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人拿上一支手电筒,又各自拿了些能当武器防身的物什,这才挨个离开餐厅,来到走廊上。
楼梯间门上挂着的这把沉重大锁似乎无坚不摧,但我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遂从冲锋衣外套的口袋中掏出一把多槽式万|能|钥|匙——对,这也是我消耗了一本书变出来的。
连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最重要的食物却没有,可想而知我的怨念该有多么深重,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养一只可爱的邪剑仙了。
捣鼓一阵子后,大锁嗵一声掉在厚厚的地毯上,身后登时一阵惊呼和吸气声。回头一看,那三人果然以或惊讶或崇敬的眼神望着我,目光中写满不可思议。
莫莉更是凑过来,小声夸赞道:“夏,你太厉害了!连这个都会!”
我谦虚道:“之前在我的国家学过一些皮毛。”
其实也并不需要怎么学,这完全是这把万|能|钥|匙的功劳。这群外国人真是少见多怪。
莱特当即“嗤”了一声,双臂一叉,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沃克倒是什么都没说。
推开门,我们四人走进楼梯间,入目便是一片沼泽般的暗红,墙面、地板、门后……到处都是呈喷射状的凝固血迹。
现场保存得相对完好,基本上受害者遇害时是怎么样的,现在我们所看到的也是怎么样的。多余的鲜血喷到墙上,还保留着向下流淌的痕迹,动态感十足……
对不起,职业病犯了。
尸体的惨状我不想过多描述,那实在是惨不忍睹,其它三人甚至不敢向那边转动哪怕多一毫的眼珠,就连我看了都一阵阵反胃,只是勉强用余光去尝试判断伤口是什么造成的,然而没几秒钟也放弃了——
楼梯间一片血泊,密闭空间中,呛人的血腥味久久不散,尸体更是几乎不成人形了。很难想象到底是多么残忍的手法,能把血肉从骨架上生生撕扯下来——在人还活着的时候。
我的嗅觉很发达,楼梯间久不通风,这股血腥味犹如天罗地网,缠绕得我快要窒息,只觉整个鼻腔、气管和所有肺泡中都充斥着冲击力极强的金属气味。
要不是还顾及着有别人在这儿,我真恨不得马上就大咳特咳一番,把肺中被血气污染的空气全部排出去。
除此之外,还有一串饱蘸着鲜血的脚印拾阶而上,应该是去了更高的楼层。那脚印乍一看倒没有什么寻常之处,至多是以血为墨,在地上清晰地印出了鞋底的花纹——
格菱纹,主要集中在前脚掌,中部的纹路比较浅,鞋跟两个反扣着的字母C,明显是一双女式平底鞋。
“会不会是后来发现尸体的人?那人从更低的楼层上来,路过这里,踩上了血,然后又往更高处去了。”莫莉猜测道。
“这样的确能解释为什么只有一串脚印残留,但很可惜,不是这样的。”
我摇摇头,“这鞋码……算了,我直接说结论吧。依照单只鞋印的长度来看,留下脚印的人身高应该在160cm上下,但是——”
时间宝贵,再者他们估计也没耐心听我的长篇大论。所以我双臂岔开,屈指成拳,仅仅伸出两根食指,一左一右,分别指着两只相邻的鞋印。
“你们觉得,一个身高一米六的人,上一步和下一步之间的距离,会相差这么大么?”
我对自己的目测距能力怀抱极大的自信心,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虽然精准度不能跟仪器相比,但也已远远超出一般人的水平。
为了进一步说明,我小心翼翼避开血迹,站到自己所指的脚印1一侧,抬头挺胸,尽量自然地朝前迈出了一步——果然,落脚处离脚印2尚存一段距离。
穿着这鞋走路的人(也许暂时还能将之称为“人”),身高绝对不止170cm。
我们四人中身材最为高大的当属沃克无疑,他具体有多高我不好说,但绝对在一米八以上。见状,他一语不发,走过来,学着我的样子,站在脚印1旁边,同样向脚印2走了一步——
刹那间,我听见自己的胸腔内一片死寂冰凉。
他的第二步,近乎是不偏不倚,落在了脚印2边上。
一个一米八的“人”,先不说它是如何把一双大脚塞进这样一双鞋里的,单论有没有这个必要,就值得商榷——
“啊!!”
