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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花吐

他望向面前两位肝肠寸断的老人家的身影,那句“不行”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那样佝偻而僵硬的身体,极尽所能地匍匐在地上,乞求了再乞求。原本,他们早已到了纵享天伦之乐的年纪。但在他们眼中,他们的孩子永远需要他们的保护,仍有操不完的心。

原来这才是天底下父母该有的模样吗?

柳宁轩不禁去想:若出事的是他,柳闵可也会这般竭尽所能地护他周全?

可也会有人拼命找他?

柳宁轩感到心头有些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那......我就破一次例吧。”柳宁轩抿了抿唇,下定决心道。

那花吐症,不过是传说而已,也未必人人都是如此,亦或者不过是古人吓退后人的戏言。

再说,若真是化血肉以作花,也得经历多次才能穿腹而亡。他不过破例一次,应该不打紧,或许多吃两碗饭就长回来了。

两位老人家自然是喜出望外,忙磕头:“多谢柳仙人!多谢柳仙人!”

火苗舔着发丝,烟气腾起化作灰紫色,在炉口打着旋儿。

柳宁轩凝神去看,心猛地一沉。

单发问神的紫烟往往稀松平常,但这景象却再明白不过了。草木枯荣有定时,人若在世,烟气总会留些活气,或显人影,或现声响。可方才那烟,死寂得像深冬的寒潭,连风都吹不起波澜。

老婆婆攥着老爷爷的袖口,指节泛白:“柳仙人…… 如何了?我儿他……”

这要他怎么说得出口?

柳宁轩喉间像是堵了团浸了水的棉絮,若他将这话若说出口,这两位老人怕真的要碎掉了。

他其实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每一次,他都严格践行天机者的职责,稍加修饰地如实相告,即使会让对方惶惶不安。

但偏偏这一次,他的恻隐之心动得那般强烈。

难道要撒谎说那孩子还活着么?

可偏偏,天机者最忌欺瞒。这行当里,谎言是自毁的毒酒,比违逆规矩更要命。他从小便听师父训导:天机昭昭,容不得半分虚言妄语。

不如就什么也不说吧!

柳宁轩犹豫片刻,垂眸掩去眼底的涩意,将香炉往旁推了推,笑道:“老人家,说来惭愧,可能是我修行尚浅。这烟气杂乱得很,我也看不准。或许是孩子走得远了,天机一时半会儿透不进来。”

“意思是......平安么?” 老爷爷声音发紧。

“天机透不进来,可能是令郎并不希望两位担心他。两位过好自己的生计,应当才是令郎想要看到的。” 这话倒不算欺瞒,父母子女的牵挂,如何不是希望彼此过得好呢?

老婆婆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枯槁的脸上竟挤出丝笑意,又忙用袖子去擦眼。两人要磕头,被柳宁轩连忙扶住。

而柳宁轩此刻却在关注另一个东西。

他抬手按了按胸口,那里平顺得很,既没有针扎似的疼,也没有翻江倒海的异动。

太好了!他一点事儿都没有!

看来那花吐症果然是唬人的!古人就是爱把简单事说得玄乎!

他倒了杯热茶,抿了口,暖意从喉咙滑下去,连带着方才那点郁结也散了些。

只是不知为何,杯沿映出的人影里,他唇角的笑总有些发僵,像被风吹硬了的糖人。

然而就在此时,“哐当”一声,门被撞开的巨响还没落地,一道白影已带着风声扑到近前,两位老人家吓得连连后退。

柳宁轩刚抬眼,就看到金妍妍双目赤红,攥着匕首冲进来,直刺柳宁轩心口!金妍妍鬓发散乱,眼底一片红,倒像是被人抽去了魂魄的木偶。

柳宁轩甚至来不及看清她的脸。单薄的身子被一股蛮力撞得后仰,他凭着本能伸手去挡——不是格挡,是仓皇间的自保。

他死死攥住刀刃,刀刃切开皮肉的瞬间,掌心的血涌得极快,顺着刀身往下淌。

见鬼了!这小姑娘怎么力气这么大啊!

柳宁轩不免心惊。金妍妍像头被激怒的幼兽,只顾着把刀往前送。“嗤啦”一声,柳宁轩左臂的皮肉被划开。柳宁轩咬着牙,借着她猛力前冲的惯性,猛地侧身卸力,另一只手颤抖着抓住刀柄,硬生生将刀夺了过来。

“金姑娘,你冷静点!” 他声音发颤,不是怕,是疼,是真的撑不住。十指连心,柳宁轩只觉掌心疼得他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踉跄着后退,脊背撞在桌沿上,将刀横在身前。

刚要稳住身形,金妍妍却突然抬手,将头上那支嵌珠的朱钗狠狠拔下,钗尖闪着寒芒,直戳他面门。她脸上没有泪,只有一种近乎狰狞的执拗,像是把所有的疯魔都凝在了那只握刀的手上。

几日不见,她竟似全然变了一个人的模样!

