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去,却不见一个人,偌大的空间略显阴沉。
“我们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大厅里回响着两人的脚步声。
“还记得你看到的那张倾世录卷吗?”
“怎么了?”
“那个只是一半而已,而另一半就在金枝手里。可为什么他要给还在昏迷的尹意一一半呢?”
确实,他听到尹意一说这件事的时候也诧异,按理说他两没什么交情,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明明可以把倾世录卷据为己有。
如此刻意的把一半交由其他人,必定是有什么原因。
“莫不是,他有求于尹意一什么?”
吕逢春一笑:“是也不是。”
“到底是什么?”
“你。”
“我?为什么?”
“七月,在出发滨越雪山前,没想到倾世录卷却碰巧被找到了,而倾世录卷中记载了钟慈对于黑石的所有研究,换句话说,黑石所有的秘密就在里面。”
黑石具有把人体能量转化成气力的能力,他是知道气力的恐怖,但相信,董欠施加在他身上的只是冰山一角,如果能解开倾世录卷禁锢,完全了解它,说不定就能知道黑石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就拥有了对抗尸鬼的筹码。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时间卡的正好。当我们要去找钟慈时,倾世录卷就出现了。”
七月纠正道:“不是我们,是你们。我只是要找到七淮雪而已。至于其他的……”他语气一顿,想到董氏交代,但当初答应也只是顺水推舟罢了,钟慈的事情他可不想掺和,“我!没!兴趣!”
吕逢春轻笑:“我知道。”
如此敷衍,七月莫名觉得来气,哼哼两声。
他停在一扇门前,灯光较暗,碎发投射下来的阴影挡住了眼眶。
“我总有一种错觉。”
七月看着他道:“什么?”
他道:“这一切,好像都是为你而来。”
“……”
七月心里一抽,他这半生经历太多波折,好像不幸一直是他的主旋律。他没细想,因为人生就是如此不公平,他知道只有走好眼前路,才能平安度过。可和吕逢春经历了一些事,他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但他太弱小,发生了也没办法改变,只有一次次站起来,才能不被打趴。
如果是为我,那这一切也太荒唐了,老天像是换了一种打法而已,游戏人间,哦不,是游戏我的人生。
七月小声自嘲,一瞬便不去理会吕逢春的胡话。
推开门,只见俩人在桌上摆弄着什么。
金枝看到两人道:“来了,过来看吧,东西准备好了。”
相比这个,七月更在意的是他身旁的那个人:“顾然?”
他上前:“七月。”
“你……”
顾然道:“我都知道了,”他责备的语气道,“你打算去滨越雪山,为什么没告诉我?”
难道他知道尸鬼的事情了?七月满腹疑问的看向吕逢春。
他没理会七月,向金枝方向走去:“我可没记得,我们还要带上一个人。”
“现在告诉你也不迟,这不还没出发嘛。”
“行,但之后他的安全我可不负责。”
七月听到这大概也猜到了事情大概,他拉着顾然往外走去。
走廊上。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我刚才说的,我都知道了。”
不,他根本不知道,那些都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对抗的,他一点也不想把顾然牵扯进来。
不等七月再问,顾然开口道:“我要和你们一起去。”
“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七月犹豫了一秒,“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人,你要面对的是什么。”
顾然失笑。
“你笑什么?”
“你是大哥还是我是大哥?”
顾然可以说是除七淮雪外,比较亲近的人。在七淮雪和七月踏入这个吃人社会时,实实在在帮助过他们的人,明明可以不必谈这趟浑水,但他心地善良。在还没有正经收入来源时,在那位神秘赞助人停止送钱时,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在认识两人后,大方的接济她们,像是另一个家人在照护他们。
但这次情况不一样,他不能做出妥协。
七月抱手:“少拿身份压我,你知道的,我可不吃这一套。”
突然,顾然摸了摸他的头道:“真是死脑筋,像七淮雪一样。”
七月拨开他的手道:“别拿我当孩子了。”
他话锋一转:“七月,你知道七淮雪对于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吗?”
