直有点茫然了，“我就是口嗨.....谁会对自己带大的孩子主动有那种想法啊.....又不是瑟兰迪尔那群人！”
这点系统倒是信的，单看这家伙口嗨了几十年还真素了几十年就知道确实还是挑嘴的。
在卫瑾还瞳孔地震的时候，“检测到周景轩好感度80。”
卫瑾：“......”
就是是固定音调的系统音他都能感受到那股子幸灾乐祸。
好感度基本上算是卫瑾的安全区了，基本一个人对他的信任度、可用性基本都能通过这个数值显示出来。根据卫瑾的总结，0-20基本就是路人，没有好恶，20-40是稍微熟悉的人，比如心思单纯的下属，40-60基本就是长期合作的战友才会有的关系了，60以上他目前还真是只在他的狂热粉丝和......周承宇，瑟兰迪尔那群人身上见过。
后面那群人是想上他，周景轩这又是什么？？高中还没毕业的小崽子这是想干什么？
“男高的几把比钻石硬，这不是你说的吗”
“我说的那是什么时候，那是周承宇高中.....不对，是他大学时候！那是他爹！”
他跟系统都吐槽完了，周景轩还赖在他手上没起来呢。
他轻轻地弯曲手指，“小轩？起来吧，已经不烫了。”
周景轩好像才意识到他已经不烫了一样，慢慢抬起脸。他刚起来卫瑾就直接甩开了手，逃跑似的快步离开了。
即使是他，面对从小养到大的孩子这样也是会害羞的好吗！
“卫叔叔，你的馄饨.....”
“我还有公务要处理，我回去吃！阿尔法！端到我房间。”
在角落休眠的家务机器人识别指令后，端着小的那碗馄饨追上了楼。
卫瑾连电梯都没等，直接从环形楼梯走了上去，走到一半他想起来什么似的停下来说：“小轩，下个月源暗军团的训练还是去吧，真的对你各方面素质的提升有很大帮助......”
周景轩站在扶手下面仰视着他，那个人连脸都特意撇向他看不到的方向，却藏不起泛着红的耳垂，灯光打在他身上，几乎将那一小块带耳骨的肉雕成一块胭脂玉。
他几乎想再拒绝一次，以换取那个人再来找他“谈心”一次。
然而看着那人清瘦的身影，他张嘴却只有一句好。
“我会去的。”
卫瑾松了口气样的，“那就好，辛苦你了。”
军靴清脆的哒哒哒逐渐远离，他却始终站在下面仰视着已经空了的楼梯，直到阿尔法送完馄饨又回到角落休眠。
黑暗中，周景轩蒙在被子里却难以入睡，脑子里对自身能力的焦虑与另一种更强烈的**较量一般。往日里他们势均力敌，只是那种**在今晚的记忆中缓缓壮大，好似要完全吞没那种焦虑一般。
他开始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片被烫红的，被他翻开敞开的手心。看起来娇娇的，但他被这双手牵着长大，他知道这双手在虎口，指根与关节处都有粗糙的茧子，也与世俗意义上的娇柔相去甚远。
但他无可避免地为这双手牵肠挂肚。
这个念头惊雷一般炸响在他心头，炸得他魂飞魄散，炸得他骨消肉融，炸得他整个僵成一块化石。
他在想什么？
亵渎，这无疑是对那个人的侮辱，这是错误的。
然而有个声音悄悄从他心里探出来。
你不想么？
你不想的话，明明给他吹一吹就可以了，像你小时候做的那样。你怎么就把脸埋上去了？
你不就是想么？
不是，我没有，他一面反驳似的冲着寂静无人的房间说着，一面却又克制不住将手又向下探了过去。
这一夜，周景轩在被子里不知道做什么，窸窸窣窣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五点就叫了家务机器人，还开了**模式。
而卫瑾半夜开着灯看似是在处理文件，实则完全是系统代工他自己睡去了，结果睡到半夜被加班的系统故意用“检测到周景轩好感度87。”吵醒，抓狂地大骂一句系统又睡了，没心没肺的可以。
就要负心美人！就要负心美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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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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