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清楚了?”卫听寒见云音驻足此地,一把将她拥个满怀。
云音闷闷回应,“没有,但我现在隐隐有一个非常恐怖的猜想。”
感觉到背后的盈盈热意,是卫听寒在轻拍她的背。
“无妨,有我在,孤会陪着你。”
不过是简单的一句宽慰话语,却像情话一般将两人越拉越近。
“好了,回府吧。”
云音拉着卫听寒往前厅走,一路上云府下人皆是跪地行礼,寂静无声。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奇怪?”云音忽然顿步,回首看一眼跪在原地的仆人侍从,而后凝眸看向卫听寒。
卫听寒起顺她视线看去,黑眸微沉,“孤可把马三交予你,供你差遣,将疑惑的事情调查清楚。”
迎面遇到的两个下人跪地叩首,脊背轻颤,允他们平身后两人也恨不能把头埋到地里。
借着宽大袖口的遮掩,云音拽了拽同他十指相扣的卫听寒的手。
“陈明。”卫听寒骤然出声,一直跟在身后的陈明忙不迭上前。
陈明得到主子眼神示意,掐住一个下人的脸,迫使他抬首,随后掰开他的嘴巴,发觉他竟然没有舌头。
他立即检查其他几位仆人,在震愕之中复命。
“启禀王爷,王妃,属下已经仔细检查过了,这一路上遇到的数十位仆人,都没有舌头。
“带两个会写字的回去彻查此事。”
“是。”
回府后,郑一领下审问任务,陈明被拦在书房外,书房里只留云音和卫听寒二人。
“卫听寒,其实我——”云音刚要开口就被男人拥入怀中。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缓缓展开,“和我一起去南川,明日我们就动身。”
话至耳边,他没了听下去的勇气,蓦地吻住云音双唇,将所有话堵在嘴边。
——
摄政王夫妇离开盛京一事不可宣张,行李带得过多,路上也不方便,张老夫人和李伯只能给他们小做收拾。
茯苓被张老夫人留在府中学习礼法,此次出行,云音只带了楚青一个贴身婢女。
蒙蒙亮的清晨,街道上还没有什么人,一行人总算出发。
张老夫人和李伯絮絮叨叨叮嘱许多,很是不舍。
“听寒你好好照顾王妃,她身子弱。”
“在路上别吵架。”
“对你媳妇好点。”
……
卫听寒担心奶娘和李伯再说下去他们真的走不了,拉过云音的手将她带上了马车。
“嫂夫人好!”马车旁有个内敛少年,身骑枣红大马,对着云音拱手问好。
云音怔愣一瞬,很快意识到是在和自己打招呼,笑着回应,“好,你好。”
马车缓缓前进,云音用手肘捣捣卫听寒的腰腹,“外面那位——兄台是何人?”
“唐子琏,是孤的好友。我们少时就认识了。”
云音点头,不禁想到她从未见过卫听寒的爹娘,也没有听他提起过。
如此说来,她似乎一点都不了解他……
马车颠簸,起起伏伏之间云音昏昏欲睡,很快就靠在卫听寒的肩上沉沉睡去。
等到云音醒来时,马车已经出了盛京城。
城外阡陌交错,因为刚下过雨路上混杂着泥土的清香和夏花的芬芳。
清新的绿树遮蔽灿烂的阳光,为远行的旅人提供驻足休息的落脚点。
“感觉出来走走也挺好。”云音现在觉得去南川也是个不错的决定,她在府里成日闷在屋里看话本,总是懒洋洋的。
卫听寒坐在一旁一个人下棋,听了她的话,附和点头,未曾言语。
云音瞥了一眼他的棋盘——看不懂。
看样子,她这个大家闺秀做得似乎很失败。幸好卫听寒没有提出让她陪他对弈的要求。
一个人闷在车厢里实在无聊,云音免不了会闹卫听寒。
“王爷,和我说说你的事情呗。”云音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卫听寒的腰。
卫听寒垂眸看向云音,“什么事?”
一手支着下巴的云音笑盈盈地看着有些凶的俊秀郎君,另一手不忘在他腰间打转,“就是你的爹娘是谁啊,还有就是皇上为什么喊你皇叔?明明你不姓周啊。”
说完,男人将指尖棋子放下,温热的手掌裹住云音作乱的手。
“你想知道,孤告诉你就是。”
“我出生在大烨和大昭的边境,爹娘死在连年战火之中。”
“后来我投军从戎,靠着军功一步步爬上将领职位,亦在数年前的战争中结识先帝,我们成为忘年交。先帝属意我有经天纬地之才,与我八拜为交,临终封我为摄政王,托孤于我。”
“那老夫人和李伯?”
