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计了!
张泽鑫心中懊恼,这个矮胖律师三言两语就套出他申请教授的打算。
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张泽鑫铁青着脸,闭口不言。
王律师乘胜追击:“特别是,学生和太太闹出绯闻,在学校里受影响最大的还是您自己。毕竟,他们也见不到当事人。”
张泽鑫忽然一阵恶寒。这种事甚至不需要石锤,只要一点风一点影,人们就会自动圆上它再广为流传。而风暴中的他却要遭受无数窥探和点评,哪怕他是个受害者。
人言可畏。
到这里,张泽鑫终于对眼前这个一团和气的男人产生一点敬畏,他不自觉挺直身板,认真说道:“我需要时间考虑。”
“没问题,”王律师十分善解人意,“有需要尽管联系我。听说您是莆田人,又是家里的长子,传宗接代是大事,早点想通,也许您的人生也就通畅了。”
一番话说得张泽鑫心有戚戚,他何尝不想早点有个孩子?
满腹心事地回到家,又到晚饭时间,家里没有女人,一点烟火气也没有。外卖早就吃腻了,钟表的机械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就算他再怀念宜贞在家洗手作羹汤的日子,也不得不承认,那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手机铃响,张泽鑫唬了一跳,以为这么快王律师就来催他,一看来电是妈妈。
“妈。”张泽鑫有些疲惫地接起电话。
“怎么声音这么沉?感冒了?”张母听着儿子不对劲。
“没有,什么事?”
“还不是那件事?”张母叹了口气,“你爸没抱上你的儿子就走了。现在又过去半年,你老婆的肚子还没信儿?你让我下去怎么跟老头子交代?”
张泽鑫闭了闭眼,“妈,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张母不依不饶,“你想让我也闭不上眼?今天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你老婆不能生?”
“我在考虑跟宜贞离婚。”
“真的?”张母声音里透着点惊喜,“她怎么选?是不是肯生了?”
张泽鑫一瞬间有些无力,“是她要离婚。”
张母暗骂一声,恨铁不成钢道:“你好歹是个男人!怎么让个女人这么拿捏?!你把电话给她,我同她讲!”
“她已经搬出去了。”
“走了?走得好!我辛苦把你养大,你样样都好,读书又厉害,工作又厉害,长得又一表人才,平白在她手里耽误那么些年!妈早就想给你介绍新人了!”
张泽鑫心里也泛起委屈,世上果然只有妈妈好,问道:“对方是干什么的?”
张母一听有戏,忙介绍道:“小学老师,今年才25。小学老师好,会带小孩。样子没那么漂亮,重要的是人贤惠!能做事!以后结婚了跟你去北京,可以辞职在家专心照顾你和小孩。”
“比我小14岁……”张泽鑫皱了皱眉,在老家也就罢了,又或是做生意的找个年轻漂亮的也无妨,可在学术圈里娶位年纪小的妻子就感觉不太好。
张母不知儿子心里的弯弯绕,直白劝道:“就是要年轻才好,年轻生了恢复快,不耽误二胎三胎!”
妈妈说的不无道理,听起来是适合当老婆的女人,张泽鑫想了想应道:“月底吧,期末考试周过去就放暑假了,我抽空回去一趟,见一面。”
儿子这么痛快,张母打心眼里高兴,“不用等月底。我约了老姐妹去北京看腿,就是她家小女儿,下周我们一起去,到时你们见一面。”
阿杰在中介看好房子,当即定下来,花几天收拾好屋子。隔日就提了东西去剧院,说是搬家了,送些白粿和喜糖给朋友。
年轻的男孩女孩们对糖果更感兴趣,有时练舞忘了时间容易低血糖,放几块糖在手边太有安全感了。
宜贞被粿条吸引:“这看着像自己做的,你从哪买来的?”
阿杰低头笑了笑,“是我自己做的。”
“你?”宜贞惊讶道:“阿杰会做饭吗?”
“是啊,”阿杰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你也知道德国的饭菜……不怎么好吃。有时候饿得狠了,只好自己动手。”
程灵听见她们聊天,也过来凑热闹,盯着白粿看了又看:“就是淀粉制品吧?感觉不费事啊。”
宜贞给她解释道:“看起来容易罢了。做这个要选粘性好的白香米,洗净浸透放到锅里煮,水一开就捞起,放到蒸笼里蒸透;然后倒进石臼用木槌槌到饭粒全都匀化,再放回蒸笼里蒸半小时,再倒进石臼用木槌槌到成块状,再放回锅里蒸,取出再槌。反复三次才可以。”
程灵听得头都大了,这么一把米,倒要人花个把小时来侍弄,看了眼阿杰又不确定道:“你说的是讲究的做法吧?家常菜哪有这么麻烦的?”
