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收到周三月“生意”消息的这天,元时亦有一场重要的戏要拍。
姜洺说可能会临时加戏,让她吃完午饭后好好准备一下。
她当然清楚为什么要好好准备,只因这是一场姐妹意识互换后与男主的亲密戏。
剧本里这场戏的内容并不算出格,可是姜洺说会加戏,那会加到什么程度就不好说了。而姐妹互换的亲密戏又通常都需要两位女主轮番上阵,再加上各个机位都要来一条,不仅考验演员演技,也很考验体力。
元时亦是不担心体力的,这段时间她骑马射箭的镜头拍了不少,有时候全天吊在威压上没下来过,可若是有关感情,就的确会怕拖后腿。
元时亦在吃饭的空档查看微信消息。
周三月说乐高已经做好,问她寄到哪个地址。
自上次与颜屿分别后,她没有再让他过来,一是十二月也就只剩两个周末,不如直接等到他生日再见面,二是她打算元旦假期回一趟沪城。
每次都是颜屿来找她,这次他生日,该轮到她主动。
不过她不准备告诉他。
生日这种事,需要一点惊喜。
【周三月:那我就给你寄到公寓了】
【元时亦:好】
【周三月:那衣服呢,你挑好了吗?[坏笑]】
正事聊完,就得说悄悄话了。
她在上个周末挑了几款让三月帮忙参考,但最终还是没定好选哪一套。
三月说她适合猫耳,可她想象一下就感觉羞得慌。
她一直以为这种服装布料越少越勾人,却不知加了点缀会更有另一番风味。
【元时亦:还没…】
【周三月:那就黑粉那套!绝对不会错的,宝你相信我!!】
黑粉配色那套,是配饰最多最全的一套。
猫耳、项圈、护腕,还有腿环、丝袜、尾巴。
衣服丝绒材质,上下分体装,胸前还加了长绒毛做出猫咪的毛绒感。
但,最最重要的是,项圈上坠着一颗金色的铃铛。
她光是看一眼就耻得要命,更别说穿上。
她原本是不想选这种类型的,哪怕三月说她的黑长直很适合这种毛绒耳饰。
好巧不巧,她挑选的那天正好赶上店铺上新,于是这位闺蜜当即表示,新出的黑粉简直比分享的那套还要适合她。
【元时亦:。】
【元时亦:真的吗】
【周三月:宝,你要相信我作为一个画师的审美[自信]】
她倒不是不信,就是感觉有点太过火。
她自己都看得口干舌燥,更不要说……
按照她原本的想法,选一个布料多一点,保守一点的就好,可好闺蜜的观点是,都这个年纪,就该玩些成年人玩的东西,大胆!刺激!要狂风巨浪,要汹涌澎湃!
大胆刺激。
元时亦不自觉回忆起某些混乱的画面,脸蛋一下烧得通红。
上次光是她主动一下就要了她半条命,那程度更深的事会怎样……
她不敢想。
“姐,是空调温度太高了吗?”路芙注意到她的异样,赶紧问她。
“没,可能是车里太闷了吧。”元时亦连忙扇脸搪塞。
路芙起身去开门窗透气,没有调低温度,怕待会儿元时亦换衣服会冷。
不想车门刚拉开一半,找过来的罗青蔓恰好出现在门外,见门开着,这位娇媚女星没打招呼,径直闯入。
“元时亦。”
一声猝然的叫喊,把正要点开购物软件的女人吓一大跳。
元时亦迅速摁灭手机,抬头望向声源,“怎、怎么了?”
而这位不速之客的脸色颇有些幸灾乐祸,“我刚听到姜导要加的戏了。”
元时亦立马坐直,认真问,“什么戏?”
“一段时间很长的,”罗青蔓故意顿住,接着缓声吐出两个字,“吻戏。”
-
沪城,合一公司。
颜屿拿好瓷筷准备享用午餐时,一旁手机亮起,他收到姜洺发来的消息。
随即,餐桌对面的夏季就见面前男人拿起筷子复又放下,嘴微抿,似乎心情不佳。
“咋了?”夏季问。
他好久不来找他吃一次饭,主要也是怕又撞见电话名场面,被强行撒狗粮。
办公室内温度适宜,颜屿未穿外套,身上一件双排六扣马甲和熨烫无褶的白衬衫,他无意地扯了下领口,将规整的领带扯松几分。
早上夏季说中午过来吃饭,他便让陆齐订了几道合喜好的菜,只是此时忽然没了胃口。
“没事,你先吃吧。”
“你这不像没事啊兄弟,”夏季夹了一筷子酱肉丝,随口道,“不会和小元老师有关吧。”
说着,他指指旁边装着糕点的木质食盒,“你要不吃,驴打滚我一会儿拿走当零食了。”
颜屿静默片刻,才开口:“有时候也挺羡慕你的。”
夏季:“?”
