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子沉吟片刻：“如果师姐真的记录了《月白》的全程创作视频？还上传在了云空间？你快找找！笔记本里有没有写账号和密码？”
顾晨点头，再次仔细地翻阅笔记本的每一页，甚至检查封皮内侧和夹页。终于，在笔记本最后一页的夹层里，找到了一串字母和数字组合。
顾晨沉声道：“应该是这个。”
事不宜迟！顾晨急忙回了房间，打开了笔记本。
打开电脑，输入网址，登录账号密码……
过程中，两人心跳如鼓，直到屏幕出现登录成功四个字。
云空间里文件不多，很快，一个命名为“《月白》创作记录”的文件夹跳了出来，里面按照日期分门别类，存储着上百个视频文件！
顾晨随机点开一个。视频画质不算高清，但足以看清画面，正是楼上画室，迟鸢侧脸宁静，偶尔会对着镜头笑笑，解释一两句用笔或用色的心得。画板上的构图……与秦涩生后来展示的那幅《月白》成品，核心创作脉络完全一致，甚至很多关键部分的绘制，都有特写镜头。
顾晨看着视频里师姐鲜活的身影，眼圈瞬间红了，七年了……他再次见到了师姐，用这种方式。
两人尚来不及思考接下来的动作，忽听苏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给秦涩生打电话。”
顾晨全身一僵，他愣怔的回头看着苏老：“师、师父，您……”
苏老打断他道：“有些事，我必须要亲自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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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前，音频暴露后，秦涩生就与苏老断了联系，他不知如何面对苏老，苏老似乎也不想再看到他这个弟子。
几个月后，事情尘埃落定，网络的风暴也已经平息，但秦涩生看到师父的来电时，还是紧绷了神经。
得知师父要搬家归隐，他没有拒绝，毕竟，他也想再看一眼，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来到师父家中时，气氛十分压抑，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他心中打突，还是推开了师父的书房门。
师父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他独自坐在窗边的太师椅上，望着窗外萧条的景色，背脊似乎有些佝偻。他没有回头，只平静都按：“你来了？”
秦涩生的心一震，一股愧疚涌上心头。他缓缓走到苏老身后，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跪了下去。
“师父……”他的声音哽咽：“不肖弟子给您拜年了。”
苏老没说话，只是回过头看着自己的二弟子，他刚拜入他门下时，小小一个，也是这般跪在他的面前，一晃儿，他们都长大了。
“你和萌萌在一起，我是知情的。”苏老默默将大徒弟日记本打开，翻到B超单的那一页后，轻轻推到他的面前：“我想知道，这件事，你是否知情？”
秦涩生狐疑的看过去，而后，脸色惨白一片，却没有一点意外。
苏老看他神色，心中已然知晓，他盯着秦涩生的眼睛透着陌生。
“我都不知道，这些年，我竟养了一条毒蛇在身边！”
顾晨红着眼眶，却很快稳住情绪：“师父，师姐的死，真的与我无关。”
苏老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他，虽然已有老态，却依旧带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良久，他才冷漠开口：“我只当自己这么多年瞎了眼，竟将你这种寡廉鲜耻、心狠手辣之徒视为衣钵传人！”
“师父！”秦涩生声泪俱下：“我也是您的弟子，可您为什么只信顾晨的话？不信我的话？我真的没有杀师姐，真的没有。”
顾晨猛地推门而入：“秦涩生，死到临头了你还在说谎？你不会以为那些视频，师姐只存在了U盘了吧？她还上传到了云盘里！”
秦涩生一怔，先是抬头看了眼盛怒的师父，又回头看了眼顾晨。似乎想确认他的话。
顾晨也不再遮掩，直接将手里的笔记本放在桌子上，打开了里面的影像。
当师姐的声音从电脑传出来时，秦涩生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他精心经营多年的形象，在铁证面前，轰然倒塌。
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之后，一种破罐破摔的疯狂逐渐浮现在他脸上。他忽然笑了起来，挣扎着站起来：“衣钵传人？哈哈……师父，您眼里何曾真正有过我？永远只有师姐，只有她才是天才！我呢？我那么努力，我付出的不比她少。凭什么？凭什么好的都是她的？就连那幅画……如果没有我后期的‘润色’和运作，它能值三百万吗？是我让它实现了价值！是我！”
