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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小说

看到那些文字我就已经能想象到她们在屏幕那边笑的样子。

可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有发表过想要和杨与娇一样的言论吗?不记得了,但还是算了。

因为我本来也在暗自和杨与娇比,但是所有人都说我不如她。事实上也是不如她,我做什么都没有她做得好。

我现在哪里是能为这些事情伤感的时候,我自己的生活都已经过得一团糟。我的思绪仿佛飞到天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甚至觉得看到自己坐着的样子。

-哈哈哈,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发完这条评论之后我就放下手机开始深呼吸,手臂却早已被抓红。

“凭什么觉得我不如她,这样觉得为什么当初还要和我做朋友。”我不甘心地低声说。

手机又开始震动起来,我拿起来看是周川打来的,这么久了他倒难得打电话。

“怎么了。”最后我还是接起电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疲惫,我甚至都能想象到他说这话的样子。

“不知道。”

说完话我立马挂断电话。

失眠,又开始陷入这样的情绪,生活中只要遇到任何一点小事我都会失眠崩溃,这世上为什么会有像我这样的人存在。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去咖啡馆打工。

那家咖啡馆在城中村出去四公里左右,是一家很安静的咖啡馆,装修也大多都是以森林绿色为主,每一个座位都被遮住了大半,保护客人的**。

最主要的是这份工作相对轻松,就算我前一天失眠也没有太大的影响,早上工作几个小时后就可以休息。

放空下来时我突然又想起她们在群里说的那些话,我是写小说的。

说不定我还可以像大学那样继续投稿赚一点生活费。

这样想着我收到了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人消息,是刘亿发来的。

-你最近在做什么-

-没什么,做些兼职,找不到什么好的工作-

虽然有些诧异,我们差不多有一年多没联系了,我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想起我来,想起以前我立马回了消息。

-我在杂志社看到你的小说了-

大学时期写的那些小说和那个杂志社,但我不记得写的时候留下我的名字,杂志社没有询问我的名字,我有些好奇她怎么确定那就是我的小说。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感觉,后面我去查了一下你的收款账户,发现真的是你-

-有没有考虑再写-

-我等你投稿-

刘亿发完之后就没有后话,我看着手机的聊天界面却出了神,我想起当时她说如果以后还有想写的想法第一时间先找她。

这一切是上天给我的另一个机会,而我正好也想重新写。

在咖啡馆时我整个人都是心不在焉的,写什么比较好呢,写什么能和以前一样被杂志社选中呢。

下班后我抽空和刘亿见了一面,我们约在当初我吃饭的那家西餐厅,那还是我刚来的时候才去过的餐厅。

我一个人坐在窗边,这家餐厅以江景而著名,而时隔差不多两年后,我再一次坐在这个位置,只是现在我是在等人。

刘亿到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她和以前差不多,穿了一身蓝色的连衣裙,简洁大方,今天她戴了耳环,一对蓝色的圆环。

我看到她之后就立马起身和她打招呼:“亿姐。”

两人都坐下之后她才开口说:“最近过得好吗?”

“还好,和以前差不多,你呢,没想到后面你居然在格物上班,还真的挺巧的。”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笑了笑。

以前的那些也都是一时兴起突然想写。

“我也才上没多久,就是干一些杂活,整理往年的一些资料时看到了那几篇很熟悉的短篇,我也没想到是你,我就说你很聪明的对吧。”刘亿还是和以前一样,对我总是鼓励在先,后面才开始提修改的建议。

“都是大学的时候写的了,后面我都没有写过,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写得好。不过最近确实有要写的想法,反正也没什么正经工作,就去试试吧。”面对刘亿我还是能说出自己本来计划的,我也想知道她对我写小说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看的。

“可以啊,刚好我才工作几个月,最近也在准备收一些稿子,你要是能写当然好了,我会收下的。”

我点点头:“谢谢亿姐。”

服务员拿着菜单缓缓走过来,不知道该吃什么的我只点了一杯饮料,剩下的都是刘亿点的,刚好点了我刚来的时候点的牛排,我把这叫做缘分。

这顿饭是我这么久难得和别人一起出去吃饭,我高兴刘亿还是和我们认识的时候那样和善,也高兴我写小说的想法能被肯定。这是我说出来我在写小说之后第一次有人肯定我。

回去的时候不是下班高峰期,地铁人很少,我赶紧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然后趁机闭目休憩,从餐厅那里到出租屋也还要一段时间。

回去的路上我突然又想起当时黄婧婧说的话‘要是大学毕业之后我们几个能在一起租房生活就好了’,这句话到现在也没有实现,不过不重要了,她们生活得很好,只有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好的。