四下正阒静,大家的脸色都凝重。有人却骤然惨叫一声,打破了这凝滞的氛围。
我被这一声尖叫惊得猛然回神,循声看去——莱特一脸如梦方醒,面色煞白,嘴唇也毫无血色,豆大的汗滴不断从额上渗出、淌下、渗出、淌下……先是蜂巢似的片片铺在额头上,后又沉甸甸积累在下巴尖,啪嗒啪嗒,很快就打湿了前襟,将略微发黄的白衬衫晕染出一片深色水渍。
直到这一刻,我才蓦地明白了什么叫做“汗如雨下”。
莱特见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他,慌忙叫唤道:“我、我不要去楼上!我们回去吧!”
他一双眼睛里,绝望和哀求几乎满溢而出,瞧瞧这个又望望那个,见莫莉和沃克都沉默着不吭声,最后才将视线投注到我身上——
“夏,求你了,我们回去吧,好不好?楼上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可怕的怪物,你看看这人!不,这还能算个人吗!”
他一戳空气,指向地上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烂泥似的肉和发黑的血渍脏兮兮地混杂一处,废品回收站的垃圾恐怕都比它洁净、体面和完整,“我们打不过它的!我想活着,我不想变成这样!”
“可是……”
前所未有地,我语速放慢,一句话揉开了、掰碎了,尽可能让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喂进在场之人的耳中:
“如果我们还没出发就打道回府,你有想过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度过吗?
“搜罗食物和水、维修电力、向外界求援,以及抵抗可能到来的入侵……这些都需要体力。
“我们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四楼的。”
“我不管!要是你让我上去,我就回去!”
莱特额上青筋爆出,脸色涨得通红,几乎是歇斯底里地朝我大吼。吼完了,自顾自就咚咚咚往外走,想退回铺满地毯的走廊内。
“等等!”
眼看又要少一个劳动力,我实在无法,只好叫住他,又以探询的口吻征求其余两人的意见:“我去楼上吧,你们谁和我一起去?我会尽力保护你们……如果实在害怕,我就一个人去。”
“我跟你一起去!”
还不等沃克开口,莫莉已经哒哒跑过来,挽住我的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两个人好歹还有个照应。”
“好,谢谢你。”
莫莉人真的好好。我给了她一个笑容,又朝沃克点点头,道:“那就拜托你们去楼下看看了。配电室应该在一楼,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你能去检修一下。”
沃克盯着我,眼中闪过什么我看不懂的情绪,片刻后才道:“好。”
……
刚才一番拉扯已耗去了不少时间,转眼就到了中午。坦白说,我是挺焦急的,于是默默用加快的脚步无声催促莫莉抓紧行动。
天一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这也就意味着遇到危险的概率会极大提高。手电筒虽然能为我们暂时提供光源,可电池也不可能永无止境地消耗下去。
岂料莫莉却一反常态地拖拖拉拉起来。
“等等,夏!”
她小跑着,紧紧跟在我身后,双手撑在膝盖上,小口小口地喘气,“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事?”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心平气和,目光仍旧放在眼前沾血的台阶上。
“我知道,你一定很奇怪,莱尔为什么莫名其妙针对我,而我又为什么没有反击回去。”
我停下了脚步。因为我注意到她并未称其为“李先生”,而是直呼其名,甚至是昵称——要知道,这是很亲密的叫法。
反正我不会对着一个陌生人叫他的名字,通常都是连名带姓地叫,等认识久了,足够熟悉之后,才只叫名字以表亲近。
当然也有更亲密的叫法,诸如“小某”“阿某”等等,比如拿我的名字举例就是“小夏”“阿夏”“夏夏”……朋友们都这么叫。
再比如——把“莱特”叫成“莱尔”。
“所以你为什么对他百般忍让?”明明昨天早上还拿话激他来着。
“他是我弟弟。”
平地一声雷。
我猛地睁大眼,视野中,幽深的楼梯口模糊了——数不清的粉尘在几缕微弱的光线中,踩着我渐趋激烈的心跳节拍狂乱地起舞。
“什么?!”我听见自己难以置信地说。
好半天我才彻底消化了这句话,迅速转过身,眼珠狠狠地凸出眼眶,几乎是在瞪着她了。
“你……你再说一遍。”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们这些NPC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萧鸮,你少看点狗血八点档吧!写的什么狗屎剧情!
我心里不由暗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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