眼神一顿,他当然知道。
“对于我来说,你们两个早就是我的家人了。”他把背靠在墙上,声音低了一度,“从小离家,之前我有两个妹妹。”
“妹妹?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
顾然轻笑:“这点我们两挺像,什么都不愿意分享。”
七月噎住。
“那年老家遭了雨季,山路滑坡,两人正巧在回来路上,车子遇难,之后就只剩我父亲一人。不久心郁染寒也走了,就在我准备回家的前一周。”
七月震惊,因为他和七淮雪都没有对自己说过这件事,没想到顾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你……为什么不曾告诉我?”
顾然盯着他:“和你现在一样。”
七月反驳:“不一样,你根本不知道……”
顾然打断:“知道什么?他们不是正常人吗?”
七月安静下来,空间充满复杂的味道。
“那我问你,你会停止找到七淮雪吗?”
七月摇头。
“同样的,我也不会。”
他了解,顾然性格和善,但也是很倔的人。
“当然,我也不会傻到把自己生命拿出去赌。”
“什么意思?”
“你忘记了,你顾然哥可是经常和雪打交道的人,和你们这群外行人可不一样。”
说完屈膝双手往后滑,现场表演了一段滑雪。
七月被他滑稽表演逗笑。
“总之,我会照顾好自己。”
他轻叹一声:“好吧。”
‘咚咚咚’
吕逢春探出头:“聊好了吗?”
七月点头。
桌子上都是奇形怪状的道具,有月牙铁块穿成的锁链,被弯曲成圆形的刀具,还有一些他甚至不知道怎么组成的道具,拼凑的,炼制的,一体打磨的,但不难看出,这些都是武器。
“这些都是器具,以前术士师使用狩猎尸兽的道具。”他向顾然和七月解释。
“可我们不是只是去寻人的吗?”顾然拿起一把器具打量,“为什么需要这些东西?”
吕逢春:“防身。”
金枝接道:“当然这不是给你准备的,是给七月的。”
七月指着自己:“我?”
金枝点头。
“我不会武功的,怎么用这些东西。”
“我们当然知道,你不需要使用,有些东西需要你帮忙感受一下。”
七月疑惑:“感受什么?”
吕逢春:“你还记得在古宅底下你指出了尾定的位置。”
“你是说面生感应的那面墙?”
“没错,但当时没有告诉你的是,那个能力叫做奇感,能感受世间一切奇点的能力,只要找到奇点,不管何事都能解除。”
七月和顾然一脸茫然。
七月:“什么意思?”
金枝解释道:“打个比方,你开着一辆车,阳光明媚但是你却打开雨涮器,可就是这样的举动,你避免了前面岔路口的车祸。因为一个感觉,举动,就可以把命运拉到利于自己的方向。”
顾然:“这不就等于给自己开了金手指吗?”
“可以怎么说,但也不完全是。奇感时灵时不灵,不是普通人能掌握的。”
七月:“但仅凭这点你就认为我有什么奇感也太草率了吧。”
何况如果自己能把一切都变成有利自己的,人生怎么可能这么倒霉。
“就凭这一点就可以,”吕逢春看着他道,“因为尾定只有奇感才能感受到,而拥有这样能力的,除了天赋极佳和后天努力习得的面生和钟慈之外,再也没有人了。而你,就是那个例外。”
七月轻叹一声:“不管如何,先告诉我怎么做吧。”
金枝:“闭上眼睛,感受每件器具的能量。其中一定会有一件是有寒冰意识的,只要找出来就是对付滨越雪山里尸兽取胜的关键。”
吕逢春搭上七月的肩:“不用担心,你可以的。”
七月点头,闭上眼睛。
当手指接近器具的时候,暴虐的气息瞬间直冲大脑。
他手猛地弹开。
“这是什么?”七月睁大眼睛问。
顾然上前:“怎么了?”
“有东西在我脑袋里乱窜。”
吕逢春:“是尸兽临死时残留的戾气。”
他抓住七月的手,慢慢把气力输送到他手掌。有吕逢春的辅助,七月感知不再受到侵扰,感知也逐渐放大。
片刻,在十几件器具里,一个不起眼的用来装酒水的布袋子里,散发出阵阵寒意。七月第一时间把手收了回去。
“好冷。”
吕逢春拿起打量,随后递给金枝。
顾然一旁:“怎么冷了,不就是个酒袋吗?”
