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祭司冷笑,“等你上了火刑架就知道了。”
他的身体渐渐变得异常高大,断戈甚至觉得随着距离缩进连视线都暗了起来。
“大人您先走!”
“走?做梦!”
祭司挥动法杖,断戈面前燃起了熊熊烈火,或许是被他的话影响,又或者是因为在高塔内部,断戈真的感到了恐惧,就像是...被烈火焚烧时那样。
浑身僵硬地无法动弹,耳边呼啸的热浪中似乎夹杂着愤怒的声讨。
【烧死他!】
【是他害了我们!】
【神啊!请宽恕我们吧!】
“什...这都是什么...”
断戈痛苦地捂住耳朵,但依旧无法阻挡这些声音,其中藏着的情绪直直冲向大脑,他眼前突然闪过了流沙的脸。
【卡利奥普斯,你会为你的背叛付出代价。】
与现在不同,这个流沙更有威严,眉眼间是不加掩饰的傲气,身上的枝芽印记也始终泛着金光,让人望而却步。
“断戈!”
流沙挥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以之为弓,汇聚神力为箭射向了祭司,但这他无论受到怎样的伤害都没有停下脚步,不徐不急地前进着。
“三百年,你终于回来了,卡利奥普斯,你知道这三百年我们是怎么过的吗!”
“不...我不是...我不是他!”
断戈被灰烬热得头脑发晕,祭司又要释放攻击,流沙用翅膀挡下这波攻势,以羽毛为刃,将祭司击退了些。
“回神!!”
祭司的动作突然停止,诧异地看向流沙,“你怎么?!”
流沙无意理会,冲进火海去抱住断戈。
“断戈!是我,别怕。”
断戈看向他,这张脸与脑海中的重合,他竟生出了一股恨意,是来自卡利奥普斯的情感。
“你——”
“吾主!!”
祭司突然跪了下来,表情堪称疯狂,看向流沙的眼中是诡异的痴迷。
“是您...你也来了...”
“退下!”
祭司竟真的不再往前,流沙没时间去判断真假,怀里的断戈一直在发抖,得赶紧离开这里。
他们振翅飞向天空,祭司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完全消失。
“吾主!不!不要离开我!”
“疯子。”流沙用脸蹭了蹭断戈的额头,“你还好吗?别怕,我们安全了。”
“我不是,我不是他...”断戈疯狂地摇头,“我怎么可能是卡利奥普斯...三百年...我不是他!!”
他的出生给母亲带来了悲剧,他不想再和带来诅咒的卡利奥普斯扯上关系。
“你不是你不是,你是断戈,我的家人,谁都无法改变。”
“......家人?”
断戈愣愣地重复,远离烈火,他心中翻涌的情绪也渐渐冷静下来。
“对,我们是家人。”
那个人也一定不是流沙,他不可能那么对自己,死亡太痛苦了,他舍不得。
“这地方太诡异,我本以为我的神力会受到限制,刚才却发现并没有,甚至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为我提供补充。”
流沙往下面看,这片草坪中央的是火刑架,再往前就是教堂,高耸入云,塔尖是一个天平,跟外面赛特卖的纪念品一个样子。
“从外面看这里确实是塔,为什么进来之后只有一层,难道是幻象?”
没等断戈说话,他们就不知撞到了什么,流沙捂着脑袋,眼前渐渐出现了裂痕。
“嗯?”
二人对视一眼,断戈用力朝那处捶了一拳,裂口变大,露出了后面漆黑的物质。
“原来是这样,难怪那个祭司可以改变日夜。”
这根本不是真正的天空,只是用法力造出的假象,流沙抬手轻轻一扫,虚假的幕布以此为中心,很快就全部消失了,这一层昏暗下来之后,他们发现教堂顶端的天平闪着微光。
“是墙...这里真的是最底层,还真是‘高’塔啊......”
“这一层一个人都没有,难不成是为了抓我们特意施的法?”
在那个疯子喊断戈卡利奥普斯之前,这本来是不可能的猜想,但现在就说不准了。
断戈看流沙迟迟没有说话,以为是他被祭司影响,赶紧说,“我有父母,况且卡利奥普斯是几百年前的人,我又不是神使,怎么可能是他!”
“嗯?”流沙说,“我知道你不是他,我是在看那个教堂,那里有很强的信仰之力,似乎和我的力量...同源?只要一个人身上承载了足够的信仰之力,就可以升格为神使控制这些力量,可这里怎么会有寄山的信仰之力?”