他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那是一条人命，是你的师姐，她甚至还怀着你的孩子，你怎么忍心下的手！”苏老痛心疾首的质问。
“孩子？”秦涩生眼神变得极端复杂，有恐惧，有一丝残留的旧情，但更多的是疯狂：“那个孩子就不该存在，那时我还年轻，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怎么会让他出生？它会毁了我的！我和她本该有更好的未来……都是她！是她逼我的！她非要留下！可我极尽讨好她，她却连在《月白》上面多署我的名字都不肯？她口口声声说爱我，可结果呢？师父，不是我的错，是她，你的大弟子，是她非要毁了我的一切！我不得已才对她出了手，这不怪我，真的不怪我……”
他语无伦次，却变相承认了迟鸢的死，与他有些关联。
苏老愣愣看着他：“你简直无可救药。”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了急促脚步声：“秦涩生，你涉嫌侵犯著作权罪、诈骗罪、伪证罪以及涉嫌故意杀人罪，现在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几名警察出现在门口，神色严肃。而报案人，正是白沐子。
秦涩生面露凶光：“什么杀人罪？我杀谁了？”
警察道：“老周死亡前曾与你的助手有过秘密接触，还收到一大笔来路不明的资金。更巧的是，老周的一个酒友也收到了你助手的汇款，而且那个酒友已经承认，他是刻意灌醉了老周并引诱他驾车回家，从而导致了酒驾死亡。警方已经将你的助手带回警局，他也亲口承认了，是受了你的指示。”
秦涩生的血液仿佛一下子凝固了，脸上是死灰般的绝望。他没有反抗，甚至没有一点反抗，任由警察给他戴上手铐，带离了书房。
一场持续了七年的谎言、背叛与谋杀，终于在这一天，迎来了它的结局。可顾晨却没有一点开心。
苏老同样面如死灰，他紧紧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仿佛将积压了很久的浊气吐尽。
久久，他转头望向窗外，发现今天的阳光格外刺眼。
两日后，顾晨将师姐生前创作《月白》的视频发布网络，同时将证据复制一份，直接提交给了警方！
这一次，他要让秦涩生无法翻身。
也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师姐才是《月白》的作者，视频证据一经部分披露，再次引发了热度。
圈子里彻底炸开了锅，之前的录音还可以说是伪造，但这长达数十小时、详细记录《月白》从无到有每一次落笔、每一个构思调整过程的视频，彻底击碎了秦涩生所有的谎言。
舆论瞬间逆转，之前同情秦涩生、辱骂顾晨和白沐子的人纷纷倒戈！
【无耻窃贼，杀人凶手还我迟鸢女神公道！】
【细思极恐！他当初开新闻发布会那副嘴脸，我现在想起来就想吐。】
【给顾晨和白沐子道歉！我们之前错怪你们了！】
【要求严惩秦涩生，法律必须给迟鸢一个交代。】
【我颤抖着看完了视频……是迟鸢。真的是她一笔一笔画出来的！全过程都有！】
【看哭了……她画画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光，那么温柔，还对着肚子里的宝宝说话……秦涩生他怎么敢！怎么配！】
【所以秦涩生不仅偷画，还杀妻杀子？天理难容！】
【秦涩生下地狱！】
【@平安公安要求严查迟鸢坠崖案！必须重审！死刑！】
舆论彻底爆炸，瞬间席卷了整个网络，各大媒体、官微纷纷紧急转载报道，警方官微也迅速发布通报，表示已高度重视并立即组建专案组，重启对迟鸢坠崖一案的调查，必将彻查到底。
看着公安发布的公告，顾晨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师姐的冤屈得雪，的确挪走了他心头压了七年的巨石，可他还是觉得悲伤。
白沐子默默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热茶。
“都结束了。”她轻声道。
顾晨接过茶杯：“还没完全结束。”他将目光落在沐子脸上：“白老板，我还能再次回到‘风骨’嘛，我想给你当牛做马，将把店重新开起来，然后把白山叔的扇子，卖到全世界。”
白沐子：“……”
还全世界？他咋不上天？
白沐子没好气道：“可以啊，但是工资没有，只有分红，而且你要负责洗衣、做饭、画画、当客服、还有直播当背景板。”
顾晨哈哈大笑：“成交，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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