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皙的话语被一阵清脆急促的门铃声骤然切断。
犹如教堂祷告的钟声,将她从激烈的情绪中拉回现世。
她大梦初醒,望向门口,猛地想起今晚还约了团队的人一块下火锅。
厨房内那一堆食材便是为这顿饭准备的。
太不凑巧了。
她还没来得及让厉野离开,团队里的人便到了。若是让团队里的人知道厉野在这,势必会引发诸多猜测和误会。
特别是陈怡,她一向好奇心重,一定会问许多关于厉野的事。
可阮皙不想这段过去被更多的人知晓,更不想这段过去被重新掀开。
她只想掩埋。
厉野敏锐地捕捉到了阮皙那一瞬间的慌乱和迟疑。
他本不想让阮皙开门,想趁此机会将“结婚”一事解释清楚。但见她如此在意门外的人,生怕被误会,一股无名火瞬间窜起,混合着强烈的嫉妒和占有欲。
再想起方才开门时,那带着盈盈笑意的神情,却不是为着自己,而是为了此时门外的那人。
厉野心中火焰,愈演愈烈。
他倒要看看,门外的人究竟是谁。
未等阮皙作出反应,厉野已抢先一步,猛地转身冲到门口,啪嗒一声拉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竟是徐文,也只有徐文!
两人的关系认真论起来,虽远谈不上交恶,但也不熟。只不过是校友,又曾合作过项目罢了。
倒是程珥和他舅舅,和徐文来往密切,皆对他印象不错。
想起昨日程珥那番话,厉野愈发觉得眼前男子碍眼。
见他手上还提着水果和酒,厉野瞬间想起刚刚在厨房见到的那堆食材,竟是为眼前这个男子准备的。
从前,阮皙只为他做饭。
眼前这个男的…凭什么?!他配吗?
厉野盯着他,眼中带着明晃晃的不屑。
看着站在门前,摆出一幅男主人架势的厉野,徐文眼中笑意逐渐褪去,“厉少,你怎么在这?”
“呵,”厉野冷笑一声,高大的身躯将门缝堵得严严实实,阻绝了徐文向内探视的可能,反问道,“这句话该我问你才是。”
“我和阿皙什么关系,你不清楚么?”
厉野言语间,阮皙已赶到门口,试图将他从门口处拉开。但两人体型悬殊,收效甚微,厉野依旧稳稳当当卡在那,隔绝着门里门外两个世界。
门外,徐文并未察觉到门内的异常。
他推了推眼镜,“厉少,我和阿皙的关系,周末一块吃个饭并不奇怪。倒是厉少,和阿皙是‘前任’,出现在这的确让人感到诧异。”
话毕,徐文停顿片刻,朝厉野露出一抹微笑,好意提醒道,“厉少之前在国外生活久了,或许不知道,在国内,硬闯前任家也是违法的。”
厉野眼中满是挑衅,“你怎么知道我是擅闯?”
“不然,怎么不敢把门打开?”
被戳中痛处,厉野一下变了脸色。
兼之阮皙焦急的神情,愈发证明她在意门外人的看法。
厉野近乎气急败坏,他将站在他右侧的阮皙一把拉到身后,随后直接将大门一把打开,“是不是他跟你说,我和沈灼结婚了?”
阮皙愣在当场,不知厉野又发的哪门子疯,突然间提起这事。
但不论如何,看起门口处只站着徐文一人时,阮皙虽感觉诧异,但还是松了口气。
“厉少,阿皙做人从来坦荡,怎么会在背后议论前任呢?我和她,从来未曾谈论过你。”
徐文的话死死拿捏住厉野的命脉。
从未谈论过他,远比记恨他来得更让人扎心。
徐文这是拿刀往厉野心口捅,他从来洞悉人心,知道往哪处下手更疼。
“啪”一声,一记重拳狠狠砸在徐文脸上。
“我和她之间的事,轮到你来插嘴吗?”
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力击打,徐文始料未及,一个不稳,整个人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手中提着的酒水差点掉落到地。
阮皙在一旁同样未曾意料到,她急忙越过厉野,冲到徐文身旁查看情况。
哪怕灯光昏暗,依旧可以看到徐文右侧嘴角起了一片红肿,光看这伤口,便可以窥见出手之人手有多重。
怎么说徐文也是她的客人,结果今天却在这因着自己遭受无妄之灾。
阮皙又气又急,她不懂厉野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的习惯是怎么养成的,她恨极了这样的厉野,走到他面前,严声质问道,“厉野!你干什么?我们之间的事,你为什么拿别人撒气?!”
“阿皙,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徐文抢在厉野说话前开口回道。他把手中东西放在一旁,轻轻拉开阮皙,将她挡在自己身后,隔绝开她和厉野二人。随后对着厉野道,“厉少,何必一言不合就打人?现在是法治社会,提倡文明和平。”
言语间,徐文清晰感受到嘴角牵扯时带来的痛意。但面上,他依旧是那幅风度翩翩的样子,丝毫不见狼狈。只听他不疾不徐继续道,“阿皙不欢迎你。厉少又何必在这自讨没趣?你不一向在男女之事上看得很开吗?”
“滚!轮的到你在这说话吗?”
厉野深吸一口气,忍住动手的冲动,不再理会徐文。只望向阮皙,将重点转回三年前的误会,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是不是他说的也不重要了。我现在告诉你,我压根就没和沈灼结婚!”
他的话犹如一枚深海炮弹,在阮皙心海中泛起惊天骇浪。
这冲击过于巨大,阮皙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这三年间,随着对厉野消息的主动屏蔽,他和沈灼的婚姻越发成为事实,坚不可摧的事实,尤如磐石一般不可动摇,在此刻竟成了假的。
屋外,即将消逝的夕阳只剩一条鲜红色的血条悬挂空中。
天地之间,风正躁动。
风透过窗户,刮进这片小天地中,带着一股腥气,刚下过雨的腥气。
阮皙一袭长发随风扬起,疏忽落下。
等风静下来,她心中余震未消。
日升月落,月落日升。
厉野虽未曾和沈灼结婚,其中缘由,她不清楚。
但他没有结婚又能代表什么?代表他爱她?
不…这是两码事。
以前,他便不曾爱她。怎么可能,三年后纠缠一番就爱上了?
阮皙心犹如一团乱麻,她在努力说服自己,她不能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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