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的高级雪道,兄妹俩一连逆风滑下七八回,小姑娘玩得不亦乐乎,心满意足。
玩累了,两人靠边找地休息。
苏渔双手捧着热奶茶,小口小口吸溜着。
安北河靠在旁边,很自然地抬起手,帮她理了理吹乱的碎发。
他专注凝望着她,笑意直达眼底,宠溺又温暖,让人在滑雪场也仿佛沐浴盛夏的骄阳。
苏渔抬睫看回去,面前的男人芝兰玉树,龙章凤姿。温润亲和的绝佳气质,一时看呆了她。
额头忽地被弹,“想什么呢?”
苏渔眨巴眨巴眼,“哥……”
她欲言又止,低头踢着石子,“卓姐跟我说起,你高三特意陪我吃晚饭的事了。”
狐狸眼里的波澜一闪而过,快得令人难以捕捉。
安北河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你卓姐知道,在她出卖我之后,你又这么快出卖她了吗?”
“那你自己为什么不跟我说?”
今天的小姑娘,貌似比往日执着。可她粉白的侧脸被头发挡得严实,让人没法一眼看透所想。
安北河的眼神越发微妙,不答反问:“你觉得是为什么?”
苏渔没答,也没再踢石子,瞅着脚尖低头不语。
安北河也没催促,陷入无言的对峙。
世界安静下来,万物沦为陪衬。
天边是云卷云舒,或翻云覆雨,仿佛只剩心禅一念。
十几秒后,苏渔垂头丧气地先败下阵来,蚊声羸弱:“是因为那次高空坠物吧。”
那年暑假,俩人结伴去图书馆自习。
安北河在奶茶店门口扫码点单时,楼上突然掉下来一个花盆,直直冲他头顶砸去——
“小心!”
苏渔想都没想,猛地扑过去推开他。
她想,如果注定有个人要被砸,总不该是天才少年抱憾陨落。
那天,她被花盆砸到大脑休克,差点抢救不回来。后来,他对她就格外的好,像在弥补什么。
又是一段冗长的平静。
头顶响起声轻笑,大哥像往常一样揉了揉她头,“你这两天累够呛,回去好好睡个觉,让大脑放松放松。”
苏渔眼中最后一簇小火苗扑簌簌地熄灭,转而又抬头挤出一抹嬉笑,“好哒。”
果然是她想多了,不然还能是什么?
还能有什么理由,能让这位毫无血缘的天之骄子,对平平无奇的她数年如一日偏爱呢?
她也曾追逐过他脚步,考进同一所中学。他是高中文科班年级第一,她是初中部倒数。
她大学和他一样主修商科,他年年拿过奖,她期末考试时,还要烦劳应酬一天归家的他帮忙补课。
苏渔啊苏渔,再努力也追不上的,别再给他添麻烦了。
至少还能当兄妹。
至少,别让他厌恶你。
小姑娘的眼前,浮现出母亲的大把降压药,还有安叔被推进手术室抢救心脏的画面。
她不停地告诫自己,该长大了,再懂事点吧。
思及此,苏渔蹦蹦跳跳往前走,踩断妄念,走对位置,又做回那个天真乖巧的小妹妹。
殊不知,她身后男人的眼中,笑意早已黯淡逝散。
*
许是滑雪教练的后劲较大,盛愿牵着卓然又走了一小会,决计转移阵地:“想不想去骑马?”
“仙云雪境”除了滑雪场,还有骑马、滑草、蹦极、高空玻璃栈道等多种娱乐设施,是一处综合型的露天游乐场。
卓然脑补了下,有点盲人摸象的荒唐感,兴致不大地摇摇头。
“高空玻璃栈道?”
“如履平地。”
盛愿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那蹦极呢?”