颜屿:“每天只用考虑今天吃什么,没有感情烦恼。”
夏季:不er???
好好的骂人干什么?!!
颜屿眸色沉了沉,再次将手机点开。
是姜洺来知会他加戏一事。
姜洺说下午可能会给元时亦加一段吻戏,问他这个投资人有没有其他建议或想法。
他一个外行,能有什么建议和想法?
姜洺来问,无非是想知道他会不会介意。
他介意,那他们在拍摄上就有可能束手束脚。
他不介意——
他刷过她的采访,看过她的剧,见过那些她营业的CP。
可今时非同往日,他已经触碰到那枚只存在于他梦中的宝物,自然就只想据为己有,不允许他人沾染。
吻戏。
不爽,很不爽。
想去见她,想昭告天下。
但她说过还不可以。
不可以去找她,不可以公开。
他要等。
也只能等。
将领带重新束好,颜屿拾起瓷筷,风轻云淡用餐。
-
收到颜屿的回复时,姜洺没忍住挑起了眉。
【颜屿:以后不用告诉我,这是她的工作,她决定就可以。】
没想到这位年轻气盛的投资人这么坦然大度,简直跟那天在会议室里压榨他的资本家判若两人。
既然这位小颜总已然表态,那他就不用再顾忌太多。
将三位主角叫到跟前,姜洺眼睛弯成缝,“我跟非也老师商量了一下,决定这场戏不删减,就按原著拍。”
《双珠记》有原著,只是原作者出于个人原因没有把结局写完,姜洺在买到版权后让非也酌情修改了部分,保留原著精髓,去掉繁枝末节,并按照故事走向续写一个新的结尾。
而原著的亲密戏,大多都很详细。
元时亦有点头疼。
倒不是不能演这类情节,而是这段时间她跟程寺河的戏份都是正常客套的相处,现在突然说要拍一个超长的吻戏,她一时间有点难适应。
最主要的是,说好能跟她打样的两个人根本就没怎么磨合。
程寺河进组后的这大半个月,对手戏多半是与元时亦的,毕竟男主与妹妹的戏份本就不算多。
罗青蔓拉着椅子坐下,“行啊,我没意见。”
这是妹妹与王爷的吻戏,可用的是姐姐的身体,那她不仅可以乐得在旁边看戏,还能指导一下元时亦怎么用妹妹的心理出演。
元时亦抠了下手指,这部戏本来就是她用来自我突破的,既然已有过心理准备,就不能抵触或排斥,她简单调整好情绪,正色出声,“好的姜导。”
至于程寺河,自然也不会有意见。
入圈十多年,他吻戏经验丰富,完全有信心把面前这位老熟人带好。
灯光、机位、收音一切就绪,程寺河立刻切进角色。
“你和你姐姐不一样。”
“本王分得清。”
“王爷当真分得清?”
“当真。”男人拂开垂坠于二人前的纱幔,满池清蕖入目,他神色悠然,闲庭信步,“你姐姐可认不得这些荷花。”
疆外气寒,冬长夏短,寻常花卉无可生,唯有松梅可立足。
像这样的夏荷,别说认得,就是见也见得极少。
而他为了她,硬生生弄来一池芙蕖,只为证明己心,博她一笑。
妹妹被满池的荷花迷了眼,只有姐姐知晓为了这样一份昂贵而奢靡的礼物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可妹妹顾不得那些,她只知道,即使是深宫中,她也见不到这样繁多稀贵的品种。
她跟在王爷身后,情不自禁牵上他故意覆于背后的手。
“王爷……”
“卡!”