宜贞苦笑:“我说的就是家常的做法,外面卖的都是机械碾‘白粿’,省时间,省人力,现在已经很少见石臼捣的了。”说完又好奇,“阿杰,你从哪弄来的石臼呢?”
“家里寄来一个小的,我自己做着试试,没想到就成了。”
“啧,”看这漫不经心的样子,程灵调侃:“太贤惠了,阿杰以后一定是个好男友,好老公。”说罢冲宜贞眨了眨眼。
阿杰自回国后就往剧院跑得勤,明眼人都看出他中意的是哪位。分完糖果就散开了,也就程灵跟她们熟,会留下来聊几句。
许夏刚意识到时心里还有点泛酸,可一想萧老师那样的人物,又觉得合理起来。反正天涯何处无芳草,肯为她献殷勤的男人一抓一大把,不值得在他一个人身上费太多心思。
蓝心也回来了,一如既往地低调。她隐约记得阿杰这号人。回望当初,其实他的心意早就有迹可循,也会心一笑。萧老师那段不幸福的婚姻她多少有所耳闻,要是阿杰真心对萧老师,她乐意祝他早日成功。
聊了几句就到晚饭时间,阿杰照例约宜贞和程灵去吃饭。程灵识趣道:“练功房够亮啦,我没兴趣做电灯泡。”摆摆手走了。
阿杰也不脸红,转过头问宜贞:“附近有家新开的餐厅不错,要不要去试试?”
“好啊,不过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阿杰问道。
“今天我请客,就当庆祝你乔迁之喜,不可以拒绝哦。”宜贞睁大眼睛说道。
阿杰看着她,感觉她比五年前开朗了许多,笑道:“好。”
新剧院与南风隔了一条街,餐厅就在转角的十字路口。阿杰提前已经有预约,直接进了卡座。
宜贞看着脚下生风的服务员:“这家餐厅生意蛮好的。”
“是,”阿杰接过菜单先递给宜贞,“这离医院不远,肯定不缺食客。”
宜贞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常去的不就是这家医院?骨科很出名。只是换了新剧院后回家的路也换了,很少再经过。
看着菜名和图片,宜贞脑子里想起许多过去的事。自己受伤,也是快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张泽鑫还没有现在这么烦人……怎么好像听到张泽鑫的声音?
宜贞定了定神再听,不是错觉,顺着声音的来处望去,那不就是张泽鑫?
卡座没位置了,她们在大堂的圆桌上,与宜贞、阿杰只隔了一条过道,在斜对面。宜贞认出张泽鑫、婆婆,还有两位女士,似乎是一对母女。
张泽鑫今天明显是收拾过的,衬衫熨地笔挺,皮鞋光亮,头发也修剪过了,整个人精神利落。那位年轻女孩坐在他对面,黑长直发,化了淡妆,一袭浅粉色的套装温柔娴雅。女孩不时含笑点头,有些羞涩。
阿杰也注意到了,“要去打个招呼吗?”
宜贞回过头继续看菜单,“不用。我想,他应该是想通了吧。”
碰上阿杰疑惑的眼神,宜贞解释道:“我提出离婚有几个月了,他一直不肯签字。既然现在愿意认识新的女生,或许是想通了吧。”
阿杰观察着她的表情,“你会不开心吗?”
宜贞摇摇头,“都过去了。如果他能开始新的生活,我会祝福他。”
阿杰彻底放下心来,笑道:“是,我们不去管别人的事,看看想吃什么?”
也许是阿杰的笑容太耀眼,张泽鑫下意识往卡座看了一眼,梁伟杰?和自己的老婆?!
张泽鑫登时怒上心头,撂下一句:“我出去一下。”朝卡座走去。
“宜贞,你怎么在这?”张泽鑫含着怒气低声问道。
卡座的光线本就不强,此时宜贞被张泽鑫的阴影笼罩,有些不快:“吃饭。你呢,来相亲吗?”
张泽鑫的眉头展开一点:“你还知道关心我?”
阿杰客气地赶人:“张老师如果有事就去忙吧,我们要吃饭了。”
“我们?”张泽鑫呛到:“谁是她认识二十年的青梅竹马,谁是她名正言顺的合法丈夫?梁伟杰,你才是那个外人。”
“丈夫?”张泽鑫背后传来一声惊呼:“你不是离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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