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的第二天,巴储拿到第一手成绩单,不过为了确保学生可以开开心心过假期,所以成绩单并没有下发到班级群。
陈三愿蜷缩在沙发上,已经哭成了一个发酵过头的酒酿圆子,双眼迷离,大脑发胀,卫生纸丢了大半篓垃圾桶。
“哎呀,三愿啊,不至于不至于,一次月考而已,再说你第一次考,难免紧张,发挥失常也是有的。”巴储急出了一头汗,边说边把纸递过去。
“啊……啊……”
陈三愿嘴巴颤抖,鼻涕又流了出来。
巴储真真是悔恨交加,他开车时收到了成绩单,本想转发给李乘歌,谁知手滑发到群里了,等发现时早已错过撤回时间。
理科班第一是李乘歌,这毋庸置疑,之后叶悬铃,左思衡,肖扬和乔以宁并列第四,文科班第一是公子邈,作文59,语文144断层第一。
陈三愿主科答得还不错,语文115,数学112,英语116,但小科太低了,物化地分别是59、71、68,总分541,虽然看上去不算太差,可在优鸣三中的理科班排名,已经排到117了,若这是期中或者期末考试,就要掉到下面的普通班了。
“呜呜……”陈三愿紧紧抱着法棍,快要将其拧断。
“没事没事,不哭了,不哭了,老爹带你出去吃好的,咱们换换心情。你努力了不是吗?这就够了。”
陈三愿摇头,泪水啪嗒啪嗒落在腿上。
他怎么这么笨?怎么就这么笨?甚至物理都没及格,就这个程度,居然还想着要赶上祖宗,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没敢对答案,可排名已经说明一切。
117。
他要以这样垃圾的成绩继续待在一班吗?
为什么?为什么努力没有用呢?
好难过。
比饿肚子还难过,比被打骂还难过。
太丢人了。
他这样的人,和祖宗站一起,连衬托的资格都没有。
他,太令人失望了。
“哇啊啊啊……”陈三愿把头埋进胳膊里大哭起来。
巴储急张拘诸,一刻不停地埋怨着自己。
“唉,真是的,有完没完了?”李乘歌挠着头发走过来,“不就一次月考吗?你哭了快两个点了,哪儿来那么多眼泪啊?不是哭到一定程度就哭不出来了吗,你怎么……”
陈三愿颤颤巍巍抬起头,李乘歌在他的眼中已模糊得看不清脸。
“好吧,看来还没到那种程度。”李乘歌抚额叹气。
“祖宗,你快劝劝三愿,他也不能一直哭呀,这……对眼睛也不好。”巴储站起来道。
“我知道啊,我听着也怪烦的。”
“不不不,我没觉得烦啊。”巴储连忙解释。
“起来起来起来。”李乘歌摆着手,坐到巴储的位置上。
“啊……”陈三愿拿卫生纸把眼泪擦干净了,不过那双眼睛还是红得吓人。
“确实考得很烂啊。”
李乘歌话音刚落,陈三愿泪水决堤而出。
“三愿……祖宗,你这……”
巴储拿着纸就要过去,却被李乘歌一眼瞪得立正。
“去买菜,我要吃螃蟹。”
“啊……我……我这就去,这……三愿……”巴储试探地把纸抽递给李乘歌。
“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他啊?赶紧去。”李乘歌一把扯过纸抽。
“诶!马上就走!”
巴储临走前还担忧地一步三回头。
“啊……清净多了。”李乘歌看了陈三愿一眼,双眼微眯,“哭得真丑。”
陈三愿一听,更委屈了,眼泪一抹就是一手背。
“嘶……真是神奇啊,你这眼泪怎么就哭不完呢?”李乘歌伸出手,“过来。”
陈三愿愣了一下,由盘腿转为跪坐,朝李乘歌挪了两步,将头压在他的掌心上。
李乘歌的手左右动了动,短暂观察后,将手一收,抽了张纸轻轻擦拭。
“这眼睛,也没什么不一样啊。”
陈三愿低下头,他想去拿纸,却被李乘歌丢到了身子另一侧。
“用纸也止不住哭,还擦什么?”
“啊……”
“陈三愿,你要认清现实,这就是差距,你我之间的差距,你和一班人之间的差距。”李乘歌看着陈三愿,话虽逆耳,却不含轻视之意,“你确实笨,我这么好的底子给了你,还能考出100名开外,不是笨是什么?”
陈三愿眼睛飞速眨动,他心里堵得慌,却流不出眼泪。
“117,实在是我连用脚都答不出的成绩,这次卷子并不难,所以我不理解,如果你真的努力了,是如何考成这样的?”
