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阿杰轻松拨动琴弦，简单明快的旋律响起。
“Well I've never been a man of many words,
And there's nothing I could say that you haven't heard.
But I'll sing you love songs till the day I die.
The way I'm feeling, I can't keep it inside……”
夜曲一样温柔的歌声缓缓流动在房间里。
宜贞想起多年前那个因为暴雨滞留在机场的夜晚，彼时她已经知晓他的心意，却以为小男孩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完全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他一如往昔。
只喜欢过她一个吗……
这份沉甸甸的心意，宜贞终于接收到了。
正要开口，门被敲了一下就打开了，许夏兴奋的声音先传进来：“萧老师，我入围杰克逊了！”
进来第一眼看到竟然是梁伟杰，许夏的眼睛亮了一下，“梁博士也在？”
“你好。”阿杰平淡地打了声招呼。
许夏也不计较，连带上次微信好友没通过的事也一起抛到脑后了，对帅哥嘛，可以宽容一点。
不过正事要紧，许夏笑眯眯道：“我找萧老师有事。”
阿杰看了宜贞一眼，“我想应该是同一件事。”
这回许夏是真的惊讶了，“比赛还有梁博士的事呢？”
宜贞解释道：“程灵跟你说了吧，除了单人奖，她还有心让你们去冲最佳双人舞，需要新的编排。我正在找灵感。”
许夏自来熟地坐下，“找灵感和梁博士有什么关系啊？”难不成老师看她们男才女貌，想撮合一下来激发她的灵感？
“暂定的主题是关于青春的爱情故事，阿杰吉他弹得好，我刚刚请他弹奏帮我找灵感。”
“哦，”许夏眼睛滴溜一转，“梁博士你读书这么厉害，一定有很多女生喜欢吧？”
“没有。”阿杰简单答道。
许夏不信，“怎么可能？”
阿杰有些无奈，“我小学跳级，读大一时才16岁，身边都是比自己年长的女孩。”不着痕迹地看了宜贞一眼，“她们总以为我的小孩子，不肯把我当男人看。”
还真是个学霸！平时向许夏献殷勤的男人虽然不少，可她接触的大多是艺术生，而她自己偏爱的是干净利落的学霸款。阿杰算是撞枪口上了。
脸上浮出一抹粉红，中午出现在小孔雀脸上的神情此时转移到许夏脸上，她垂下眼帘，状若无意地聊到：“那梁博士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宜贞突然清了清嗓子，“现在讨论的是你的编舞，围绕你的情况聊就好。不要扯远了。”
萧老师在舞团威望极重，她一出口，许夏乖乖道：“好。”又问：“那双人舞的搭档还是罗轩吗？”
“是，报送的时候是你和罗轩的双人视频，不过那支舞我不是很满意。如果能过初审，肯定要换舞的。现在就得准备起来了。”
“罗轩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今天一天都没看到他。”许夏想起自己这位舞伴，觉得不靠谱。
“双人舞的亮点在女舞者身上，罗轩负责承托，故事线还是围绕你进行。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宜贞问道。
“我不想再跳悲剧了，跳一次难受好几天。”许夏嘟着嘴说道。
宜贞也赞同，“你的技术没问题，是眼神和表情还欠缺层次，这跟你的年龄阅历也有关系。所以这次我想得是展现一个轻快的爱情故事，比较贴合你自己的角色。”
“我之前跳得四小天鹅我就挺喜欢的，感觉得心应手。”许夏说道。
“那种状态是对的，我现在想做的也是这样一支舞。你自己反复体会一下那种感觉，把它抓牢后融进新的舞蹈里。”
许夏高兴道：“成！萧老师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编舞还是交给您。我先去练习了。”最后还不忘跟阿杰说声：“梁博士，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我有时候也想找找灵感。”
阿杰面色真诚，语气淡然：“不好意思，我手机没电了。”
又拒绝她？还是真的没电？
反正这回许夏是真不高兴了，一次也就罢了，怎么加个微信两次都加不上？她的面子往哪搁？板起脸来：“练功房有充电宝，我去拿给你，梁博士刚回国可能不知道，现在没有手机寸步难行。”说完跑出去了。
小女孩的情绪都写在脸上，阿杰看着她跑出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宜贞手里拿着Ipad，正在对比许夏的送审视频和她其他的舞蹈视频，提炼自己需要的部分。
阿杰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刚刚没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倒了杯温水放在她身边。恰逢宜贞手机振动，她拿起来一看，有些抱歉地接起来：“郭老师。”