“你们感受不道吗?”刚刚明明就有刺骨的寒意爬上他手掌。
吕逢春:“我们感受不到,因为只有奇感的人才能预知过去未来的境遇。这个酒袋应该就是对付尸兽的关键了。”
“怎么看他也不是什么武器呀。”
“试试看。”
随即金枝把一旁的水倒进去里面。只见他挥手一洒,水珠出来竟然即可凝结成数个冰刺,把眼前椅子刺的粉碎。
顾然震惊:“简直就是小型手榴弹。”
吕逢春:“不止。”
七月定眼观察:“冰刺在扩散!”
冰刺到椅子上,随后生出无数小刺,让一片地毯都被冻成冰面,其威力实在恐怖。
吕逢春:“没错,这件器具就是把液体变成毒冰刺,随后击杀目标。”
金枝伸了伸懒腰:“行吧,既然找到了,那你任务完成了。”
说完随手把酒袋扔给吕逢春。
顾然:“那没我们什么事了吧,七月我们走吧。”
他带着七月离开了。
金枝在楼上盯着两人的背影发愣,眼底情绪复杂。
“人我带来了,另一半倾世录卷呢?”吕逢春道。
金枝放下窗帘:“我给董氏了。”
随后轻笑一声:“你来这里并不仅仅只是想拿回倾世录卷,同时还要测试七月是否有奇感吧。”
原来,吕逢春早就知道了酒袋就是对付尸兽的利器,他也就借此缘由试探一下七月的奇感准确度。面生自从古宅下出来后,奇感失效时间竟然拉长了,连七月被拉入幻境,定位神识都做不到,他不免忧虑。毕竟进入滨越雪山里,还得靠奇感开路。不过也因祸得福,在幻境里他就有强烈感觉到奇感波动,只要抓紧他,以后不愁局势不利。
“给她们也好,早晚的事,毕竟我也解不开禁锢。”
“不过她们还是提出了条件。”
“什么条件?”
“洛神钗。”
他眉头一皱。洛神钗是一个短时间内摄取黑石气力的器具,可见董欠身体情况糟糕,甚至到枯竭的状态,不然也不会开出这个条件。
但还有一件他担忧的事情,启动洛神钗,需要的是黑石。而据他所知,这个世界上除了钟慈和徐昔今和那个人手上可能残留黑石,别的尸鬼手上应该都没有,看来,这是要见血了。
“意料之内。”
“可以谈谈我们的事了吗?”
吕逢春之前离开董氏,就即刻可来找金枝,目的就是拿回倾世录卷另一半。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同意了在滨越雪山替他寻一件宝物。金家财富大部分是由倒卖古玩积累,当他说出要的东西时,吕逢春不禁冷笑:“你们金家胃口真大,竟然想要那个。”
金枝耸耸肩:“危险机遇并存嘛,况且以吕老实力,洒洒水啦。”
“只看你有胃口,吞不下。”
“这是就不牢您费心了,期待你们平安回来。”
‘噗通’最后一个黑影倒地,斐城思收回咒链。
满地都是无神尸者,这已经是第六批了,看来这个差事也不轻松,办公室坐久了,筋骨都不灵活了。
他绷紧肌肉道:“怎么,还要藏到什么时候?”
树影下走出来一个带黑色面具的人。
他三两下便跳到古宅废墟一处屋脊干上,双手往前一挥,无数银光飞向他。
斐城思轻轻一跳,飞跃天空,皎洁月光映衬下如飞鱼般身姿优律。
定眼看,脚下那片被腐蚀,生生烫出来几个坑洞,还冒着阵阵白烟。不敢想象打在皮肉是什么惨相。
“柳针!”他惊呼。
二十六道里,在遇到瘴气之前,他们遭遇第一个小陷阱便是柳针。这东西说危险也不危险,只是接触到皮肤就会腐烂,短时间没办法再生,也是令人头痛。
但这东西布置在二十六道不奇怪,奇怪的是既然有人把他当做器具使用,柳针是典型的吃力不讨好的器具。催动一支就要耗尽不少气力,做机关不错,但人使用却划不来。除非他根本不缺气力,但一点奇怪。
斐城思眼神危险的眯起来。
他从现身时,就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并且气力居然没有留痕,这是尸鬼都没办法做到的。
他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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