鼻子一酸,眼泪瞬间涌出,连陈三愿自己都没做好准备。
这泪水仿佛连着心脏,将他的血都一并抽空。
陈三愿没有动静,也不作手语,李乘歌有些心烦,转向他而坐,右腿弓起,将胳膊搭了上去。
“抬头,看我。”
陈三愿微弱地摇了摇头。
李乘歌直接抓着他的头发将他拉起,谁知后者竟直接扑到他的怀里,抓着他的衣服暴哭起来。
“陈三愿!给我滚开!”李乘歌拽住陈三愿的胳膊,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你tm的……胆子肥了是不是?额……”
陈三愿急促的呼吸吹在李乘歌的脖子上,令他全身酥麻。
发麻的感觉,第二次了。
陈三愿哼唧着,小狗一样,在他怀里,热得要死。
李乘歌依旧拽着陈三愿的胳膊,却没有向外推了。
他的衣服被扯向一边,陈三愿的眼泪顺着肩颈向下滑去,弄得他痒痒的。
他从没因为成绩哭过,但……他刚刚说的话会不会太无情了?
其实……他不是那个意思。
他这是怎么了啊?
怀里这个人呢,又是怎么了?
偏偏是他吗?还是只是想发泄一下?
他怎么敢的呢?
不,他这条狗,已经越来越敢了。
李乘歌啊,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我数三个数,立刻马上给我滚开,不然就给你送到谢允家住。”
李乘歌眉头紧皱。
陈三愿怎么不动弹?
“一。”
不动如山
“二。”
蠢蠢欲动。
“三……”
动若脱兔!
“啪”!
陈三愿的脑袋重重挨了一巴掌。
“下次喊一就给我滚,听到没?”
陈三愿委屈巴巴地看着李乘歌,不敢反驳,只得听话地点了点头。
“啊……”
李乘歌拧着陈三愿的耳朵,并没有很用力,但也要给他点惩罚。
“是不是最近给你好脸色太多了,嗯?都敢以下犯上了?”
“啊……啊……”
陈三愿也不躲,任凭李乘歌拧着,两只手在胸前左右摇晃。
“我看就是!再有下次,法棍没收,把你胳膊卸下来当抱偶,记住了?”
李乘歌使劲一甩,陈三愿撞到沙发背上,连连点头。
“哭得跟痴呆儿一样。”李乘歌又把纸丢了过去,嫌弃地揪起衣领,“这衣服一会儿给我手洗,知道了吗?”
“啊……”
李乘歌站起,边脱衣服边朝房间走去,他肩不算宽,向下却利落地收束出一道窄劲的腰线,腰与髋的连接处弧度正好,既不显得清瘦,亦不过于凌厉。
很快,李乘歌换了一套睡衣出来。
“成绩不好,巴储不训你,可衣服要是洗不干净,就自己脱光了去阳台站着去。”李乘歌把衣服扔到陈三愿头上。
“啊……”
陈三愿把衣服认认真真叠好,放在自己腿上。
“啊……”
“干嘛?”
陈三愿扣着自己的手,略有犹豫,随后比划起来。
[对不起。]
李乘歌哼了一声:“对不起?你就感谢命大的自己吧。”
[对不起。]
陈三愿又比划了一遍。
“不说我走了。”
“啊……”
陈三愿将衣服往旁边一放,迅速跑了过去,他想拉李乘歌的袖子,但被躲开了。
“还想上手啊?”
“啊……”陈三愿神情有些害怕。
[祖宗,我给你丢人了,考出这样的成绩,我不敢说自己努力,但我真的没有贪玩,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李乘歌微微皱眉。
陈三愿知道李乘歌忘记了,便做了个“扎针”和“抽取”的动作。
哦,髓魂汤。
一月一次的话,马上就到时间了。
“不给你是不是又要哭啊?”
陈三愿一怔,鼻头又酸涩起来。
[哭的话,会给吗?]
“想得美。”
“啊……”陈三愿失落地低下头。
李乘歌瞥了他一眼,还算温柔道:“哭能解决问题的话,你现在就不是117名,而是第一名了。”
“啊……”陈三愿严肃地摇头。
“怎么,知道这是白日做梦啊?”
陈三愿又摇了摇头。
[做不了第一名,第一名一定是祖宗呀。]
“啊……是啊。”
说完这句话,李乘歌自己都笑了一下。
“陈三愿,你要努力总得有个目标吧?期中考不进前42,就是巴储出面也不能把你留在一班。”
[我知道,我会努力的,无论如何也会追上来的。]
想到陈三愿或许会掉出一班,李乘歌有些失神,随口问道:“你要追谁啊?于海铭还是王子寒?”
[你。]
李乘歌瞳孔骤然一缩,慢慢映出陈三愿的脸。
“我在认真问你话呢。”
陈三愿郑重点了两下头。
[所以,我也是很认真地回答。]
李乘歌笑了。
“真是天方夜谭,陈三愿,你是说要考到第二名?”
[对,我要坐在祖宗背后的那把椅子上,永远坐在那里。”
“你凭什么?”李乘歌问道。
[凭我底子好。]
李乘歌一愣,随后哑然失笑。
他微微弯下身子,盯着陈三愿道:“你知道第二名的椅子有多难抢吗?”
[我知道,但我是狗,一点也不怕。期中考试,我要留在一班,此后的每一次考试,我都要离祖宗再近一点,我不想……再坐在那么远的地方遥望祖宗了。]
李乘歌扭过头。
一个考试,说得跟告白一样。
这条蠢狗。
“随便你吧,反正掉出去了没人能帮你回来。”
顿了一下,李乘歌又回过头。
“真想考第二的话,爬也给我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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