“......流沙大人。”
本以为进入高塔会离真相更近一步,但现在反而有了更多疑惑之处。
“我们去教堂看看,说不定会有新的线索。”流沙带着他在塔顶降落,“你好些了吗?”
“嗯,让您担心了。”
“你是看见什么了吗?”
事到如今,断戈不得不说出自己最初得到的指引。
“在那个空间中我看见了卡利奥普斯,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断戈侧着脸不敢看流沙,“对不起,我...”
流沙抱住了他,“断戈,就像我从前说的那样,你可以告诉我任何事情,也可以不告诉我,我尊重你的一切选择,没事的,好孩子。”
“...是。”
“我们要先找到奥菲莉亚,不能让她被这里的人......再休息一下吧,然后我们到下面去。”
他们小心翼翼地绕到了侧门,进来后发现内部破败异常,应该是经历了打斗,从碎掉的雕像来看是卡利奥普斯,估计是处决他的时候造成的。
高塔人对他恨到了骨子里,没有倒下的雕像也全部被砍去了头颅。
两侧的墙壁上有绘画,右边的四幅壁画是卡利奥普斯讨伐魔物、照顾百姓的画面,而左侧的部分,几乎是看清的瞬间,他们就明白了为什么祭司会叫流沙为吾主。
壁画上一个勇者打扮的人单膝下跪,向空中圣洁的六翼神明行礼,两人之间有一个波斯菊花环,应该是神明赐予勇者的。
“这是卡利奥普斯和高塔的神?看来他升格为了神使,我刚才听见这个神说卡利奥普斯背叛了他,所以才降罪吗?”
“背叛?勇者、神使,都只是凡人,如何能背叛一个神明?到底是怎样的罪,能让神明愤怒到如此地步,连带着无辜的百姓也要受罚,并且降罪百年都不肯原谅他们?”
断戈又去看第二幅壁画。
云端之上,卡利奥普斯与神明并肩而立,光芒以他们为中心照耀整个城池,虽然没有画出五官,但依旧能看出卡利奥普斯的意气风发。
“这是他们一起庇护百姓吗?”
流沙眯了眯眼没有回答,第三幅壁画的位置是空的,而第四幅就是卡利奥普斯被行刑的画面,身边被写了许多污言秽语。
“第三幅......不像是被人抹去了,看来高塔人也不知道卡利奥普斯与神明之间发生了什么。”
断戈轻轻抚摸冰凉的墙壁,缓缓道,“不清楚缘由,就直接处死了他?”
卡拉奥普斯被倒吊着绑着火刑架上,高台之下所有人都在拍手叫好,只有一位红发女子跪在他面前痛哭。
“这是——奥菲莉亚大人?!”
流沙问,“你确定吗?我没见过她。”
“没有?赛特和寄山虽然隔着森林,但不算太遥远吧?”
“确实没有,我是一百多年前成为的神使,那时候的寄山还很封闭,很少有人抵达森林深处,更别说来到大漠了,后来就算是和更为遥远的赫尔城有过贸易往来,也没有和赛特谈过。”
断戈又想到了那个神,他问,“一百多年前,那您会忘记一些事吧。”
“那是当然,对于没有神力之前的记忆都不太清晰了,最早的就是我在寄山大教堂赐福,可以说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是寄山的神使了。”
流沙说,“你想问我和这个神有没有关系?我觉得没有,单凭翅膀就这么叫我,万一遇见别的神使呢。”
断戈不再说这个,向教堂深处走去。
“他俩会是什么关系?恋人?”
“如果是这样,应该一起行刑才对,不...奥菲莉亚怎么会出现在外面,逃出去的?所以现在被抓了回来。”
断戈说,“先整理一下目前的信息吧,卡利奥普斯‘背叛’神明被处死,但神明愤怒不减,降罪百年,奥菲莉亚逃跑被抓回,既然这样,高塔人应该是想把他们两个都杀死,以寻求神明的原谅。”
流沙突然笑道,“那他们也太不虔诚了,不光认错了罪人,还认错了主,献祭错了人,主怎么可能原谅他们。”
断戈:“我们得先找到奥菲莉亚大人。”
流沙绕到祷告台后面,“这里有通道。”
“我试试。”断戈拉开那扇门,有螺旋阶梯,“教堂下面...一般都是墓地吧。”
“下去看看吧,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被抓住。”流沙说,“不过我现在感觉神力充沛,来十个大块头都不怕,连在寄山恢复法力都没这么快,或许我真的是高塔的神。”
断戈久久没有接话,等到即将到达底端时才闷闷出声。
“你不是他。”
流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后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
“好,我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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