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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阳光斜斜地洒在出租车的玻璃窗上，宋闻璟把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
他怀里抱着的两袋补品沉甸甸的，袋子边缘把胳膊勒出了红痕。
"真的不用再买点鲜花？"他又一次扭头看向江聿风，眼睛里满是忐忑。
江聿风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把宋闻璟翘起的呆毛按下去："够了，你再买下去，司机师傅该以为我们是来搬家的了。"
他的指尖触到少年发烫的皮肤，想起刚才在超市里，宋闻璟固执地往购物车里塞进口营养品的样子，心里泛起一阵温热。
出租车在蜿蜒的小巷里穿行，越往里走，周围的建筑越显陈旧。
宋闻璟渐渐没了声响，只是盯着窗外斑驳的墙壁和晾晒的褪色床单。
当车子终于停在一栋红砖楼前时，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墙皮剥落的外墙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单元门的铁栏杆锈迹斑斑，在阳光下泛着暗红的光。
"这就是......"宋闻璟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突然想起江聿风每天总是最早到教室，永远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想起那些熬夜刷题的夜晚，少年台灯下消瘦的侧影。此刻，所有零碎的画面在他眼前拼凑出完整的模样，喉咙里泛起一阵酸涩。
江聿风已经利落地拎起两大袋东西，回头看见宋闻璟怔在原地，眼神里满是心疼。他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别开脸说："愣着干嘛，我妈还等着呢。"
说着便往楼道里走去，老旧的楼梯在脚下发出吱呀的呻吟。
宋闻璟慌忙跟上，手里的袋子互相碰撞，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二楼拐角处，一盆蔫头耷脑的绿萝引起了他的注意——叶片上蒙着厚厚的灰尘，却还顽强地生长着。
他突然想起江聿风书桌上那盆永远生机勃勃的多肉，原来有些坚韧，早已刻进了骨子里。
"妈，我回来了！"江聿风推开家门，熟悉的旧木家具气息扑面而来。
宋闻璟站在门口，看着墙上褪色的全家福——照片里年轻的江母抱着小聿风，两人笑得分外灿烂。
此刻，卧室里传来轻微的响动，一个略显憔悴却依然温柔的声音传来："小风？是你带同学来了吗？"
宋闻璟深吸一口气，拎着东西走进客厅。阳光透过有些泛黄的纱帘洒进来，照在江母苍白却带着笑意的脸上。他突然觉得，那些沉甸甸的礼物都比不上此刻江聿风望向母亲时，眼底流淌的温柔。
防盗门推开的瞬间，陈旧的合页发出吱呀轻响。江母扶着门框站在阴影里，当看清儿子苍白却带着笑意的脸，她颤抖的手不受控地抬起来，指尖悬在江聿风眼下的青影上方，迟迟不敢落下。
"我的儿啊......"沙哑的声音破碎在哽咽里，江母布满针眼的手终于贴上那片冰凉的皮肤，"怎么瘦成这样？"泪水顺着她凹陷的脸颊滑落，滴在江聿风校服领口。
少年喉结剧烈滚动，把脸埋进母亲颈窝时，宋闻璟听见他压抑的抽气声，像只受伤的幼兽。
"这位是......"江母终于注意到站在门边的少年，发颤的手指还紧紧揪着儿子的衣角。
江聿风侧身将宋闻璟拉到身前，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传来："妈，这是小璟，知道您爱吃饺子，特地来露一手。"
"阿姨好！"宋闻璟慌忙弯腰，书包带滑落肩头。
他直起身时，正对上江母泛红却温柔的眼睛——那双眼睛和江聿风如出一辙，此刻盛满惊喜与慈爱。
粗糙的手掌突然握住他冰凉的手，宋闻璟这才发现老人腕间戴着褪色的红绳，绳结上系着枚泛黄的平安符。
"快坐快坐！"江母拉着他往沙发走，老旧的弹簧发出吱呀声，"你爸爸总念叨你，没想到生得这么俊......"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布满老年斑的手轻轻拍着宋闻璟手背，像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珍宝。
当听说要包饺子，老人的眼睛突然亮起来，眼角的皱纹里都盛满笑意："哎呦，我就说小风交的朋友肯定错不了！"
厨房传来刀具剁肉的声响时，宋闻璟正蹲在水池边洗菜。
江聿风倚着门框看他，晨光透过纱窗落在少年后颈，映得那里细小的绒毛金灿灿的。"
干得不错。"他晃了晃手里调好的肉馅，金属盆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宋闻璟回头时，正对上对方眼里藏不住的骄傲，突然觉得满手的凉水都变得温热。
客厅里飘来收音机的戏曲声，混着江母偶尔的咳嗽。
宋闻璟望着狭小却堆满旧物的厨房，墙上贴着的"福"字边角已经卷起，却依然鲜红。他突然明白为什么江聿风总在深夜对着手机相册发呆——这间不足六十平的老房子里，藏着比任何补品都珍贵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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