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的刘静雅，三朝回门后就接过了靖北侯府中馈，她花了些时间才理清府里的情况，有每月拍卖琉璃茶具、碗碟的银子充入公账，府里的账面已经好看了很多，她本猜测这账上存在极大的亏空，如今看来……府里只是各类产业经营不善，并没有太大问题。
“夫人，府里这账面上结余很多，奴婢算了算，即便按照府里之前那种开支，至少十年足矣。”荷花一边整理账本一边说。
她身边的婢女，这几年跟着她做生意，个个都是管账好手，侯府的账本就是她们帮着她在短时间内理清的。
“府里的主子少，从账上看，他们的日常花用比咱家旁支的有些人家都少多了，真真是极简朴了。”桃花帮着把账本装箱，不由得感叹道。
刘静雅轻叹：“谁说不是呢，若非咱们亲自理账，哪里知道堂堂靖北侯府的主子，日常花用还不如某些商户？”
老夫人自不必说，因为先侯爷去了，根本无心打扮，这衣裳首饰还是她身边的丫鬟们操心着添置的。
大小姐虽然年少，可许是清楚府里的情况，对裁衣、买首饰这些并不热衷，除了四时节令按规矩添上一两样，再就是老夫人和侯爷赠的了。
刘静雅这些天已了解了，她这位小姑子只出门时才会好生装扮，不堕侯府大小姐的身份就行，不像别人家那些小姐，喜好攀比、向往浮华，谁能想象呢，堂堂侯府大小姐在家里日常穿戴的，只是普通布料所制的衣裙，头上戴的也不过是最便宜的银簪？
她的夫君是男子，平常穿戴的就更随意了，在家时也多穿普通布料的衣裳，甚至还有粗布的衣袍，每日晨练、习武时就穿的这些，过得别提多粗糙了。
这样三个人，满打满算一年能花多少钱呢？她看着都觉得寒酸，偏他们自己不觉得，真是让人好笑又好气！
“夫人，您打算怎么做？”梅花询问道，“府里的产业得全部整顿吧？”
“是啊，容我想想怎么调整才能转亏为盈。”刘静雅点着额头，心里已有了些打算。
“夫人，您可别忘了，老夫人的嫁妆铺子也托付给您了！”菊花在旁提醒。
刘静雅和四个丫头想到这事就觉得有趣，谁家婆母会放心让儿媳妇管自己的嫁妆？可这老夫人就毫不犹豫给了，当时看着还挺不好意思的，像是觉得多耗费了儿媳妇的精力，为此给了两套精致的头面做谢礼。
“老夫人的铺子才四间，倒是不算多，以夫人之能还不是手拿把掐？”桃花笑道。
“反□□里的产业也要打理，多加老夫人的四间铺子不过是顺手的事。”梅花也笑了。
婢女们如此说，是很清楚刘家做生意的实力，多管几间铺子罢了，别说她们小姐，就是她们都可以。
“明日起咱们下午出门，挨个看看这些铺子，再看怎么调整比较好。”刘静雅看着婢女们把账本全部整理装箱，吩咐道，“让人把这些账本搬去存起来吧。”
“那奴婢去叫粗使婆子先抬到二门那儿，再换前院的人去送。”荷花说着就去叫人。
“对了，让人去翠微院问问，大小姐可有空同行？”刘静雅感念婆母毫无保留的信任，就想投桃报李把小姑子带上。
赵悦也有十三岁了，管家、经营嫁妆这些都该好生学起来，这都是往后嫁人了能安身立命的本事。
虽然婆母没说，但她愿意做到前面。
这边一派人叫，赵悦就爽快应了，还跑到寿安堂跟楚霏念叨这事。
“悦儿，你嫂嫂这是有心教你，跟在她身边用心学，不懂就多问问。”楚霏叮嘱她。
古代女子如何管家、经营嫁妆，这事不论是她还是徐氏都不擅长，是没法教好赵悦的，幸而现在有个刘静雅，这姑娘不仅能教人，还能让人跟着实践，就算耳濡目染只学到几分本事，也足以受用无穷了。
赵悦笑着靠在她身边：“我知道啦，会好好听嫂子的话，多看多听多问，我还想自己开个琉璃铺子呢，现在当然要跟嫂子好好学了！”
“行，学会了就去开，你不是说琉璃已经烧制成功了？玻璃也快了吧？”
“之前烧制琉璃时老失败，近来师傅们熟练了，烧成的就渐渐多了，玻璃也有些进展了，就是温度不大好控制，烧成的那些比较脆，很容易就碎了，再就是……颜色还达不到方子里说的那种晶莹剔透的程度。”
楚霏看着赵悦有点苦恼的样子，安慰她：“短短几个月能做到这般已经很厉害了，就像烧制琉璃一样，师傅们也是失败了很多次才能成功，等他们技术更熟练些就好了。”
学过化学的她，当然知道烧制的玻璃有颜色该怎么处理，但徐氏不该懂这些，还是让匠人们自己去试吧，方子上也写了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我知道了，我不着急。”
晚间一家人在寿安堂用膳，楚霏观察赵睿和刘静雅，发现他们明显比新婚时熟悉多了，眼神交汇时都会变柔和，两人也会相互夹菜，相处间更亲密了。
看来让他们同住一院是对的，虽然白日里一个去官衙当差，一个忙着做生意、理账，只晚间有时间相处，但日日相对总会熟悉起来。
赵悦见母亲打量兄嫂片刻就弯起了唇角，不禁会心一笑，她想这小侄子或是小侄女是不是不远了？
晚膳后，楚霏打发了赵悦，让赵睿和刘静雅先留一下。
“娘可是有事吩咐？”赵睿看了眼同样面露疑惑的妻子，先开口问了。
“我见你们感情渐好，想到件事得提醒你们。”
“娘，可是……子嗣之事？”刘静雅心里想了想，猜测道。
