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不会在一起?
难以想象,如此幼稚霸道甚至带着一丝纯情的宣言会从眼前这个三十岁的男子口中说出。
程珥深感震惊,看着厉野脱口而出道,“你认真的?”
“怎么?我像是在开玩笑?”
厉野反问道,抬起头透过白色的烟雾幽幽看了程珥一眼。
程珥当然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但是厉野的认真程度,也远超过程珥的想象。
他愈发看不懂眼前这个损友了。
“你是真的爱阮皙呢,还是只是因为被甩了不甘心?”
在知晓内情的人心中,厉野当年的逃婚是为了阮皙无疑。
但程珥不同,他却觉得厉野不仅是为了阮皙,更是为了报复他那一贯好维护上流社会脸面的父母。
甚至,他觉得后者才是厉野的主要目的。
退一万步来讲,厉野真真爱上了阮皙。这三年来,他不近女色,洗心革面做了三年的好人,是为了她。
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如何能一辈子为了一朵花放弃万亩花田呢?
旁人或许可以,那是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有万亩花田,甚至连朵花都未曾拥有过。
厉野不同,他们这些生来家世优渥又生性浪荡的人不同。
更何况,厉野和沈灼纠缠了十年之久,不也同样无疾而终?他和沈灼,可还是青梅竹马。
阮皙和徐文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为什么非得谈到‘爱’?”厉野皱起眉头,“我只是单纯想和她在一起想睡她,不行吗?你他妈睡到了一个能让你上天堂的人,还能放手吗?这他妈和爱不爱没关系!”
虽然他没有过这种体验,但程珥认真思考了一番,摇摇头。
的确放不了手。
当晚,厉野久违的回到了别墅中。
晚风吹过,院子里的花随风摇曳,红色的海浪随风翻涌。
进屋时,厉野习惯性的脱下鞋子,换成了拖鞋。鞋柜上,还摆着阮皙留下的摆饰——哆啦A梦,一只蓝色的小蠢猫。
客厅、卧室、厨房,所有的一切都跟三年前如出一辙。
甚至在浴室淋浴时,脚踩的防滑垫是阮皙离开那一天刚铺上的。
别墅的一切被定格在三年前,主人亦如是。
夜里,厉野再一次喝到大醉。
只是这一次,不会再有人给他递来温水和胃药。
胃部传来熟悉的灼热感,像是要把他五脏六腑都烧穿,烧的灰都不剩,一干二净。
再度睁开眼,已是次日下午。
厚重的窗帘格挡着屋外的阳光。
卧室内一片漆黑,显得床上那一抹四方荧光格外显眼。
厉野皱着眉头,看着手机上好几通未接来电……他一个个查看着,眉头越皱越紧,要不是工作,要不是损友,没一个他想回的。
退出讯息软件后,他下意识点开了相册,翻看着手机里存着的一张张照片,有阮皙做饭的、浇花的、看书的、画画的……还有睡着时的侧颜。
每一张,都漂亮的跟油画似的。
时移事易,过去越是美好,越是映照出现在的不堪。
但他从不是能容忍不堪的人。
陌路人?
她说了陌路人就是陌路人吗?
他偏要和她死死纠缠在一起。
厉野从来知行合一,如此想着,便如此做了。
屋外,一大片一大片粉云映照在天空。
这一次,他没有扑空。
阮皙在家。
在门铃按响后没多久,屋内传来一句“来了”,随后门把手被拧开,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厉野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尽管如此,每一次见到这张脸,却依旧犹如第一次遇见时那样惊艳。
眼前的女子看清来人时,脸上却丝毫没有惊喜。
只惊讶中带着一丝抵触道,“是你?”
她明明一开始是带着笑意的…厉野眉头逐渐紧锁,径直走到阮皙面前,看着她的双眼,居高临下,“是我,你很惊讶吗?”
原先的期待、笑意在这一刻悉数被这句是你浇灭,取而代之的是伪装成愤怒的挫败。
“我说过了…”
“那些都不作数。”
厉野知道她的陈词滥调,毫不留情打断她的话,自顾自脱了鞋走进屋中。
紧接着,像是巡视领地的主人一般,不顾身后人的阻拦,细致的不留一丝缝隙把这屋子逛了个遍。
卧室衣橱、书房、阳台、厕所洗漱用品……虽然冰箱、厨房的食材出奇的多,但在确保没有男人的痕迹,他松了口气。
紧锁的眉头渐渐松动。
转过身,厉野语气柔和了许多,眼眸里带着足以将人溺毙的深情,“之前的事,是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不会再…”
又是这套陈词滥调。
又是这样蛮不讲理。
她的话不作数,那他的话又凭什么作数?