一声叫停,出声之人却不是姜洺,而是罗青蔓。
“元时亦,我平常有这么僵硬吗?你牵上去的时候要试探要勾引,不是带着本来就知道他会牵你的想法直接把手送过去。特别是你看见荷花的时候居然就真的只看花,你好歹也看下人啊。”
“……”
她没拿捏好的地方竟全被罗青蔓发现。
姜洺坐在一旁本还想提点几句,现下看来倒是用不着插话了。
见元时亦仍在琢磨这其中细节,罗青蔓思虑片刻,随即扔下剧本,“我来吧,我来一遍,你先看着。”
元时亦点头,“行。”
姐妹真正互换,紧张的那个人就轮到程寺河,好在他已事先跟元时亦走过戏,只用复刻一遍刚才的表演。
然而当罗青蔓牵过他的手,踮起脚倾身而上时,他下意识后撤一瞬,喉结滚动,双眼闭起,等待花瓣主动坠落。
姜洺坐在大监后,笑得不成样,“小元你看看,小程这耳朵红的,跟个情窦初开的大小伙似的。”
他没有叫停,虽然程寺河的表演不太符合人设,但反应真实,可以保一条。
“稀奇啊稀奇。”
元时亦也觉得稀奇,程寺河在圈中一直是“花花公子”的形象,甚至有传言他拍一部戏换一个女朋友,她当然不至于全信,可据二人节假日互发祝福时的闲聊来看,虽没有那么夸张,但三四个应该也是有的。
为了给元时亦打好样,顺便多多磨合,姜洺让二人用各个机位都来一条。因为中途还有不少NG,等到最后一个镜头时,已经快要下午五点。
罗青蔓好看的嘴巴像是被狠狠搓揉过的花朵,娇艳欲滴,充盈血色。
而这张嘴说的话依旧不好听,“程寺河你到底行不行?NG好几次了,又是故意膈应我是吧?”
程寺河只是盯着那个被自己接触过多次的地方看了看,突然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听,“下次不会了。”
“还下次,你后面跟元时亦拍去吧,姑奶奶不伺候!”
罗青蔓说着就朝座椅上的人指去,不想这位旁观的女人竟露出一脸“磕到了”的姨母笑,元时亦嘴角上扬,正笑盈盈地望着她和程寺河。
罗青蔓顿时有点恼,不是她来看戏吗,怎么变成元时亦看戏了?
一时上火,她大叫,“元时亦,你笑得好恶心!!!”
元时亦也不想的,可这俩人演得实在是很有看头,虽然偶尔会崩人设,可每一条都相当真实。这其中精髓,她怕是有点难掌握了。
三四个小时的磨合过后,姜洺跟中途赶来的非也商量出一个全新方案。
既然感情线本就是妹妹跟男主的,那不如亲密部分就都让罗青蔓来,元时亦跟程寺河的吻戏用剪影跟借位,后期用特效做过渡,这样既不会混淆感情线的真正推进者,也能很好地展现姐妹意识互换的状态。
几人围在一起商量。
罗青蔓当即表示拒绝,“不行,我不要!”
“可是这样更符合设定。”姜洺耐心劝。
“他演成那个鬼样子,我不要跟他对戏!”
姜洺笑,“所以只是因为小程没演好你才不想用这个方案吗?”
“那不然呢,他要是演得好我当然不介意了。”
元时亦也笑,反正这个方案她求之不得,不仅什么都可以演到,对她来说也不会太过。
姜洺清清嗓子,“那小程,你来决定吧。”
两个方案,三个人,总要有个少数服从多数的。
罗青蔓心垂落一点,程寺河定的话,应该就没什么问题,她这么不待见他,他肯定也很讨厌自己。
却不想,对面这个男人看她一眼,然后松散地笑,“我听姜导的。”
罗青蔓:???
罗青蔓:“你!”
“行,那就这样。”姜洺拍拍手,一锤定音。
磨合磨合,没有磨哪来合,总得多接触接触,才能演得好,才能相契合。
-
元时亦在一年的最后一天赶回沪城。
原本明日才休假,她提前拍完戏,早早登上飞机。
她怕真拖到元旦,多日不见的人会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冲去横城。
扣好安全带,她准备睡一觉。
三小时后,合一大楼。
颜屿最近这几日都过得不太舒坦。
自姜洺那天说起吻戏一事,元时亦每天跟他正常聊天,却从未提到过这茬儿。
他曾说过他不会吃醋,可她还是不跟他说,不告诉他,也不允许他去找她。
颜屿眸子暗了暗,他忽然间就有点不太想等。
拿起手机,他给她发去信息。
【颜屿:最近戏拍得怎么样?】
然而这消息就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他问过姜洺,知道她今天很早就下戏,她应该是有空的,却一直不理他。
一贯平静的脸上掀出风浪,颜屿烦躁地扯开领口,将内线电话上的按钮按下。
“颜总。”
“陆齐,给我订明天去横城的机票。”
他不打算开车去,带着车,她随时有理由赶他走。
“好的,明天十点可以吗?”
“可——”
不想一字才出,他办公室那道连着专用电梯的门突然被敲响。
旋即,深棕色木质大门开启一条细窄的缝,一绺黑发垂落进来。
深眸缓缓睁大。
他松开按钮。
“不用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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