从那天之后除了在咖啡馆兼职之外,我又开始写小说了,一开始我是不知道想要写什么,罗旻鑫的脸却突然从我脑海中闪过。

我的灵感来了,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即使我以为自己已经释怀,但其实我还是很在意,在意他的一切,在意杨与娇,在意她们。

我花了一个多星期写完了一个小短篇寄给刘亿,很快就收到回复。

——很好,我会校对,之后发给你,可能会有写需要修改的地方——

——恩,谢谢亿姐——

我长舒一口气倒在床上,我给自己的房间安装一个假窗户,窗户上贴了那种森林的画,一眼望去和真的一样,放松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我会侧头看着那扇窗户发呆。

“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是你们给了我灵感,让我能继续写小说,谢谢你,杨与娇。”我的脑子里又闪过杨与娇的脸。

手机开始突然震动起来,脑海里的那张脸在一瞬间被打碎,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慢悠悠的拿起手机,本以为就是平时的那种骚扰电话,但屏幕上却赫然写着杨与娇三个大字。

过了几秒后我才反应过来接听电话。

“喂。”

“阿云,你也在青州吗?”电话那头的杨与娇语气有些兴奋。

“恩,我在的,怎么了吗?”我假装镇定的回答着杨与娇的话,心里却在开始模拟接下来她会说什么,会做什么。这样我才更好回答她接下来的问题,我很害怕,害怕答得不好。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来找我阿,我一直都是在这里的,你来找我嘛。”

虽然没有见到但是她的声音听起来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我也能想象到她在电话那头的样子,应该是靠在沙发上穿着居家服,她说话和打电话时总喜欢咬嘴唇,说着说着又总容易发呆忘记自己想要说什么。

“我来得挺久了,就是一直没好意思去找你。”我低着头拨弄着裤脚,我不知道怎么已现在的样子去见她,也不知道见到了还能说什么。

“那明天吧,我们明天一起去吃饭,逛街。”

我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好啊,但是我早上要上班。”

“好,那我就在海湾广场等你,你结束了过来就可以。”

杨与娇说完之后我们又闲聊几句就挂断电话,我又开始思考起明天见到她应该先说什么,应该要做什么才不会尴尬。

刘亿给我发回详细的修改意见,我按照她的意见修改完之后又发送新的给她,弄完这些意见是晚上七点。今天下了小雨,青州似乎迎来它的雨季,我坐在床上刷着手机为自己挑选着晚饭。

选了半天之后才选好吃炸鸡,以前我们几个就很喜欢去学校门口的小店吃炸鸡,然后在里面坐很久,聊学校的八卦。我似乎也有些想她们,要是能回到那个时候,肯定会比现在吃得香一点。

其实有时说起来我也挺恨她们的,我恨她们那我和别人比较,我恨她们忽视我的感受,我恨她们那我的痛苦当作玩笑,我恨她们,可是我也放不下她们。

为了和杨与娇的见面,我提前准备好了第二天需要穿的衣服,然后又吃了褪黑素等着睡意来袭,关上灯后我又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却总是闪过杨与娇的声音和样子。

这样算是春游综合症吗,因为太过期待和她的见面而失眠。

不记得自己是几点睡着的,只是醒来时天依旧还是没有亮起来,咖啡店的经理很喜欢我,自从我去之后每一天最早到哪里的就是我,提前会把店里要做的准备工作做好,大家都不喜欢开早,这份工作就交给我。

穿上昨天选好的衣服我站在全身镜前看着自己,淡黄色的卫衣和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这些都是我前段时间刚买的衣服,平时穿的那些都是一两年前买的,衣柜里甚至都还有高中时期周川给我买的那些衣服。

“不好看。”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我就离开出租屋,依旧是走路穿过那条梧桐树街道,四公里的路程,如果像今天这样起得很早,我就会当作散步慢悠悠地走到咖啡店,到了之后也还有很长时间才开始工作,我甚至还有时间悠闲地吃个早饭。

有时我也会因为这样不稳定的工作而感到焦虑,但只要想到这样的工作比起在公司还要更轻松一点,我又没有办法真的去像以前那样找一个工作。

我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一个吃不了苦,总是失眠,总是逃跑,遇到任何事情就先逃避。有很多人和我一样吧,我总是抱有这样的想法来安慰自己,但实际上根本没有像我这样的人。

