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岁舫。
这个名震玄妖魔三域的宗门一向神秘,别说他域修士,就算是魔域本域修士,非太岁舫之人也对其一头雾水,甚至连它的所在之地都一无所知。
有的人说里面净是些阴险的鼠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有的人说它是魔域一股清流,言出必行,屹立魔域众派之巅,传承万年不绝,是一等一的上古宗门;也有人说太岁舫是魔尊盛产地,十分邪门。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太岁舫每代必出大魔头,其主只择选全魔域最强之人,甚至于魔尊都不一定是太岁舫主。
这人……是太岁舫主?
太岁舫主闲的吗没事跑玄域六派大比的秘境来跟他一个小弟子搁这开玩笑。
裴眠感觉很荒谬。
但显然他跟眼前人实力差距过大。虽然他并没有在此人身上感觉到恶意,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是安全的。
裴眠无声地叹了口气,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估计是误闯这位秘境前辈的沉眠之地偶然给人家惊醒了,睡这么久了脑子不好搞错身份认错人也是正常的,他跟老前辈计较什么。
承桑衡好像在等他适应,也不说话,仍坐在原地含笑看着他。
“前辈准备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心急。”承桑衡语气很温和,“着急出去干什么,跟干爹多待会不好吗?”
“哦。”他恍然想起什么似的,自言自语道:“差点忘了,这里是……嘶,那个什么宗门办的大比用的小秘境来着。你想拿第一吗?”
“与你无关。”
“我还没问你名字呢?”承桑衡毫不在意他略微夹枪带棒的一句,突然抬眼看他,笑道:“你现在叫什么?”
看来是没办法轻易放他离开了。
当陪孤寡老前辈聊天解闷了,裴眠估算了一下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跑的概率,认命地回答。
“非衣裴,目民眠,表字醒之。”
“裴眠……”承桑衡低声念了一遍,又问:“谁给你取的字?”
裴眠:“我师尊。”
承桑衡:“哪位?”
裴眠:“剑阁……”
承桑衡:“哈。”
这短促的一声饱含的不屑和恶意几乎要溢出来,裴眠没说话,心里对此人的好感已经彻底跌倒了谷底。
“前辈真的认错人了。或许只是我跟您认识的那个人长得有点像,您在此地沉睡许久,认错也是正常。”裴眠想最后再挣扎一下,“不如您将您要找的人名讳和相貌告诉我,我出去为您寻来便是。”
“哈?你当我是这小破地方的修士?”
裴眠彻底闭嘴了。
哪来的妖人。
“算了,你不信也是正常,现在跟你上演这种父慈子孝的戏码确实太早了。”
什么玩意?
裴眠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然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承桑衡:“走吧?”
裴眠:“什么?”
“带你回魔域啊。”承桑衡很自然地说道:“我说了,我们有的是时间相处。而且你是姐姐的血脉,自然不能总是流落在外。”
什么乱七八糟的?
承桑衡已经站起身向他这边走过来。
只一瞬,裴眠便召剑入手,剑尖对着他,脸色前所未有地冷,“离我远点。”
“虽说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承桑衡仍是一副令人如沐春风的样子,但仅周身乍然爆发出来的魔气威压就压的裴眠动弹不得,只听他说道:“但你如果太不配合的话,我也不介意对你用点强。”
裴眠现在相信这人是魔修了,他的声音像淬了冰,“你可以试试。”
承桑衡终于露出点实质性的笑意来,“原来不是软骨头啊,也不算是白跑一趟。”
“好孩子,乖……”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转头看向虚空中某处,笑意收敛起来,神色凝重了点。
“啧,动作怎么这么快。”
他兀自站在原地自言自语,裴眠也就没轻举妄动,虽然他即便想动也动弹不得。半晌,承桑衡忧郁地叹了口气,“看来下次出门得找人先给自己卜上一卦了。”
他身上的威压瞬间消失,裴眠只觉得周身一轻,赶忙往后撤又离他远了点。
“你走吧。”承桑衡揉了揉眉心,说道:“他怎么来了,真是麻烦。”
裴眠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态度转变这么快是个什么状况,但根本不相信这魔头能让自己全须全尾安然无恙的出去,一时间呆立在原地没动。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正道那群蠢货到底教了你什么?”