赵睿意外地看了眼她，还没想到这个。
楚霏轻笑：“静雅聪慧，确是子嗣之事。”
“娘，我们还年轻，这事不急。”赵睿担心母亲为此催促妻子，先一步道。
刘静雅一顿，看向他的目光顿时软了许多。他这是怕婆母催生，主动拦了话头？是在……维护她吗？
成婚几个月了，他们晚间都共处一室，一般是他在看书、她在算账，交谈时大都是他询问她“娘今日如何”、“妹妹做了什么”这样干巴巴的话。
此外便是他说“天色晚了，安置吧”，他们先后洗漱就寝，同房次数也很规律，他这夫君心里似乎算着日子，约莫相隔两三天，晚间才会与她亲近，倒是动作很温柔体贴，十分照顾她的感受。
许是坦诚相见得多了，他们的身体先熟悉了彼此，共处一室时不会如刚成亲时那么陌生。
只是……她还是盼着，他们能更亲近一些，能多说说话、聊聊天，哪怕是闲话也行。
楚霏见赵睿误会了，笑着摇头解释：“我不是催你们早些要孩子，我是想和你们说，暂时先别要孩子。”
“娘，为何？”赵睿看了眼同样愣住的妻子。
“你们俩说是今年十七岁了，可正经算周岁其实才十六岁，身子骨还未完全长成，睿儿是男子还好，但静雅是女子，如若有孕，一则对身体负担较重，二则……生产时会很危险。”
赵睿听到这里不自觉就蹙了眉。
刘静雅见他这表情，心里有些不安，担心他是不是很想要孩子，那……她自己若暂时不便生，就得给他纳个年岁大些、好生养的妾室？
可她心里并不想这么做，他们才成亲不到半年啊，多个妾室在院里搁着，她心里会膈应死的。
楚霏见刘静雅手中绞着帕子，低着头看不到表情，便安慰道：“静雅，别着急，孩子再可爱，也得先顾着你自己，以你现在的年岁，生孩子太危险了，过上两年，等你十八岁身体长成了再要孩子，对你和孩子都好。”
“娘，我们会注意的。”赵睿应了。
刘静雅还低着头，她怕一抬头让婆母和夫君看出她的情绪。
“时下的避子汤对身体有损，我给你们开个方子，同房时服一颗就行，避孕的同时也能温养身体。”
赵睿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刘静雅则面上露出羞涩。
楚霏忍不住笑了：“怎么这个反应？夫妻敦伦、避子养身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害羞什么？”
赵睿转移话题，问：“娘，可有男子用的避孕药？”
刘静雅诧异抬头。
就听他又道：“是药三分毒，还是我来服药吧！”
刘静雅听此，颇有些难以置信，但紧接着她就意识到，夫君愿意自己服药避孕，是没有急切要孩子的意思，那就不必给他纳妾了？
想明白这个关系，她顿时心神一松，有些怔愣地望着他。
楚霏听赵睿这样说，想了想道：“不想服药啊？这……还有个避孕的法子，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些东西过去，等你见了就知道如何用了。”
这古代避孕除了女子服用避子汤，还有些旁的方式，比如用动物肠衣制成避孕套，就是相对靠谱一些的做法。
其实她也就是提醒一下，如果两人真的有了孩子，有她在，费些心思保证母子平安还是可以的，就是刘静雅会遭些罪。
如今两人还没孩子，那能避免她遭罪当然更好了。
“那就多谢娘了。”赵睿不知是什么东西，想着能不服药就行。
小两口和楚霏告退，这才回了明远堂。
刘静雅就发现，这之后连着数日，赵睿都不再与她同房，只是晚间躺到床上后，很克制地抱抱她、亲吻她，为此几乎每晚都要忽然爬起来去洗漱一次。
直到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夫君面对她时在努力压抑自己，极力控制着属于男子的本能，像是怕伤到她、吓到她，这份控制力……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提过避孕一事后又过了十天，赵睿拿到了楚霏让人给他送的一盒东西，他打开看过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顿时脸红了一片。
可虽是如此，他还是忍着脸热研究了一下盒内放着的东西的使用说明，当晚便回房和刘静雅试了试，两人夜里闹了挺晚，弄得守在门外的丫头面红耳赤。
第二日两人理所当然起晚了，好在赵睿正逢休沐日，刘静雅只是去商行晚了些，倒是不妨碍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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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想要真相的侯夫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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