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晨光斜斜切进A班教室,在黑板上方的倒计时牌上折射出冷光。
郝思晴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踏入门槛时,全班的目光像聚光灯般聚焦在她酒红色的裙摆上。
她故意将卷发撩到肩后,露出精心挑选的珍珠耳钉,在班主任赞许的目光中,缓缓走向教室后排。
江聿风的指尖停在抛物线方程的拐点,铅笔芯在草稿纸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看着那双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将镶满水钻的笔记本重重拍在自己桌上,茉莉香水的味道瞬间将他笼罩。
"江同学,以后多多关照。"甜腻的声音让他胃部泛起一阵抽搐,输液港的疤痕在袖口下隐隐发烫。
"坐吧。"班主任的声音从讲台传来。江聿风垂眸继续演算,却在钢笔尖刺破纸张的刹那,听见郝思晴刻意压低的轻笑。
余光瞥见少女掏出粉饼补妆,镜面里映出她打量自己的目光,带着猎手锁定猎物的贪婪。
突然,课桌剧烈震动。
郝思晴的手肘不偏不倚撞在他正在书写的试卷上,蓝黑墨水顿时晕开大片物渍。
"呀,对不起!"她惊呼着抽出纸巾,指尖却故意擦过江聿风的手背。
江聿风猛地起身,金属椅腿在地面划出尖锐的声响,惊得前排同学纷纷回头。
"没事。"他咬牙挤出两个字,弯腰去捡掉落的草稿纸。
泛黄的纸页上,"宋闻璟提分计划"的标题刺得他眼眶发烫。英语高频词汇表、化学错题归纳、数学压轴题拆解......每一行工整的字迹都倾注着他熬了三个通宵的心血。
"这是谁呀?"郝思晴突然探过头,樱桃色的口红几乎要蹭到他的脸颊。
她的指甲戳着"宋闻璟"三个字,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不过是个从C班掉到D班的吊车尾,江同学何必浪费时间......"
江聿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猛地合上笔记本,金属扣硌得掌心生疼。
记忆如潮水涌来——宋闻璟在墓园里颤抖的肩膀,文化节舞台下通红的耳尖,还有昨夜公交站台那个仓皇逃离的背影。
此刻那些画面与郝思晴轻蔑的表情重叠,在他胸腔里点燃一团火。
"我的事,不用你管。"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抓起笔记本塞进书包。
起身时带翻了郝思晴的化妆包,口红、粉扑散落一地。在少女的惊呼声中,江聿风头也不回地冲出教室,消毒水味混着怒火在鼻腔翻涌,他只想立刻见到那个让他牵挂的身影,哪怕隔着再多流言蜚语,再厚的阻碍。
十月的风裹着银杏叶掠过人工湖,宋闻璟的运动鞋碾过满地金黄。
湖面倒映着教学楼的轮廓,被风揉碎成闪烁的光斑,像极了他此刻破碎的心情。
D班教室传来的哄闹声还在耳畔回响,某位同学撕碎他课本时的嗤笑,此刻仍刺得他耳膜生疼。
"早知道就不选靠窗的位置......"他踢开脚边的石子,看它坠入湖面,荡开层层涟漪。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陆晨铭发来的消息:"D班那帮孙子又在传你和江聿风的闲话"。
拇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未落,他突然想起昨夜公交车上隔着三排座位的沉默,想起江聿风欲言又止的眼神。
身后的石板路传来细碎声响,混着枯叶的沙沙声。
宋闻璟以为是路过的同学,直到带着寒意的掌心贴上他后背。
推搡的力道出乎意料的大,他踉跄着向前扑去,书包带勒得肩膀生疼。湖水的腥气扑面而来时,他听见自己惊恐的尖叫被吞噬在浪花里。
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宋闻璟挣扎着挥动双臂,却像陷入粘稠的泥潭。
咸涩的湖水灌进鼻腔,他想起六岁那年在泳池溺水的噩梦,父亲冷漠的背影在记忆里与此刻重叠。"
原来真的要在这里结束了......"意识渐渐模糊时,他恍惚看见水面上方晃动的人影,白衬衫被风鼓起,像极了江聿风总爱穿的那件。
有力的手臂突然环住他的腰,带着消毒水味的体温穿透湿透的衣衫。
宋闻璟在剧烈的咳嗽中睁开眼,正对上江聿风苍白的脸。少年的眼镜不知去向,睫毛上挂着水珠,眼底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惊惶。
"抓紧我!"沙哑的嘶吼混着浪花,宋闻璟本能地攥紧那抹温暖,指甲深深掐进对方的手臂。
两人跌坐在岸边时,江聿风的校服已经浸透。
他颤抖着解开外套,将浑身发抖的宋闻璟裹住。
"为什么不反抗?"带着哭腔的质问突然响起,江聿风的手指抚过少年青紫的唇色,"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话音未落,宋闻璟已经扑进他怀里,潮湿的发梢蹭过他输液港的疤痕。
"哥......"哽咽的尾音被风撕碎。
宋闻璟感受着对方剧烈起伏的胸膛,听着耳畔擂鼓般的心跳。
深秋的风掠过湖面,却吹不散两人交叠的体温。远处传来上课铃的嗡鸣,江聿风将怀中的人又抱紧几分,仿佛要把方才失去的每一秒都重新攥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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