承桑衡一副头疼到拿他没办法的样子,打了个响指,下一刻裴眠就又站在了刚才正对着崖间花树的地方。
承桑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把花树上的那只蠢鸟带走,当干爹送你的第一份见面礼。”
裴眠转头就走。
又被定在了原地。
“带着。”
裴眠抓狂。
魔修脑子都这么有病吗?
他倔强地站在原地,脸上是承桑衡无数次在正道修士脸上看见的,誓死不对魔修屈服,魔修的东西一定是阴毒害人之物的模样。
要是当初没有把他弄丢。承桑衡握紧了拳头。
他恨恨地想着,然后指尖弹出一道灰白色的光线没入裴眠眉心。
看着少年倒下去,他双指并拢作哨状吹了声,花树间的石头鸟身上的石头开始寸寸皲裂,最后孵化出一只灰羽雏鸟。
承桑衡把玩着脸畔垂下的几缕白发,灰蓝色的眼眸呈现出一种无机质的冷漠,充满恶意地笑道,“自你涅槃后我封印你千年有余,今日便许你自由。”
“不过……”承桑衡指了指昏迷的少年,弯了弯眸,“以后他就是你的新主人了,他要是出事,你也别想活了。”
雏鸟打了个寒战,扑动着翅膀落在裴眠旁边,依恋似的蹭了蹭。
承桑衡的身影出现在裴眠身边,取了他的一滴血和雏鸟的一滴心头血当场结了个主仆血契,然后又折下的一枝花树树枝和一捧银叶赤莲,自然地将这些东西放进他储物袋中后,平静地念了句咒文,少年和雏鸟在他尾音落下的那一刻消失在原地。
“那就下次见吧。”承桑衡不无遗憾地说,声音逸散在花树枝叶拂动的沙沙声中。
山谷内,白雾开始逐渐变得浅薄,直至彻底消失。
李衔月站在阵眼处,烦躁地踢了踢阵眼处的五名修士尸身,神识扫遍山谷,眉眼间是压不住的急切和郁燥。
随后,他眼睛一亮,迅速朝着某一处掠去,转瞬之间便到了山谷的另一边。
绿草如茵,裴眠安静地躺在那里不省人事,一只长相平平无奇的灰羽雏鸟乖巧地蹲守在他耳畔处。
李衔月半跪着蹲下身,先查看了一下他的情况,意外地发现并无任何意外,最多只是昏迷过去。他并没有着急弄醒他,视线转向地上安静待着的雏鸟身上,神识扫了一圈。
没看错的话,这小东西是凤凰吧?怎么会跟裴眠结了主仆血契。
雏鸟似乎看出他的心理活动,毫不胆怯地跟他对视。
李衔月神色莫辨,一点也不为这种上古神禽出现在这里亲近裴眠而高兴。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这种破秘境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级别的生灵,哪怕在妖域,凤凰也已经数千年没有出现过了,现在的妖皇也不过是个混血的梼杌罢了,最后一只凤凰早在千年前……等等?
他不否认裴眠能全须全尾地从阵中出来有这小家伙帮忙这一可能性,但是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只能等宗门大比结束后回剑阁再说了。
主仆血契在,李衔月并不担心这小东西会做什么不利的事情,他站起身来,终于放松下来,掐着雏鸟的后脖颈将它拎起来,“乖一点,不然给你炖成鸡汤喝。”
说完就把它扔一边去了。
最后深深地看了眼裴眠,他原地消失在了山谷里。
李衔月走后,雏鸟才敢扑动着翅膀飞回来,对着他消失的地方狠狠地刨了两下,又落在裴眠身侧继续守着了。
看见李衔月自秘境出来,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江旷迎了上去,“没出什么事吧?”
“嗯。”
李衔月态度恢复如初,怡然自得地回到重新搭建好的高台上继续窝着吃咸鱼干,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秘境中,裴眠缓缓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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