“你不恐高了?”卓然挑眉揶揄。
“开什么玩笑?”某人提高音量。
和当年一样,他还是打死不肯承认。
卓然:“不开玩笑,我就单纯笑笑。”
“……”
两人继续往前散步,好一会,谁都没说话。故地重游,总是免不得惹人触景生情……
那年,盛愿给她过完生日没多久,大约四月上旬,本该全力冲刺高考的时间段,学校里有个复读生跳楼了。
据说那个小姐姐第一年考上985没去,励志考中清北,结果第二年考得更差。
任谁都不甘心,她咬咬牙再次复读。结果当时几轮模拟成绩出来,越来越差,心态全面崩盘,最终酿成悲剧。
不同于盛学渣混个艺术生的文化课成绩,卓然是实打实看重高考。要说一点压力没有,是瞎话。
因着复读生跳楼的事,平时被她刻意忽略的那点小压力,牵一发而动全身。
尤其除夕拜城隍爷时,还求了个不太好的签文:山穷水尽疑无路,突缘桃李又逢春。
难道她真会走到“山穷水尽”地步?
墨菲定律:越怕出事,越会出事。
夜深人静,总让人容易想入非非,开始焦虑失眠,白天也跟着精力不济。
卓然没有坐以待毙,自己尝试着睡前喝牛奶,买了安神补脑液、生命一号等保健品,甚至还试着喝了副中成药。
盛愿得知后,也费心搜刮各种治失眠的生活小妙招,给她买了蒸汽眼罩、薰衣草熏香、褪黑素。
一套组合拳打下来,不仅没管事,还越发放大心理暗示。
五一黄金周放假前,他忽然约她:“最近新开一家游乐场,去不去蹦极?”
卓然起初不太想去,“高考完再说吧,假期我得再巩固巩固物理。”
“啧,不敢去就直说,还找什么借口?”
“是你一个人不敢去,非要我陪你吧?”
“是啊,可吓死我了呢。”盛愿正话反说,阴阳怪气地嘲笑道。
“去就去。”看得出他在激她,也明白了他想带她去放松放松,卓然略微合计完复习计划,最终答应下来,“放心,我会帮你带尿不湿的。”
“……你留着自个用吧。”
“走着瞧呗。”
“走着瞧咯。”
两人立下豪言壮语,游玩日期约在5月6日。先完成假期作业,才错峰出行。
蹦极的地点人不多,排队几分钟就轮到他俩,各自扣好安全绳后,牵手走到栈道边缘。
卓然凌空往下看,悬崖之下,垂直陡峭。最下面是条河,水面波光隐约可见,却也深不见底。
身侧,又响起某人欠揍的口吻:“不是说不怕吗?”
“你才……啊!”
不等她说完,这个缺德玩意突然一声不吭地抱住她腰,身子一歪,就脑袋朝下摔了出去。耳边风声鹤唳,霎时头重脚轻。
卓然猝不及防,尖叫出声。
那一瞬间,她只觉人跳下来了,脑子还留在上面,一整个灵魂出窍,惊心动魄。
她下意识抱紧他,像是拽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抱住。
直到蹦极安全绳触底反弹,两个来回后,摆动幅度减小,她险些钻出嗓子眼的心脏才慢慢回落,抱住他的手臂渐渐松弛了些。
盛愿低头观察着她反应,“这下,你跟哥也是过命的交情了呢。”
“你去死吧。”卓然气得一顿锤他。
盛愿仍没松手,“把双臂打开。”
卓然环顾四周,风景还在摇晃,但不似先前那么模糊。再近距离观察河面,波光粼粼,清澈见底。
她采纳他的建议,慢慢伸直双臂,胸腔得以舒展。然后很神奇的,沉闷多日的胸口变得轻盈起来,像她身体一样轻盈,好似一只自由飞翔的鸟儿。
于是,她试着闭眼“振翅”,感悟自然。
盛愿瞧得分明,抬手将人居高,仰头望着她,“你这个女人,开始享受了吧?”
