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琴酒,招聘男友》
/系田
景光和赤井在场地中央僵持。琴酒直接甩了鞋,穿着白色袜子踩在榻榻米上,一路走到两人面前。
“怎么还不开始,在磨蹭什么?”
“如果没记错,我刚才已经赢了。”赤井不急不忙反唇相讥。
“对,所以呢?”
“所以,是不是琴酒先生对这个结果不甘心。故意又加一场?”
琴酒那双凉薄的绿眼慢慢聚焦到赤井脸上,嗤一声:“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连两个人都打不过,有什么资格让我服从?”
他一把扯过景光的胳膊,“走。算你赢了,以后我都听你的。”
“!”
“……”
景光被猝不及防扯个踉跄,心里涌起的不是兴奋,而是受之有愧。他望着琴酒冷漠的侧脸,张了张嘴。
“但是……”
“闭嘴。”
琴酒置若罔闻往外走。两人身后,赤井卸下那副漫不经心的笑脸,嘴唇紧抿,鼻梁上装饰用的金丝边眼镜也泛起危险的光。
“等等!”
琴酒挑了下眉。
一阵掌风突然袭向景光后背。
景光脸色骤变,猛地推开琴酒。
他反应迅速,因此没发现,他推琴酒和琴酒主动松手的动作其实同时发生。
但一直注视琴酒的赤井发现了,低下头,嘴角扬起抹苦笑。
“背后偷袭算什么本事!”景光怒吼着,温和的眼里怒火滔滔。
赤井看着他,心里想琴酒。
他想,料事如神是很难的技能,但琴酒完全有能力做到。而他赤井,又或者是面前的景光都只是明知有陷阱,还心甘情愿一脚踩下的蠢货。
“可惜,我天生就不适合光明磊落。”赤井说完,耳边掠过声稍纵即逝的轻笑。
景光眼里的怒火更甚。他本来不打算听从琴酒,攻击冲矢昴的面门。万一冲矢是哪国警察,需要掩藏真容再正常不过。
但现在,他的态度有了180°的大转弯。
“既然这样,我决不允许黑泽和你这种卑鄙小人合作!”
黑泽?
这难道是琴酒的真名吗?
赤井不由恼火,按理说FBI刺探情报的能力不比日本公安差。为什么苏格兰知道了琴酒的姓,而他一无所知?
几乎同一时间,景光和赤井都朝对方猛攻过去。激烈缠斗带起的疾风吹得琴酒的银色发梢在低空如蝴蝶般翩飞。
他丝毫不在意,大步流星继续往前走。英俊的上半张脸藏在阴影里,愉悦的嘴角若隐若现。
风见不错眼地盯着,直到琴酒越走越近,那抹上扬的弧度也愈发明显。
他呼吸一滞,对琴酒的恐怖后知后觉。
莎乐美靠七纱舞让国王砍下圣者约翰的头颅,而琴酒只靠几句话就让景光前辈和那个冲矢昴厮杀起来。
连他自己都……
风见打个寒颤,不自禁产生逃跑的冲动。
这时,琴酒走到场边准备穿鞋,头也不抬地说:“过来扶我一把。”
“……”
风见不情不愿走过去,任琴酒搭在他的肩膀。琴酒的身形微微一晃,他立刻伸手揽住对方的腰。
“当心!”
得逞的琴酒笑了下,俯身凑到风见耳边,语调戏谑而冰冷:“其实你用不着羞愧。我从一开始就没对你抱希望,我只是……”
之前对景光说过的话,琴酒又原封不动复述给风见,一字未改,没修饰半分。
风见的瞳孔急剧收缩。
他砰地拽住琴酒的衣领,把人推到身后的铁丝网上。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风见手背上青筋暴起,厚重镜片后死水般的眼睛也跟着鲜活起来。
那里面是灼灼燃烧的怒火,真切的疼痛,还有一点点嘲讽。
如果从未期待,哪怕沮丧,也很容易被抚平。
但如果曾被一个强者认可,又亲手打碎,所产生的绝望足以把人拽进深渊!
相比失去理智的风见,琴酒平静得不合时宜。
“原来聋子也能做警察吗?我是说……”
琴酒的衣领被越攥越紧,几乎窒息。风见的身体紧贴着他,滚烫的体温透过西装源源不断地传过来。
两人身后不远,为了警察考试来练习的应考生手足无措站着,一副想阻止又不敢的模样。
听到动静的铃田赶了过来。
眼前随时可能一拳挥人脸上的的青年让他陌生。这还是他印象里那个老实内向的风见裕也吗?
