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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P-跟我走

(31)

纪与也觉得挺要命。

可关于心动,他觉得宋庭言得负主要责任。

如果那天他没有来找他,或许与“种树的”的一切都会随着老头的离开,而被他定义成一场梦。

偏偏,宋庭言来了。

那天是小年,举家团圆的日子。

但他没有了师父。

孙杏走前最不放心的就是他,总在他耳边反复念叨,“纪与啊纪与,以后不要一个人……不要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可老头走了,他又成了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再没有人会藏着水果等他来吃。

再没有老头在耳边唠唠叨叨。

再没有地方可以蹭饭……

纪与哭不出。

他觉得自己大概没那么尊敬他的这位老师,人都走了,他却连眼泪都没流。

看来感情也没那么深。他带着鼻音笑着自嘲。

可说完,眼前就开始模糊了。

越揉越湿,到最后什么都看不清楚。

就是这个时候接到的宋庭言的电话。

宋庭言那天的心情并不好。

他陷于一场疲于应对的晚宴,宋明锐带着他见了很多商业伙伴。

那是他第一次如此正式地面对自己以后要走的路。

宴会厅里亮如白昼。

大厅的水晶吊折射出无数的碎光,洒在身处名利场的人们身上。

人流缓慢涌动着,香槟散发出的温和香气融合在人群低沉的轻语中。

他穿着挺括的西装,站在宋明锐的身边。

有很多个瞬间,他都觉得领结勒得他喘不上气。

那种被安排、被标注、被视作为“继承人”的沉默,从他的喉咙深处攀爬上来。

带着轻微的窒息感,扼住他的呼吸。

他想抬步离开,却又觉得没有必要。

他终究会回到名利场中。

何必做出徒劳的挣扎。

于是只能强颜欢笑。

宴会开席时,他端着香槟走去阳台。

今天很冷,寒风轻而易举钻透了价值十几万的西装布料。

但这里很安静,能让他得以短暂的自由呼吸。

而后他接到了宋婷汐的电话。

宋婷汐又在哭了。

应该是喝醉了,舌头有点不利索,一哭起来更是让人头疼。

“宋庭言!”宋婷汐在电话那头崩溃大喊,“我怎么这么难啊……”

“这么多姓宋的,我怎么偏偏是宋明锐的女儿啊。”

“家里有钱是我的错吗?我就不能是穷光蛋吗?”

“不是说人人平等吗?哪里平等了!?”

宋庭言:“……”

他姐前两年就在追另外一个女生,这是她第二十五次表白。

每次被拒都要撒酒疯。

“我哪儿就不能跟她是一路人了呀?呜呜呜呜呜,我也可以什么都不要!”

宋庭言沉默,宋庭言开口:“你不能。”

宋婷汐:“……”

宋庭言:“你那层楼的高定、全球限定、爱马仕香奈儿……”

宋婷汐惊叫着打断他,骂了声“狗东西”就把电话挂了。

耳边清净,宋庭言松开领结,饮了口香槟。

香槟的后调带着一点桃子的甜,让他莫名想到了纪与。

那人身上也总有一股甜香,说是自己调的。

还说回头要送他一瓶,结果到现在他也没收到。

那人多半是随口,说完就忘。

就他像个傻子,真的在等。

香槟饮尽,心里还是堵。

手机在手里捏得发烫,脑子里的名字也挥之不去。

没办法,想念这种东西,一旦起了,就很难再压回去。

尤其是当他将这里视作牢笼,而“种树的”是他唯一还存在自我的身份。

于是掏出手机,给纪与打了电话。

“嘟——嘟——”

宋庭言自认不是什么耐心很好的人,可等到电话因长时间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时,他却怀疑根本没到一分钟。

刚刚那个一分钟,根本就不足一分钟。

这样想着,手指已经点下了第二通。

电话接通,那人先他一步开了口,声音闷得厉害,带着浓厚的鼻音,“喂?种树的……”

他喊他,尾音咬着让人心颤的软意。

“怎么了?”宋庭言捏紧手机。

那头沉默许久,才勉强从哽咽至失声的嗓子里压出声音——

“种树的……”

“我没有……老师了……”

于寒冷长夜的失声恸哭,只因我们已无缘与所爱之人,于这个俗世重逢。

-

纪与浑浑噩噩地回到学校,跟禁闭的铁门面对面,才又想起来——

今天小年夜,他不该回学校的。

他应该在老头家,陪老头过年。

可老头没了。

纪与看着模糊的天上月,吹着萧瑟的寒风,想到老头最后的模样……

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冻得发红的手死死攥着铁栅栏,纪与垂着头,瓮声瓮气地骂自己:“纪与,别跟脆弱逼一样……”

“哭什么哭……”

可亲人离世的痛要怎么消弭,他不知道。

他没经历过。

父母当初扔下他的时候,他还小,没那么多的情绪。

也没那么多忘不掉的记忆。

只晓得爹妈不要他了,自己闷着哭上个四五天,也就活过来了。

但现在呢?