回应他的,是少女一声娇喝:“啊!不破不立枉少年——”
回应她的,是少年的追随与呐喊:“就问你盛哥甜不甜——”
“盛愿——”
“干嘛——”
“你臭不要脸——”
“……”
“哈哈哈哈……”
少年满脸幽怨,少女笑靥如花。
那是在复读生跳楼以后,她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放声大笑。
时值5月春末夏初,蹦极四周的漫山遍野,鲜花烂漫,五颜六色。
可在少年眼中,都远不及她明媚的笑脸。他那么深刻地理解了古人的浪漫,“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盛愿眼珠微转,突然猛地松手,再迅速将人捞回怀里。
卓然乐极生悲,吓得慌忙抱紧他,葡萄眼圆瞪:“你还来?”
盛愿将人搂紧,“现在什么感受?”
卓然认真思忖片刻,凝望着他好看的琥珀眼,莞尔:“除了生死,都不叫大事。”
跳下来那一刻,吓得撕心裂肺,深刻体会到生命倒计时的失控感,她本能的唯一反应就是想好好活着。
突然领悟到,在健康的生命面前,考大学这个人生转折点也并非她想象中的那么重要。考不上清北,其他985她也是稳的。
这么一想,宛若新生。
从项目景点的返程路上,卓然双腿是软的。
盛愿扶着她,坐地起价:“叫声哥,我就背你。”
自打生日那晚她喊过他是小弟弟,某人就一直热衷让她喊哥哥。
卓然偏不遂他愿,“我向路人叫哥哥,他也会背我。”
“也不害臊,到处喊人哥哥。”
“臭不要脸,到处让人喊你哥哥。”
“哥这张脸,就是资本。”
“哦,那你去卖。”
“是你想倒贴钱吧?还不好意思直说。”
“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
两人拌嘴好半晌,也忘记是谁先低了头,最后高大的少年背起娇俏的少女,悠悠闲闲地往前走,一路沐浴暖阳。
直到走出蹦极项目的铁栏后门,守在那的工作人员,远远瞧了盛愿一眼,走近后又瞧了眼,“唉,怎么又是你?”
然后,她与他背上的卓然四目相对,转而忙捂住嘴,有种说露馅的心虚惨淡。
卓然深知这讯息不简单,事后支开盛愿去买水,又溜回去找那个工作人员。
得知:“那小伙子好像恐高,结果昨天连着跳了七八次。我当时还纳闷他为什么要自虐,原来是想在女朋友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听得她百感交集,“他不是想表现,是为了给我壮胆。”
“哇!那你男朋友可真好,妹子你可得好好珍惜。”
卓然没去纠正两人的关系,只默默往回走,一路想了很多。
若说一点都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可高考在即,两人又各自怀揣梦想,有些窗户纸不适合当下挑破。
就像Eason《十年》里那句歌词:“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牵牵手就能旅游。”
而他们都是对自己有要求的人,没能立即牵手,然后一错过就是六年。
所以这六年里,尤其刚分别的那段时间,她碰都不敢碰一下《十年》。
可现如今呢,卓然慢慢踩在蓬松的雪地里,怅然轻叹,他们还是对明天有要求的那两人。
开口承认喜欢,只需要1秒钟。
紧随而来的连锁反应,却源源不断。
她满是期待“蜜恋游戏”上市后会一战成名,却在得知他很可能因为那封“澄清微博”而不惜一切代价与前经纪人闹翻后,也想过自私些。
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自私地不去管蜜恋乃至华海科技的前景,自私地不去理会那么多员工的生计与职业发展。
那他引以为傲的梦想呢,再因她损失惨重?
可以选择隐瞒恋情,预计一瞒就要七八年。狗仔追得那么紧,能瞒得住那么久么?
昨天青松树下见面时,关于微博的疑问几次冲到嘴边,卓然都强咽回去。一旦问出口,没有回头路。
皇甫筠的出现,不可避免打破一切。
盛愿这厮何尝不是在借机皇甫筠的存在,推着她看清自己内心?扪心自问,真得忍得了他以后和其他女人牵手散步、亲密无间?