“阿裕,快住手!”铃田声嘶力竭吼道。
场内,景光正按照琴酒的提示直击赤井面门,他招式果断,让赤井节节败退,只差一点就能锁定胜局。
但铃田的喊声扰乱了他的注意。他不自觉循声望去……
赤井趁两人身形交错,凑到他耳边,“如果他知道你遇到点挫折就想自杀,还会愿意听你的话吗?”
“!”什么!
景光大惊失色,猛地抬头看向赤井。
这是景光心里的又一个秘密。
有一次,他的卧底身份差点暴露,已经到了提枪准备自我了结的地步,要不是当时的搭档莱伊冒着生命危险阻拦,恐怕他早就不在这个世上。
可没想到后来,真实身份是FBI探员的莱伊被组织发现,竟比他先一步丢了性命……
这件事,景光没报给公安上级,连对Zero也三缄其口。
为了保护更多的同事而牺牲,看似是个极其伟大的理由。归根结底,也是景光心里软弱部分的体现。
但面前的冲矢昴怎么会知道……
景光闪了神,赤井瞅准时机用力拽住他的衣带,用对刚才风见如出一辙的招式来了个过肩摔。
等景光反应过来,一切都晚了。他只觉得天旋地转,风见的低吼还回荡在耳边,眼前的场景却从冲矢的脸变成颠倒的天花板,最后,背部一阵剧痛……
『放心吧,我一定会赢的。』
他想起自己对风见信誓旦旦,到头来,却和对方落得同样下场。
“可恶!”景光握拳狠狠捶了下身旁的榻榻米。
他的这句低吼无障碍传达琴酒耳畔。即便背对着,琴酒也感应到了他的失败。
“真是个废物。”琴酒嫌恶地喃喃自语。
赤井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走出道场,到还在争执的风见和琴酒面前,他不轻不重地握住风见青筋暴起的拳头。
“抱歉,能麻烦你松开我的人吗,风见先生?”
风见怔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的前辈——代表日本公安的诸伏景光也输了。
他浑身的戾气在这一刻如潮水般褪去,主动松了手。
风见的心里有遗憾,更多的却是庆幸。
像琴酒这样靠三言两语就能挑拨他人心扉的存在,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你没事吧,Gin?”
赤井笑容温和地帮琴酒抚平领子上的褶皱,除了额头上点滴的汗水,半点儿看不出经过两场高强度打斗。
“啪!”琴酒面无表情挥开赤井的手,“别对我动手动脚。”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场馆内,在短暂激烈的争执后,听起来格外惊心动魄。
一时间,没人说话。
隔了好半会儿,赤井又笑了,若无其事揉着发红的手背说:“愿赌服输,哪怕你对这个结果不满意。我们还是……学着好、好、相、处吧。”
琴酒恶狠狠地瞪着赤井。景光三两步跑出来,“等等!执行任务,靠蛮力就够了吗?我认为该再比别的。”
这多少有点胡搅蛮缠了。
但赢了两场的赤井也不在意,直勾勾望着琴酒,“你觉得呢?”
“无所谓。”
赤井略一思忖,“那好吧,比什么都行。反正无论如何,琴酒都会是我的人。”
景光和风见对视一眼,彼此眼里满是被看轻后的怒火。
“切。”琴酒自顾自走了。
赤井望着他越走越快的背影,想象那张苍白脸上此刻咬牙切齿的表情,不自觉愉悦地笑起来。
*
第二轮,四人外加铃田还有那名应考生集合到美术室里。
“你确定要比这个?”
“嗯。”琴酒从鼻腔里哼出一个音。
赤井难以置信。做卧底,考擒拿、解锁甚至拆弹都情有可原,但给人画像,这太简单了吧?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琴酒,试图从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找到些蛛丝马迹。
景光已经自动自发坐在桌边,在笔筒挑了支炭笔,牢牢捏在手里。
他的手一使劲,立刻感到密密麻麻的疼痛,可能是刚才擒拿的时候扭到了。景光不动声色地换了只手。
赤井也在桌边落座,风见却依旧站在角落,一声不吭,似乎对比赛毫无兴趣。
琴酒径直走到风见面前,“你不参加?”