阮皙望着厉野的双眼,从前,她就是这么一次次跌进他眼中深渊,才会痛不欲生。但她的强项从来是吸取教训。她不会、也不能再栽跟头。
“不要再说了…这是我的房子,我请你现在立刻离开。”
阮皙的逐客令下的毫不留情,带着礼貌的疏离远比驱逐来得扎心。
屡次吃瘪,厉野因见着阮皙而愉悦的心情早已消失殆尽,只剩挫败。
眼下,他亟需做些什么来缓解那让人厌恶却又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如果我偏不离开呢?”
厉野语气几分挑衅几分挑逗,眼神带着**裸的侵略,一步步朝阮皙靠近,果断的朝着他的猎物进攻着。
在阮皙分神的瞬间,右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
他不止用语言,更用行动给出了他的答案。
阮皙要他走,他偏不走,甚至还蛮不讲理的攻城略地,将她身体内的氧气啃食殆尽。
就像一头残暴的野兽,在猎捕猎物时不一击毙命,而是慢慢把玩,直至玩够了玩腻了才肯放手。
不,他远比这恶劣的多。因为他不会腻,也不肯腻。
但兔子急了尚且咬人,更何况,阮皙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有思想有灵魂的人。
“哧”一声,声音虽微弱,嘴唇却顷刻间鲜血翻涌。
厉野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虽吃痛,反倒更不肯放开了。
他右手扣住怀中人的脖颈,左手死死钳制住她的双手,唇舌交错间,水声**,到最后,万籁俱寂,空气不复存在,物质不复存在,所有的一切都化作潮湿的水,阴湿缠绵。
彼此分离的瞬间,“啪!”的一声巨响,打破沉默。
又是一巴掌。
这一年,厉野挨够了巴掌。
如果换成旁人……
不,除了她,没人打过厉野巴掌。
鼻息唇舌间,还留着阮皙的气息,一个巴掌而已,甘之若饴。
厉野舌根扫过右侧牙龈,血腥味透过味蕾,直冲后脑。
呵,这下倒好,不止嘴唇流血,连口腔内同样也是。
足以见得这巴掌有多狠。
“你这三年,专门去学怎么扇我巴掌,是吗?”
他握住阮皙的手,贴在阮皙脸侧耳语。语气简直像是**。
其实刚刚他明明可以躲开巴掌,但他没躲。
阮皙原以为他会躲开的。
她恨他,为什么不躲开?为什么让自己变成一个爱对人扇巴掌的疯子?为什么明明有了沈小姐那样优秀的伴侣,还不满足?
她有太多的为什么,可厉野从不给她机会问出口。渐渐的,她也不想问了,只想远离他,越远越好。
她更恨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心中依旧悸动
“我要你现在就走,立刻马上,我不想再见到你,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
阮皙情绪激动,眼眶里溢满了水,盈盈荡荡,哪怕极力控制,仍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争先恐后的,夺眶而出。
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掷地有声。
厉野被这景象震住了。
阮皙很少哭的,她几乎不哭。
他下意识伸出手,想擦拭掉阮皙脸上那道碍眼的水痕。
他来……不是让她哭的。
阮皙别开了脸,不想看他,眼泪落得更凶了。
但厉野却固执的纠缠住她,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一点点仔细的擦掉阮皙脸上的泪珠。
“对不起…”
“刚刚是我不对…”
厉野言语中带着几分慌乱,轻轻搂住阮皙。久违的感受到怀中人的温度,熨帖的简直像是从他身上分裂出的一般。
如果人生来真的只有一半,那毫无疑问,阮皙就是他缺失的那一半。
他不想这样的,不想她哭,不想她伤心,他只想看着她笑,柔和的清浅的笑,足以填满他胸腔所有缝隙。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碰到她,他变得就像炮竹,一点就炸。
炸伤了她,也炸毁了自己。
“你不要再躲我了,好不好?”
他语气极轻,近乎喂叹。
好像稍微大点声,怀中的人就会被他吓跑。
“我们可以在一起,养狗甚至生小孩,你想要的……”
有一天,月亮很好,是低而圆的满月。
两人在天台赏月,他环抱着阮皙,犹如此刻一般,感受着晚风和花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信马由缰……
不经意间聊到了对未来的愿景。
当时阮皙最想的便是两人可以一起抚养一条小狗,可惜厉野对狗毛过敏,只能不了了之。
尘封的记忆波涛汹涌,一股脑袭来,蛮横的充斥在阮皙脑海中。所有一切美好,早在厉野结婚时,成了笑话。
如今,罪魁祸首却还在她耳边,和她畅想未来。
怀中突然有了动静,厉野被一把推开,错愕间对上了那双控诉的破碎的眼眸。
“我最想要的,是不再见到你。”
语气坚决,不留转圜余地。
厉野只感觉周遭空气好像被封住了,让他喘不过气。
他竭尽全力克制自己脾性,低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非得这么把我拒之门外”
“为什么?我也想问你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和沈小姐结婚了,还要来纠缠我?难道在你眼里,我就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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