卓然不能往下去想,又不能不计后果,亦是深知她所谓的“为你好”并非他所愿。
以前还能自欺“他看重表演胜过爱情”,她也一并狠下心肠即可,但现在……
思来想去,卓然昨夜辗转难眠。
说出这句“喜欢”,看似简单,实则不易。
雪山上也不是谈正事的地,还是从长计议后,再找个时间跟他谈谈吧。反正六年都等了,也不差这几天。
而且,卓然冷哼一声,她从昨晚开始就心里气不顺,凭什么让他当时当刻地就逍遥乐呵?
想都别想。
于是,她虚晃一枪,“你帮我看看,刚才那滑雪教练还在吗?我想再找他聊聊。”
盛愿不由扣紧她手,咬牙:“你想都别想!”
很好,卓然气顺了些。
盛愿貌似还不放心,他眼珠微转,“前面人多容易撞到,哥背你走一段。”
卓然看不见,却也没听见太嘈杂的说话声,难辨真假。
不过,她还是配合地枕在他宽厚后背上,就像当年一样。
静静听着风声,静静听着他脚步声,静静感受着他坚实的心跳。
她偶有感慨:许是生活里没有ctrl z和ctrl y,所以我们常常要做很多次的ctrl c和ctrl v。
两人交叠的背影,渐行渐远。
后面不远处的人群中,有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冒了出来,对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咔嚓、咔嚓”连拍下数张照片。
*
吃过午饭,一行几人返程上海。
此次来仙云雪境,一共开来三辆车。回去时,安北河兄妹开着苏渔那辆粉色的小奔驰,阿钊独开那辆迈巴赫,福仔则开房车载着盛愿和卓然。
房车是盛愿拍戏时用于间歇休息的。
前面驾驶室与后面的房间,用推拉门隔断。房间内靠窗,面对面摆有一对桌椅,往旁边走一步是后车门。再往后有水吧台、独立卫生间,以及软卧的横向单人床。
麻雀虽小肝胆俱全,相对轿车要宽敞许多。苏渔也想坐,但被安北河先一步薅走了。
卓然摸索着上车后,就坐定在沙发椅上。
不久后,盛愿坐到对面。福仔缓缓启动车子。
“得三个小时才到家,后面有张床,去睡会午觉?”盛愿问她。
“我不困,你去睡吧。”卓然摸出包里的蓝牙耳机,准备听新闻打发时间。
“你这人还怪好的。” 盛愿将一大坨橘色毛毡塞进她手里,“自己有事干,就不管我们爷俩了。”
卓然下意识接住盛碰瓷,嘴角抽搐:“那这位阴阳怪气的盛先生,你有何指教?”
“你先陪它玩会,”盛愿起身,“苏小渔往车上塞过好多做游戏的小玩意,我去找找。”
“哦,待会再陪你玩呗?”
卓然琢磨过味来,哭笑不得。
被戳穿的盛某人恼羞成怒,路过她身边时,毫不留情地捏了捏她上扬的苹果肌,“多少人排着队都求不来的荣幸,你就偷着乐吧。”
“……”
卓然拍掉他手,脸颊微热。
单人床的下面是一个大型杂物箱,盛愿蹲下身,在那翻翻找找,弄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卓然坐在前面rua着大橘,安静听着。
头顶的暖风轻拂在脸颊上,暖洋洋的。刚刚盛愿往吹风口喷了两下香氛,这会飘散进她鼻腔,是祖玛珑的蓝风铃。
手边电话铃声响起,ai智能播报来电人:“顾燕京。”
顾燕京忙里偷闲,来跟她汇报工作,“集团股价有所上涨。财务那边攒了两天数据,综合分析发现:这部分投资者90%以上,对盛愿有过粉圈支持的行为。”
诚如卓然所料,粉丝们见“蜜恋”力挺盛愿,也投桃报李来支持。“蜜恋”成立不久,还没上市,她们就转而去买华海科技的股票,“集团是什么态度?”