“老夫人是我幼时邻居,我当年随先帝入京后偶遇她,见她孤寡一人便接入王府,李伯也是盛京城中的鳏夫,见他老实可怜就收做了管家。”
说完,不等云音接着问,卫听寒借着介绍,“沈西风是巫族后人,精通医术,与我战场结识,唐子琏则是入京后相识。我们三人相识多年,情同手足。”
云音点点头,眉眼笼上一层愁雾,“我很羡慕你,至少你知道自己是谁,而我——”
“皇婶!”马车帘冷不丁被一人掀开。
二人同时看去,才发觉来人竟是周齐钰,唐子琏和陈明连连道歉,“皇上他——”
“无妨,继续前进。”
“是。”
得了卫听寒的命令,马车前行速度加快,周齐钰也就顺势进了这架马车。
云音疑惑地看向卫听寒,见他波澜不惊,似乎对小皇帝的到来丝毫不感到意外。
“皇婶不必惊讶,朕离京乃是皇叔的意思,朝中自有母后和辅政大臣。”
饶是如此解释,云音仍然觉得惊诧。
她一直纳闷为何一共三辆马车随行,一辆是她和卫听寒二人,一辆是行囊交由楚青看管,怎地还有一辆,原来是皇帝的车马。
“既然已经出了盛京,我就是外地赶去南川做生意的商人刘大,周齐钰你是孤的弟弟刘二,平日里和我一起去微服私访。云音你是孤的夫人翠花,有楚青护你左右,你们就在南川随意逛逛。”
卫听寒神情不变地交代完,引得二人不满。
“这名字也太难听了。”
“为何皇婶可以自由潇洒,朕却只能隐匿在皇叔的羽翼之下?”
“商量无效。”说完,卫听寒落下一子。
一路舟车劳顿,历经数日一行人才从盛京抵达南川。
“好累啊!”云音感慨卫听寒身体真好,一路上不抱怨半句,倒是周齐钰,本来他身体就不好,这两日脸色更发白了。
“没事吧,皇……刘二?”云音有些关切地看着周齐钰,少年面庞发白,薄唇毫无血色,纤弱的睫羽轻动,无端让人生出怜悯的心思。
“陈明,去找个大夫。”
“是。”
卫听寒睨过周齐钰一眼,知道他在博同情,仍然派手下去请大夫。
这家客栈很小,眼下大堂里只有几人。
云音扶着周齐钰围着木桌坐下,给他倒杯热茶。
周齐钰捧着热茶,氤氲的热气蒙住他的双目,旁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朕……我没事,谢谢阿音关心。”无人看见的地方,他在嘴角处抿个微笑。
卫听寒指尖摩挲剑柄,幽幽地盯着周齐钰,“这是你能喊的吗?”
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云音颇为无奈地打量着二人。
周齐钰放下茶盏,对着卫听寒挑衅一笑,卫听寒蹙眉撇过脸,不打算与这混小子计较。
“小二,现在给我们上顿饭。有什么上什么,尽早!”一行皆是饥肠辘辘,云音举手招呼小二。
“得嘞!”
小二躬身应答,不过片刻,几道菜和一盆白米饭就被端上来了。
旁边桌的楚青,郑一和唐子琏已经开动,反倒他四人毫无动静。
云音接过米饭就要吃,看看左边盯着周齐钰的卫听寒,又看看右边朝卫听寒得逞笑的周齐钰,皱起眉头,“你们不饿?不饿就回屋,别在这里影响我吃饭。”
两人闻言,乖乖执起木箸用饭。
不过是粗茶淡饭,三人却都不是挑剔的主,一顿饭也算是用得津津有味。
酒足饭饱,云音伸个懒腰,指着最里面的一间屋子,“我选最里面的屋子,咱们仨一人一间,早点休息吧。”
说完云音就溜进屋内,刚要掩上木门,就被一只手给抵住了。
云音看着那只作恶的手,心道只要她用点力这只手马上就会废掉。
算了,卫听寒最近表现不错,她不至于害他。
两人一人在门里,一人在门外,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愿意松手。
“云音,你觉得夫妻不睡在一起合适吗?”
此话一出,云音意识到楼下大堂还有掌柜小二,万一他们身份暴露就是她的不是了。
“行了,你进来吧。”
云音不情不愿开了门,她想着自己一个人睡方便半夜溜出去查云母在南川的故人,眼下转念一想,以卫听寒的聪明才智怕是已经知道她的那点小秘密,索性不再拦他。
沉浸于思索的云音不曾注意到卫听寒掩门前看向周齐钰挑衅的一眼。
确定卫听寒把门掩好后,云音躺在架子床上,“你总是和陛……他计较什么?”
卫听寒脱得只剩一件中衣,想要再脱下一件时被云音用威慑的目光制止,他就此作罢,躺在云音身边,不忘环上她的腰。
“我不喜欢你和他接触。”
闷热的气息喷在云音的脖颈处,她往里挪挪,卫听寒跟着一起挪,最终两个人被迫窝在架子床最里面。
“卫听寒,你再挤,我就要到墙里面去了!”
“我叫刘大。”
“哈哈哈你的名字真搞笑。”云音笑得打滚,姑且都忘记教训卫听寒让他少和周齐钰作对的事情。
门外的周齐钰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眉头轻蹙,嘴角却仍然挂着一抹笑,只是有些勉强。
陈明请来的大夫替他把了脉,捋着花白的胡须叹息,“这位郎君病入膏肓,如今又身心俱疲,怕是回天无力了。”
大夫摇着头离开客栈,周齐钰垂下睫羽,掩去哀伤落寞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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