他把肺都哭疼了,也还是难受。

“老头,都怪你……”

如果他这一辈子没人疼,大抵也就这么囫囵过了。

可他被老头当自家孩子一样疼过爱过,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站了一个多小时,纪与没地方去,他也累了,便抱着自己,蜷缩在一旁的花坛。

这个季节哪有花?

不过是一堆枯枝,是插着的几根已经长出霉斑来的一次性筷子。

是乱七八糟的垃圾堆着。

纪与就跟这些东西待在一起。

夜里的寒风呼啸着。

身后的学校安静又空荡,将背景铺陈得愈发荒芜。

纪与只听得到风和自己的呼吸。

还有……

轮胎碾过石板路发出的声响。

车灯如同追光灯一般打过来,细小的尘埃像是一场在光里的雨,洋洋洒洒地旋转、浮沉。

纪与眯着眼看过去。

瘦长的人影下了车,焦急地寻找着什么,而后视线定格在他身上。

那人疾步而来,停在他的面前,呼吸急促,喊着他的名字,“纪与。”

纪与眼前模模糊糊,半晌才凝出那个人的脸。

那一刻,失去亲人的悲伤,无处可去的委屈,全都化作眼泪涌上来。

他嘴一瘪,哽咽着回应,“种树的……”

宋庭言立马蹲下,却是手足无措。

他这辈子,也就看过宋婷汐哭。

哭起来梨花带雨,妆花一脸,还哄不好。

他看到她哭只会躲。

可纪与哭起来不一样。

哭起来安安静静的,一抬眼,那双漂亮的笑眼里就涌出眼泪来。

成串儿似的往下滑。

汇聚到下巴,滴下来。

宋庭言拿手去接,又拿衣袖给他擦。

驼色大衣的袖口,被泪水染透,斑驳了一块又一块。

“纪与,你别哭了……”他不会哄人,憋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

自己也觉得自己傻。

“我也不想哭。”纪与抹着眼泪,“可我控制不住。”

“种树的……我没有老师了……”

“我没有老师了……”

“没人疼我了……”

宋庭言心脏被他哭得发紧,一下一下地收缩,很不好受。

他僵硬地抬起手,想把纪与圈过来,却有一瞬的犹豫。

像是还需要更多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关于这个拥抱的意义……

但下一秒,纪与自己倒了过来。

他慌忙接住,那人咬着手背,把额头抵在他的肩膀。

“别咬了。”宋庭言将人圈起,手掌着纪与的后脑勺,轻轻揉弄。

抱着喜欢的人应该是什么感觉?

他没空去体会,只晓得自己被他哭得心疼。

纪与哭了好一会儿,把宋庭言肩头的大衣也哭得斑驳。

慢慢收住眼泪后,他才想起来问宋庭言,“你怎么会来?”

宋庭言:“……”

“你在电话里,哭成那样……”

“……”纪与一吸鼻子,“好了,你别往下说。”

“丢脸。”

宋庭言依他,没往下说。

而是拿另一边的袖子把纪与的脸擦干净。

纪与的眼角很红,哭的、压的、自己用力抹眼泪抹的,红得像是快要破皮。

所以宋庭言擦得很小心。

甚至怕他这件大衣不够柔软,再弄痛他,只敢一点点捏着袖口按在他脸上。

纪与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宋庭言的目光。

温柔又专注,像是眼里只有他。

他还注意到,今天的宋庭言有一些不一样,头发是用发蜡往后抄,定过型的。

大衣里穿着一件单薄的西装衬衫,下身是西裤、皮鞋。

“种树的,你是从哪儿过来的?”

宋庭言一顿,喉结一滚,来时路上太慌张,忘了想说辞。

“你穿得这么好,是从家庭聚会上来的吧?今天小年。”

含糊其辞地“嗯”了声,没曾想,纪与的下一句是赶他走,“那你快回去。”

宋庭言:“……”

“刚好司机还没走,让他再送你回去。”纪与拽起他的手,拉着他走,“回去吧。我没事。”

宋庭言:“你今晚准备去哪儿?”

纪与:“等下随便找个小旅馆就行。”

宋庭言:“晚饭呢?”

纪与:“你别管。”

纪与开下门,把宋庭言塞进车里,顶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冲他笑,“种树的,小年快乐。”

说完要走,可宋庭言还握着他的手腕。

只是宋庭言的手是有一点抖的。

抵着纪与腕心的指尖,颤着。

纪与不解:“种树的?”

宋庭言一咽喉咙:“纪与,跟我走。”

纪与:“去哪儿?”

宋庭言也不知道。

但既然他有不想回去的宴会,纪与又无处可去。

那就走吧。

随便去哪。

找一个暂时逃避他们的职责与情绪的地方。

于是他又重复:“纪与,跟我走。”

纪与愣了几秒,而后笑起来。

却不再是强颜欢笑。

他钻进车厢,挤到宋庭言的身边,弯起眼,说——

“行。”

“那就跟你走。”

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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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P-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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