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多月的经历,对祁乐来而言又像是在做梦。
她不长的人生里一共有两场梦,第一场梦是南安对她表白,第二场梦是生病。
她记得那天是个大晴天,但是很冷。
一如往常的和南安告别后,祁乐去上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胃开始隐隐作痛,她没当回事,都是老毛病了,常年喝酒应酬身体难免会出些问题。
后来越来越痛,她平时就很怕痛,所以不清楚这种痛是否处于正常的胃疼范畴内。
再后来,她再有意识的时候就出现在了医院里,她小时候就常常生病住院,妈妈也是在医院去世的,对这个地方她实在喜欢不起来。
转眼又看到红着眼的林叙白,她心里了然自己一定是出事了。突然的体重骤降,胃疼越来越频繁,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当她被告知自己的生命还剩下不到三个月时间时,她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林叙白劝她去治,哪怕希望渺茫,也要试试。祁乐只是笑笑摇头拒绝。
她看看窗外的太阳,耀眼,但却没有一丝温度,又看看站着的林叙白,她说:“求你帮我一个忙。”
他答应了。
那天祁乐回去后,辞去了工作,一个人在房子里坐了好久,又打扫了一遍整个房子里的卫生。
后来在网上看租房信息时看到了她和自己曾经住过的房子正在出租,于是没有犹豫打通电话,租了两个月。
试了才喜欢叫适应,不试就喜欢叫吸引。看起来最后没什么差别,反正横竖都是喜欢,可往往能走到最后的是第二种,你可以无数次被吸引,但没有无数次尝试的机会。
所以天生一对的人真的很难得,祁乐和南安当然会紧紧握住彼此的手。她们就像海上的漂流者,互为对方的岛屿,任少一方另一方就有可能溺毙。
所以她必须找一个最优解,她必须离开南安,她想,爱的人出轨了总比死了好,起码只要她活着南安就会有个念想,她希望南安能恨自己一辈子,这样起码她能活下去。
于是她开始对着镜子锻炼自己的演技,慢慢拉开自己和南安间的距离,上演了一出忘记纪念日还醉酒不小心说出情人的拙劣戏码。
偷偷跟踪南安回家,压着恶心说出最残忍的话,可她没想到,即使这样了南安还会跪着求她留下。
所以她在心里庆幸,还好自己走了,还好她没发现。
离开那天,最后关门那刻她透过门缝看着南安倒在地上,看起来就像死了,她好像也要死了,但她什么都不能做,她只能捂着嘴快步向楼下逃。
那天她在车里躲好久,给赵一一打电话求她救救南安,她同意了。
祁乐又忍不住一个人在车里哭了好久,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时没哭,一个人面对残酷的现实做出计划时没哭。
她从来都没有做演员的天赋,但她的第一场表演就骗过了自己的爱人,骗过了一个业界赫赫有名的心理医生。
她仰头看着灰蒙蒙的车顶,用手捂着眼睛笑,她庆祝自己终于成功了,可泪水还是沿着手指不断向下掉。
后来半夜时,她看到南安穿的很好从楼里面走出来,她很担心她,就跟了上去。
那天,南安在便利店门外坐了一晚上,看了一晚上的月亮。祁乐在距离她很远的车里,看了她抽完了两包烟,喝完了十六瓶酒。
等她又摇摇晃晃的走上楼时,她给赵一一打去电话,麻烦她把自己手里的钥匙归还给南安,她现在不方便上去。
后来她等到了赵一一,又等到了她的电话,让她上去帮忙,她跑上去,就看到赵一一背着身子正把南安向门口拖。
她也想去帮忙,但她怕南安突然醒过来,她的计划功亏一篑,于是她就赶忙跑了下去,又解释她突然有点急事,来不了,帮她叫了救护车,赵一一骂她不是人,她欣然接受。
后来她逃回出租屋也学南安喝了好多酒,她酒量没南安好,林叙白打电话找她时她已经醉晕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医院了,林叙白告诉她:“南安已经没事了。”
她说:“那就好。”就和他一起出了医院,后来她才知道,原来那天南安看到她了。
出院后她不再作死喝酒,只是习惯性的回忆起她们上学时的时光,其实这个房子早就和六年前大相径庭,可回忆那么深刻,好似永远都不会褪色。
于是她就喜欢出去走走,去望京桥边坐坐,可她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撞到了南安。
她以为南安该恨自己的,所以该避免见到她们所有的回忆。她承认是自己心存侥幸,所以又只是躲回了出租屋,不敢出门。
可当南安来敲门后,自己为什么不跑,而是等着她拿着钥匙再来找自己。
也许她不仅仅是心存侥幸。
真相就是,从始至终她都舍不得南安,所以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铤而走险,留在这个城市,租了她们曾经住过的地方,去她们曾经常去的江边晃荡。
真相就是,从始至终她都是一个侧头侧尾自私到极致的人,她确实该死的,但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南安,她又是一万分的舍不得这个世界,舍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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