柳宁轩左臂麻木,右手握着沾血的匕首,根本来不及回防。他只能偏头躲避,同时用那只淌着血的左手去抓她的手腕。

柳宁轩疾声道:“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说!”

“我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金妍妍声音劈得像裂帛,匕首寒光直逼他面门,“我和无咎哥哥缘分未尽,只要我等,他就一定是我的!是你,毁了我和无咎哥哥的一生!”

柳宁轩竭尽全力攥住她的手腕,但血太滑,抓了两次才攥住,让金妍妍更疯了似的挣扎。柳宁轩本就没力气,被她这么一挣,被带得一个趔趄,握着匕首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抬起——刀尖恰好对着金妍妍的胸口。

柳宁轩单薄的肩膀剧烈起伏,他分明是在拼命往后缩,想把匕首收回来,可那姿态落在外人眼里,却像是正要用刀刺向怀里挣扎的女子。

千钧一发之际,金妍妍被人猛地拽住后领,踉跄着跌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是陆无咎!

他来得这样突然,玄色衣袍还沾着风尘。目光扫过柳宁轩渗血的衣袖时,连半分停顿都没有。

一瞬间,金妍妍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浑身软了下来。

方才的狠戾与疯癫瞬间碎成泪珠子,在陆无咎怀里哭得浑身发颤,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只受了惊的幼猫。“无咎哥哥……我不想要现在这样……我不想要......” 哽咽的声音悲痛欲绝。

她额头抵着他的胸口,声音里满是委屈、心痛与思念。

她这回不是在演戏,是真的心碎了。

陆无咎抬手将她往怀里紧了紧,垂眸看着怀里哭得喘不上气的人。然而再抬眸时,眼底已结了层冰。

“你不好好在府中待着,溜出来干什么!?”那语气冷漠至极,却又带着雷霆之怒。

“我吗?”柳宁轩一愣,才明白这话是对他说的。

大哥,有没有搞错,他才是被刺杀的那个!

“你搞错了,是她想……” 柳宁轩喉咙里大口喘着粗气,左臂的伤口正突突地跳,疼得他指尖发麻。

陆无咎低吼:“我已经对你下聘,断了她的念想,这还不够?你非要逼得她疯了才甘心?”

“不是我要杀她。”陆无咎的怒气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柳宁轩心口发紧。他想说 “是她先来刺我”,想说 “我只是在挡刀”,想说 “你看这伤口,我怎么可能是要杀她的人”。可话到嘴边,却只觉得喉间被什么堵着,辩解得极其笨拙。

陆无咎声音里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刀在你手上,人在我怀里哭,你还想说什么?你当本王是瞎么?!”

柳宁轩看着他不容置喙的神情,忽然觉得疼痛都变得迟钝了,什么话也说不出。

其实方才他望着陆无咎扑上来的身影,第一反应是求救。人在最危急的时刻,哪怕看到一丁点熟悉的、可以给予信任的人和物,都会下意识地抓住呼救。

但落在陆无咎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景象,就是柳宁轩的罪证,不容辩驳。

是啊,他看见了刀,看见了金妍妍在哭,看见了她二人衣衫沾满鲜血......这些 “看见”,足够让他认定一切了。

既然陆无咎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那他还辩驳什么呢?

柳宁轩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他缓缓松开握刀的手,任由那把沾血的匕首 “当啷” 落地,声音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柳宁轩啊柳宁轩,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有些人心,你永远捂不热。

恐怕往后的日子也得这样过了。

*

几个时辰后,天机堂的门被关上,陆无咎将金妍妍送回了金府,自己回了成亲王府。

陆无咎在书房里踱来踱去,声音里带着焦躁:“也不知道他的伤势如何了。手掌被那样锋利的匕首划破,光涂点金疮药可不行,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给他做点什么,可要小心感染啊......”

赵纨翘着二郎腿斜倚在梨花木椅上,听得直乐:“得了吧?你这会儿还关心上了。”

陆无咎没好气瞪他一眼:“别成天在这儿说风凉话!”

赵纨慢悠悠坐直了些,手里转着个玉扳指:“要我说,柳骗子那伤势或许不严重,但你知道真正严重的是什么呢?”

陆无咎:“什么?”

“你说的话啊,”赵纨道,“你那些话说的,再铁石心肠的人,被心上人这么说,也得躲起来偷偷抹半天眼泪吧?”

陆无咎喉结动了动:“你懂什么?这是对他最好的保护方式。”

“哦——保护呀,” 赵纨拖长了音,忽然嗤笑一声,“也对,他只要伤心死了,别人就不会再伤害到他了嘛”

陆无咎抄起案上的砚台就扔了过去,赵纨熟练地侧身躲开,笑得更欢了:“急了?一说到点子上就急?”

陆无咎眼神发狠:“你且看着吧!”

“我可太拭目以待了。”赵纨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走到他身边,忽然压低声音:“不过说真的,你这‘保护’,别搞到最后真把人家的心伤透了。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陆无咎没接话,只是转身走到窗边,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窗棂,眼底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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