阿杰原本要坐回去的，此刻就呆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宜贞注意到身边的视线，说话有些断断续续：“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周末吗？呃……不太方便，抱歉。”
放下手机，宜贞不知怎么就有些心虚，“之前说要给郭老师打回去，结果和你聊起来就忘了。”
两人离得很近，阿杰低头看着她，“其实我弹得也不差，不如让我教你？”
“可是我的课还没上完……”宜贞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渐渐说不下去了。
阿杰后撤一点，背靠在沙发上，明明是舒展的姿势，却颇具侵略性，“那我只好和萧老师一起去上课了，不会连这也拒绝我吧？”
“……不会。”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还想听什么歌？我弹给你。”阿杰又抱起吉他。
之后阿杰真的和她聊起音乐和舞蹈。想不到这几年阿杰对芭蕾了解颇深，两人聊得有来有往。
天色渐暗。肚子也饿了，两人收拾好东西打算去附近吃个晚餐。
跑出去拿充电宝的小女孩到底没回来，也许是怕被拒绝第三次。
路过练功房时，宜贞看一个中长卷发的男生提了份便当进去，浅绿色的包装，是附近一家很有名的素食餐厅。
不用问就知道是带给谁的了。整个舞团只有许夏吃素。
宜贞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收回视线。年轻人身边总是很热闹的，也许她很快就会忘记在阿杰这碰的钉子。
“有什么开心的事吗？”阿杰没错过她的任何表情。
宜贞起了点促狭的心思，“阿杰有被女生搭讪过吗？”
阿杰留意着她的反应，“有。”
“那每一次，手机都没电吗？”两人已经出了门口，宜贞狡黠地看着他。
阿杰知道她打趣自己，无奈又宠溺地说道，“我也好希望能有个正当理由拒绝，比如我有女朋友了。”
这次轮到宜贞沉默。和张泽鑫，真的应该有个了断了。
晚饭后宜贞回到舞团，阿杰约了中介看房子，毕竟回国了不能一直住旅馆。
再进到休息室，就觉得这里有些空了。下午那些歌声在她心里飘来飘去，宜贞拿出手机，终于拨出了早就存下的律师号码。
张泽鑫独自在书房看文献。自从宜贞走后，家里就跟冰窖似的。不仅仅是心理的冷，好像物理上也冷了一些。都6月了，晚上还要穿件薄薄的外套。
这几年在事业上还算顺利，评上副教授已经5年多了，今年张泽鑫打算申请教授，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支撑材料。
突然手机响起，张泽鑫吓了一跳，一看已经9点半了，不悦地接起电话：“喂？”
“您好张先生，鄙姓王，是阮向文律师事务所的王律师，受黄小姐委托来谈离婚的事。”
第二天下午，张泽鑫破天荒地没去学校，在家附近的一家茶馆约见了这位王律师。
王律师圆脸，矮胖，面上始终带着三分笑，是容易引起妇人亲切感却不会让男人产生危机的类型。可现在张泽鑫看到他，只感到厌恶。
“黄宜贞到底想怎么样？”张泽鑫语气不善。
王律师见多了剑拔弩张的场景，眼前这一幕根本不放在心上，照旧和气地说：“黄小姐只想离婚。离婚协议是她自己草拟的，我看过，对您非常公道。”
“公不公道轮得到你来评？”张泽鑫不客气地回道。
“我的当事人说，她五年前就提过离婚，这一次不会再回心转意，希望您早日认清现实。”王律师稍稍收起了笑容。
张泽鑫盯着他，“你知道她五年前为什么提离婚吗？因为当时她有了新的追求者。为什么现在又提？因为她那个追求者回来了，她的心飞了！”
王律师不紧不慢道：“这些情况黄小姐都有提过，因为您误会她出轨对她造成的精神损害她可以不追究。”
张泽鑫怒极反笑，“她还想追究？她忘了她受伤差点瘫痪的时候是谁陪在她身边？！”
“张先生，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人总是要向前看的。”王律师扶了扶眼镜，“据我了解，您对学生是比较严厉的。”
张泽鑫狐疑道：“你什么意思？”
“根据贵校规则，每个学期都会有学生评教，出现差评会影响到老师的晋升。”王律师的镜片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线，“您升上副教授已经五年，是时候再进一步了。”
张泽鑫暗暗心惊，一个离婚律师竟对他的事业摸得这么清楚？可他不愿落了下风，讽刺道：“我的学生还能受你摆布吗？”
王律师语气平稳：“当然不能。而据我所知，您今年的竞争对手都很优秀，科研成果不分伯仲，过往的评教分数也都不错。那么私生活是否安定美满，大约就是区分出高下的关键了。”
张泽鑫心中一紧。
开头的英文歌是卷福唱的，叫《Can't Keep It Inside》，超级温柔啊啊啊，强烈推荐！
另外，和《血色圣诞节》联动一下，王律师是专职离婚律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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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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