“不参加。”风见艰难地从唇缝里挤出三个字。
“原来你的内心那么脆弱,早知道就不说了。”
“……激将法对我没用。”
风见边说,拳头边握得嘎吱作响,脸也涨得通红。
铃田赶忙过来打圆场,“没关系阿裕,你也不是专门的画像师,没必要一定参加。”
“……”
“那我能加入吗?”
突然,那名应考生主动搭话。
众人的目光一下聚集到他身上。
他略显局促地搓搓手,“呃,我主要是想考个编,但体能又不好。所以画像师就很适合我。”
“随便你。”琴酒冷漠地说。
或许是能提前跟前辈们同桌,他兴奋地深吸口气,走向木桌。
令人没想到的,是风见也紧随其后,坐到了木桌的最边缘。
铃田:“……”
激将法虽然基础,但意外总是很管用呢。
“好了,到底要我们画什么?”赤井问。
琴酒意味深长笑笑:“很简单,题目是‘你最重要的人’。”
应考生暗松口气,确实是很简单的题,哪怕没受过专业训练的自己也能轻松应对。
可出乎意料地,桌上其余三人谁都没有很快动笔,拧着眉似乎被难住了。
他们在考虑同样的问题。
现在琴酒失忆不假,但以防他哪天康复,他们不可能画出真正最重要的人,免得被对方作为把柄要挟。
但也不能凭空捏造,因为想象要时间,会被琴酒发现端倪。
该怎么办?
他们必须找些参照。
景光想到被残忍杀害的父母,那时他还小,又刻意掩埋恐怖的记忆。导致对父母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只记得母亲浸了皱纹、爱笑的唇角和父亲镜片后总是充满睿智的双眼。
他还有个同为地方警察的哥哥,但不在一起住,说是“最重要”似乎也没到这个地步。
所以,他最重要的——是Zero吗?
赤井也在犹豫。片刻前和琴酒的谈话毫无预兆涌入脑中。
『无论你用这种办法骗过几个人,都骗不到我头上。』
“……”
他不是个骗人感情的人渣,但既然不能画家人,倒可以用这个办法完成画作。
眼前又浮现出那双久违的温柔眼眸。
赤井嘴唇一抿,开始动笔。
看到俯身作画的赤井,景光也焦躁起来。他漫无目的地扫视房间,视线定格在琴酒脸上时,突然福至心灵一笑。
他有思路了!
没等两人画完,应考生已经搁笔站起来。
“我画完啦,”他叫道,迫不及待把画交给琴酒。琴酒停下手里的动作,接过一看。
“这是我妈,这是我爸,还有我家的狗。”
琴酒:“……”
“你审题了吗?”
应考生理所当然地扬起脖子,“审了呀。我的老爸老妈还有小狗,都是我最重要,分不出先后。”
琴酒一副看蠢货的表情看着应考生。要是这家伙也能考上,日本警察该是没救了。
这边应考生都画完了,那边风见甚至还没动笔。
他不知道该画什么。
仔细一想,他除了在老家务农的父母,生活中竟没有任何能私下往来的亲密朋友。
连凑人头参加过几次的联谊,也没能得到过一个女孩的联络方式。
“……”
他至今为止的人生是多么愁云惨淡啊。
“算了,我退出。”
风见冷不丁说。
琴酒的视线望过来,长久定格在他头顶。
风见的心脏扑通乱跳,仿佛头顶是一台能照射出病灶的X光机,让他无处躲藏。
“理由?”
“画得太丑,就不丢人现眼了。”
一时间,美术室里很安静。只有赤井和景光争分夺秒运笔的沙沙声。
“如果不知道画谁,你也可以画我。”
听到这话,风见猛地一抬头。他惊愕地注视着琴酒,过了一秒才后知后觉反驳,“我们只是同事,仅此而已。”
琴酒深深地看他一眼,“噢。那你还赖在这儿干什么?”
明明是贬低人的话,风见却如蒙大赦地起身走了,椅子被推开时很刺耳的“刺啦”一声。
他缩在角落,看不远处的冲矢昴和景光飞快地运笔,连琴酒本人也仿佛在纸上画着什么。
难道冷血的杀手也有对自己重要的人吗?
风见觉得好笑,TK都有的,而他身为警察却没有。
话说回来,谁又会把杀人不眨眼的琴酒当成是最重要的人呢?
