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暴露了些。
那衣裳单薄到不像话,绫罗从未见过如此不体面的衣裳,他为她层层叠叠穿起,拢共穿了三层,却还是遮不住胸前的春光。
裴忌拉住两条系带,猛得一拽,在她腰后迅速打了个结,她只觉得胸口一紧,满园春色关不住,自己都不敢低头看。
看来是她理解错了,这衣裳确实是合身了,甚至都贴身了...
裴忌的大手划过她裸露的肩头,一路向下,所到之处如烈火燎原,顷刻间点燃她周身。
起初绫罗尚且十分害怕时,很少能感受到如此汹涌的烈火,而如今,她一旦接受了这种...轻而易举就能被他撩起情绪。
“夫君...”她颤着嗓子,声音比平常更加细,如猫儿轻叫。
“这些都是夫君特意准备的吗?”
“自然。”
“这不会...又是我从前喜欢的吧?”
“夫人果真聪慧。”他轻笑,不吝夸奖。
“不止这些,来看今日带给你的礼物。”他说着,搂着她的肩,将她带到一个高大的物件面前。上面盖着一块黑布,绫罗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看形状,像是一面镜子。
裴忌扯下黑布,一面巨大的铜镜出现在眼前,将两人的身影照得分外清晰。
这么大的铜镜,还能做到如此光滑平整,照出的样子没有一点形变,很不容易,又是不知从哪找来的。
烛光晃动,铜镜旁早已经点燃的烛台发出明亮温暖的光,光影浮动,打在人身上,产生水波纹一样的影子。绫罗胳膊裸露在外,浑身上下就没几片布料,光影掠过她胸前的肌肤,锁骨,脖颈,所到之处,都会引来男人如有实质的注视。
他高大的身子立在她身后,手托住她的下巴,欣赏着镜中绝色。
“绫罗真美。”他喃喃道。
短短一句话,让她呼吸一滞,心口沸腾的血液似乎又滚了滚。
她静静等待着,等他下一步的动作,裴忌双手熨帖地搭在她纤细的腰肢上,俯下身子和她交颈,他嗓音深沉语调淡淡:
“夫人可知,我其实已经觊觎你许久了,只是...一直不敢告诉你。”
绫罗却觉得这话奇怪,他们成婚三载,已然是夫妻,又谈何觊觎?
她知道夫君喜欢自己,他对她的喜欢连瞎子都看得出来,既然如此,他直接对她说就好了啊,为何一直不敢告诉她?
“夫君,夫妻之间其实并不用遮遮掩掩些什么,夫君喜爱我,我也喜爱夫君,这就够了,我们彼此知道,这就够了。”
她神色认真,看着镜中裴忌的眼睛,对他说了一番肺腑之言。
“比方说现在,夫君喜欢我穿这样的衣裙。我也喜欢...夫君同我这般。”她最后一句说得极轻,含羞带怯。
绫罗转过身来,紧紧抱住裴忌的腰身,他身上干净好闻的气息传来,淡淡的,却给她安心的感觉。他很高大,筋骨强健,总能给她满满的安全感。
“夫君?”
见裴忌久久不说话,绫罗疑惑抬头看他。
“夫君怎么不说话了?”
裴忌展开双臂,将她抱紧怀里,越抱越紧。
“绫罗说的可都是真话?莫要骗我。”他沙哑着嗓子,眸光颤颤,浓黑的眼眸中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让人看不真切,他快要抑制不住了。
绫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看不懂他的眼睛。但自己都这样剖析自己给他听了,他应当也该知道自己的心意了。
她总是觉得裴忌现在这种不稳定的状态非常不对劲,他仿佛特别容易被她的行为而牵动情绪,但凡她做出一些让他感到不安的举动,他就极其容易性情大变。秋千上那次是的,在幽居的那次也是,还有在街上遇见的那位白衣公子...
即使绫罗至今不知道他生气的原因,但她都将这些当做,是他过于在意他了。
这么长时间下来,绫罗觉得自己是可以理解他的行为的,只要自己给他足够的安全感,他的性子一定能变得好起来。
岂料裴忌却冷冷一笑,道:“夫人是因为将我当做是你的夫君,才能说出这番话,若有一日我告诉你,我并非你的夫君呢?”
“怎么可能?”绫罗觉得莫名其妙,她自从有记忆开始,他就是她的夫君,他的一举一动,都证明他对她有情。
裴忌对她的一切喜好都了如指掌,对她体贴关心,事事都细致入微,甚至知道她喜欢的那些奇特的癖好,他怎么可能不是她的夫君,这世上除了夫妻,还有谁能知道这些私密之事?
“夫君莫要同我开玩笑了。”她笑道。
随后拉住裴忌衣领,想趁机吻在他唇上,却被他躲过去。吻只堪堪落在脸颊旁边,绫罗却还是笑了,她道:“我只是想让夫君知道,我喜欢你,你以后不用对我这么紧张,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裴忌一把掐住她的下颌,揽过她腰肢,将人抱在身前,他贪婪地打量着她的神色,那双盈盈美目中满是柔情,如一汪勾引人沉醉的清泉。
他最能识破谎言和虚相,她最不擅长撒谎,可她却有一双十分真诚的双眼,只要看着她的眼睛,无论听见什么都足以让人信服。
就如三年前,两人初见时,她纵使浑身害怕到打颤,还是硬要站到他面前,逼着自己说出那句话:
“我倾慕裴相许久,裴相可知?”