咖啡店里从没人到陆陆续续有人坐在位置,我的工作时间也到了,和经理说了一声之后就换下制服离开。

下完雨的地上还是有些潮湿,我踩着坑坑洼洼的小水塘走过,从咖啡馆到海湾广场要四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杨与娇已经在那里等我,让我不觉有些焦躁,我不习惯有人等我。

四十五分钟后我终于抵达海湾广场,这里算是青州比较大的广场,我以前也会偶尔来这里逛一下,当作散步。

按照杨与娇给我的地址,我在商场三楼的肉蟹煲店里找到了她。

其实一进店我就看见她了,比起以前高中时期的她看起来更加成熟了,脸上的妆容也很适合她。

今天虽然断断续续一直在下雨,但是她好像没有受坏天气的影响,坐在那里玩着手机,时不时还因为手机里的内容而笑。杨与娇似乎一直都是一个乐观向上的人,我和她不一样。

走近时我才看见她的穿着,大学后她似乎总偏爱那种看起来很可爱的裙子,我不太了解那种风格是什么风格,但是穿在她的身上很好看,今天她穿的就是淡蓝色的裙子,连发型也特意整理过。

很漂亮,这样想着我走向她的位置,在她的对面坐下。

“今天还提早下班了,没想到还是晚到。”我不好意思地开口,然后又喝了一口水。

有些尴尬,我这样想着,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你说什么呢,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客气,出来玩等人难道不是正常的吗?”杨与娇把点好的饮料往我这边推,是我喜欢的芒果口味的。

“也是,以前我还等黄婧婧很长时间,连电影都错过了。”这样说着我也笑出声,刚刚那种紧张感和尴尬感慢慢消失。

杨与娇给我看了很多她这段时间存下来的视频,让我选几个最近可以发布的,我其实分不出来,看着那些大同小异的视频,看着她在屏幕里开心地跳着手势舞,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现在网络上的人管这种风格叫做活人感,大家很喜欢这种元气的风格,或许是因为现代社会工作太过压抑,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所以大部分人一整天的时间都是在上班,很少能有自己的时间,所以格外向往。

我也喜欢,可是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的活力,我每一天即使工作几个小时也依旧会觉得累,更别说之前的时候每一天几乎都是十二小时的高强度工作。

“恩,我不太懂这些东西,要不你自己选吧,我选出来肯定也没有你的好。”我把手机推向她的那边。

“你又这样,没意思。”杨与娇最后也没有强求我,只是抱怨一下就结束这个话题。

“你现在在哪里上班呢。”

“在一家咖啡店,就在我住的地方不远处,不过也是兼职。来这边我就没找过做得很长的工作。”说完我不由叹气。

“也挺好的,最近的工作确实不好找。”

“你呢?”

杨与娇喝了口饮料才继续回答我:“我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刚毕业的时候就过来了,工资也还好,反正就能在青州生活吧。”

“我男朋友做软件工程的,我们现在住在一起,房租我们一起承担,所以相对轻松一点,不过我们最近也打算换个地方住了。”

“哦,挺好的,比我好多了,我现在还是一个人住,一直做兼职也很闲的。不过最近我在面试,慢慢找吧,能有好的最好,找不到也就只能继续做。”

“你以后可以来找我玩阿,都在一个城市,多难得阿。”

我点头,没有说话。

找她玩,我现在好像不是可以随便就出来玩的状况,兼职是很轻松,但是只能维持最低的生活。

吃完饭后杨与娇又带我去KTV,说是明天也不用上班,就去玩玩,我也同意了她的提议。

我们一起出去唱歌还是高中时期的事情了。

杨与娇先点了一首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她高中时期就很喜欢这首歌,很快伴奏就响起,她把另一个话筒递给了我。

范玮琪的声音响起,杨与娇先唱出声音:“第一次见面看你不太顺眼。”

我也随后跟着一起唱,出来玩嘛,总不能扫兴的,更何况还是和杨与娇。

那一天晚上我们唱了很久,累了就睡一会儿,饿了就点外卖,一直到第二天六点我们才从KTV出来。

杨与娇想要早一点回去打了车,我一个人站在地铁站门口等着六点半地铁开门,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天也还没亮,这样的青州我见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是像现在这样孤零零地站在马路上,要么就是去上班的路上,久了也觉得乐在其中。

地铁开门的声音响起,我着急往地铁里走去,赶上第一班地铁后我才放松下来,慢慢开始想起前一天杨与娇和我说过的话。

好像身边的人过得都还不错,挺好的,这样想着我打了个盹。

每天除了写小说和去咖啡馆打工似乎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偶尔杨与娇会约我一起吃个饭,不过都很快就各自回家,一直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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