过了一会儿,赤井和景光先后搁笔。
“好了。”他们异口同声说。
铃田和应考生满眼好奇地走过去。
琴酒也放下笔,先拿起赤井的那副画。
映入眼帘的是个金色短发的女人,穿一身利落套装,戴衣服平平无奇的圆框镜,要说有什么特别,大概是镜片后的双眼,如大海般蔚蓝,沉静而温柔。
琴酒说不出这幅画哪里违和,总之有些奇怪。
他压下心里怀疑,半真半假问:“这是被你骗过感情的女人之一?”
赤井正打算偷翻琴酒反放在桌上的画,闻言缩回手,表情冷静说:“随你怎么想。”
这次,他没了嘴角那抹一切尽在掌握的笑,看起来倒令琴酒顺眼不少。
两人还在沉默中互相较量,另一边的应考生突然发出声短促的惊呼。
“怎么了?”
铃田好奇地凑过去问,一看才发现景光纸上的竟是美术室里在场的某个男人。
琴酒也望过去,一眼看到白纸中间惟妙惟肖的自己。
他对上景光灼灼的目光,脸色骤然阴沉,“你听懂我刚才的问题了?”
“我听懂了啊,”景光诚恳地点点头,“最重要的人,我们不都住在一起了吗?”
景光说得人畜无害,赤井却不由怀疑起自己的日语水平。
什么?组织TK都跟日本公安同居了?那他刚才还拼死拼活比什么?
人群外部,原本缩在角落的风见三两步走上来。他远远看见景光纸上的琴酒,一脸难以置信。
他没想到景光前辈会画琴酒,早知道的话,他也可以……
他画画还行,不赖的。
正想着,琴酒像察觉他窥探的目光转过头,两人四目相对,风见狼狈地别过了眼。
琴酒也转了回去,“切。”
他面无表情揉皱景光的画作,似笑非笑说:“那待会儿我就期待你的表现了。”
“嗯?”景光心里扬起不祥的预感。
琴酒把铃田带到远处,和对方耳语几句。铃田的表情从刚开始的轻松逐渐凝重。
『你确定要这么做?』
卧底都要学习唇语,这是景光从铃田的唇上读出的内容。
等到被带进靶场,景光心里的不祥似乎正慢慢成为现实。
“现在我们比狙击。你们可以自由选择射程。”
狙击是赤井的又一强项,哪怕整个组织甚至FBI,都找不出枪法比他更准的。
他颇为自信一笑,直接选了个手熟的数字。
当冰冷的机械音报出骇人听闻的“700码”,不仅那名应考生,连见多识广的铃田也愣住了。
“700?世界上真有人能射这么远?”
场内的景光也不禁对隔壁的冲矢昴侧目。他正好认识一个射程能到700的男人,但那家伙已经被组织“处决”了。
俗话说山外有山,但他运气真那么差,正好碰到个能压他一头的吗?
景光也选定了射程。
“650码。”
稍逊于冲矢的数字回旋在众人头顶上方,景光面不改色。
相比逞一时之快,还是能达成的目标更让他安心。
他是求稳的性格。
琴酒笑了笑。
“OK,接下来戴上你们面前的VR头盔。”
头盔链接着靶场内的两块大屏,启动之后,景象一点点投射到屏幕上,清晰起来。
这是一个很常见的酒会,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喧闹的人群中总有一个是狙击额的目标。
慢慢地,红色的方框出现在画面一角,被圈起的人脸也在狙击镜里一点点成型。
场外,原本倚靠在墙角的风见不自禁直起了腰,应考生更是夸张地倒吸口冷气。
这时,琴酒残酷的声音传到赤井和景光耳边。
“场景是你最重要的人已经叛变,为了防止更多机密情报泄露,你需要亲手处决TA。倒计时30秒开始。”
“……”
射击对赤井是最简单的事,只要勾住扳机轻轻一扣。但看着瞄准镜里由内心思念糅杂而成的面孔,那双温柔坚韧,总是能抚慰他心灵的眼睛,他的眉毛痛苦地皱了起来。
相邻的靶场内,诸伏景光也迟迟没有动静。
诚然琴酒于他是敌人,是不可能心慈手软的对象,景光此刻却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观感——
他到底该不该在琴酒面前,一枪打爆琴酒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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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Ch46. 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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