顾燕京:“毁誉参半。”
“这类捆绑确实有利也有弊,你后面还得多加关注。”卓然实事求是。
“让我跟进就费事了不是?你吹吹枕边风呐。”顾燕京笑得贼兮兮的,“只要盛顶流不塌房,保管公司千秋万代。”
“这感情好。到时候卓家姐妹们找女婿,我都得帮她们好好挑挑。”
“别介,别介,小的错了。”
顾燕京秒怂,“就是那谁,酷潮TV的魏祥来找过我。我本来也不知情,然后就跟他一问三不知了。”
卓然眨了眨眼,“嗯,那事就到此为止。”
见她不欲多说,顾燕京也没再多问,正好拿这事去找卓晴聊聊。
他顺势转移话题,也是打电话的主要目的: “我看了下就医记录,你24号复查是吧?正好那天我有空,到时候去接你。”
“我准备让机器人陪着去。”
“……你确认?”顾燕京佯装成头一次听说这消息,惊讶地反应2秒,才劝阻:“那太不安全了吧?”
“等下,你让我想想啊……”
其实他一早就想好了说辞:“首先你看,头一回室外测试,谁都不能保证机器人一路性能正常,能完全护你周全。其次,万一它失控伤着路人就麻烦了。再有,吸引人围观造成马路、医院阻塞也不太好吧?”
“你说的这些,我事先也都想过,不无道理。”卓然说,“好在有小渔陪着一起。我们坐她车过去,你要有空就到医院门口等会我。”
顾燕京暗叹,有苏渔陪着才更麻烦。
但为了不让卓然起疑,他也不敢再劝,“行,那就先这么着吧。”
他又故作轻松道:“害,反正还有好几天呢,没准到时候你就能看见了。”机器人的事,也就不用再瞒着。
“借你吉言。”
卓然挂断电话,脸色渐显凝重。
顾燕京的这番说辞,拦着她带机器人外出见人,是有意无意呢?
这两天,“机器人身上出现跟盛愿相似的小众香水味”一事,偶尔会萦绕在心头。所以,她昨天在电话里,随口诈了孙蓓蓓一句:“仿生机器人的那事,后续有改善吗?”
一惯说话直爽的孙蓓蓓,罕见支吾,“顾总把执行类事务都分给了我,我最近就比较忙没太关注,都是新来的丞墨在负责。老大怎么突然这么问,是机器人出事了吗?”
这话答得似是而非,像是全然不知。可“机器人出事”这一猜想,被旁人亲口说出来,又像某种暗示,不由加重卓然的疑虑。
然而,细究顾燕京的说辞,又都是从实际出发的正常反应。当她坚持说出进一步计划后,他也并没过度地主观干预。
偏偏她直觉上总有点怪怪的……
“找到一个按牙玩的恐龙头。”
盛愿重新坐回对面,将绿色小玩意放到白色桌面上。
卓然闻声回神,“你幼不幼稚?”
“嫌幼稚是吧,那咱加点赌注。”
顾燕京本就是受他所托,一计不成,盛愿顺水推舟,“谁被咬到手,就得答应对方一件事。”
殊不知,卓然也正有此意,“这想法还不错。”
“苏小渔之前没少拉着我玩,哥已经玩出门道了,保管你输得跟我姓。”盛愿一上来就给她下马威,“你先开始,哥不欺负病号。”
“切,这事耍嘴皮子没用。”
卓然当仁不让,按下第一颗牙齿。
盛愿紧随其后,两人一来一往,吸引着胖猫头随之扭来扭去。
按下第八颗牙齿时,某个大言不惭的男人,突然就地崩山摧壮士死了。
而且,瞅准猎物的大胖橘,“嗷”得一声就扑了上去。
被双重暴击的盛愿:“……”
卓然挑眉一笑,意味深深“看”向他,“说一个你瞒着我的秘密。”
房车内的空气,霎时停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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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重圆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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