裴忌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撒谎,却被她这双眼睛所惑。
他鬼使神差地没有打断她,而是如一个看客一般,静静地看着她,看她如何表演,演出爱他的模样。
生平头一次允许自己,沉沦在这虚假的爱意中,他到底是有多缺爱,才会将这一点点虚情假意当真?裴忌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很喜欢看着她,无论是她的笑,还是泪,欣喜,还是慌张,所有情绪,他都很喜欢看。
仿佛只有从她身上,才能找到人之初,那种纯粹的情感,那种天然去雕饰的毫不掩饰的情绪。
她生长于深宫当中,自小就被教育着学会尔虞我诈,却还是长出一副通透纯净的心灵,这颗心对裴忌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于是他帮了她。
帮她挣脱先太后缔造的囚笼,帮她揽权,帮她最心爱的弟弟坐稳帝位。
后来如他所料,这个女人果然抛弃了他。
他失去了利用价值,于是和他这个臭名昭著的丞相结盟,不如找个家族势大的氏族公子要来得好。
也是在三年前,公主与何雪臣完婚。
她当年说的那些话全都是骗人的,什么倾慕于他,什么喜欢他,都是假的。
李绫罗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成婚之后,她和驸马感情很好,在全京城都传为一段佳话,裴忌能从任何地方听到有关于公主和驸马的爱情故事。
原本平静得如一潭死水的心湖再次泛起涟漪,被她扰乱的湖水从此开始暗涌,他眸中的渴望一日比一日深。
裴忌是个对自己极狠的人,**与他而言,是早就被舍弃的无用之物,可从那以后,那无用之物便日日躁动,再难平息。
他如一个醉鬼一般,不知不觉就走到公主府门前。那日,何雪臣生辰宴,席上女子言笑晏晏,看向何雪臣的眸中满是温柔,她不喊他驸马,而是唤夫君,两人如寻常夫妻一般。
她面对他时从未流露出那种神情,纵使她极力想向裴忌表达那种倾慕。但真心,是演不出来的。
——
绫罗眼睁睁看着裴忌的神色越来越晦暗,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周身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绫罗慌乱一瞬,又立马镇定下来,她轻轻唤了一声:“夫君?”
这一点慌乱正好落入裴忌眼中,裴忌轻笑:“夫人莫怕。”说着,将她双手拂落,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去,两人再次面对铜镜。
烛光晃动着,浮动在她曼妙的身子上,裴忌的手一路向下。
绫罗叫了一声,皱着眉,满眼嗔怒地抬头看他,却只见到裴忌冷然的神色。
“夫君这是又怎么了,我说的话你还是不相信吗?”
裴忌幽幽道:“夫人可能不记得了,夫人从前还有个癖好,夫人最爱骗人。”
“啊?”绫罗呆住。
“我何时骗过人了,我从未骗过夫君!”
“夫人有一双会骗人的眼睛。”他掰过她的脑袋,让她直直地看向面前的铜镜,带着命令的语气,“看着你自己,看你说谎时,到底有多令人着迷。”
他抬起她的一条腿,绫罗瞬间失去平衡,只能往他身上倒。
那令人害怕的玉石撞击声再次响起,她紧张得几乎要站立不住,裴忌却紧紧叩住她脖颈,不让她失去平衡。
她感觉自己成了那风雨中摇曳的小舟,镜中景色靡靡,她红着脸不敢去看,裴忌却硬要她睁开眼睛,看着镜子。
汩汩溪流蜿蜒流淌着,毛茸地毯上积攒了好几个水洼。
绫罗满脸泪痕,实在没地方抓,最后只能抓着裴忌的腰带和头发。
他动作一大,就轻声哄她,不断地问着那个问腻了的问题。
“绫罗可喜欢?”
她好似发自真心,又像是仍在骗他,迷迷糊糊中说了好几次:“喜欢...喜欢...喜欢...”
“骗子。”
他轻轻道,声音过轻,很快就被她的哼唧声淹没了。
——
绫罗不知道自己说的话裴忌到底有没有相信。
她就当他是信了,毕竟自己已经使出浑身解数,自己整个人都要栽他手上,他若是还不相信,绫罗也要没法子。
日子又这般安然过去了半个月,在绫罗强烈的建议下,他们每天晚上相处的时间,从每日,变到了隔日。
如此一来,她压力小了许多,总喜欢抱着裴忌睡。
时间如流水,这般平静的日子却没有继续很久。
一日,绫罗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来信,菩满不识字,稀里糊涂将信交到绫罗手中。
她看后却也是一头雾水。信上用好看的簪花小楷写着:“三日后,京城颂安楼,莫要告诉你夫君,不若后果自负。”
颂安楼是建康城有名的酒楼,多时豪门贵族子弟光顾,客人大多非富即贵,是谁要约她见面?
绫罗猜了半天也想不出来,难道是她以前的朋友,难道是裴忌认识的人?但看字迹,倒像是个女子......
关于男女主过往的故事,现在看见的只是男主视角,后面会有女主视角的详写,会发现两人看见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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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镜中看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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