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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昭华惊魂

昭华宫。

这三个字,如同裹着蜜糖的砒霜,沉甸甸地压在青禾心头。宫门高耸,朱漆鲜艳,飞檐上的琉璃瓦在午后的阳光下折射出冰冷刺眼的光芒,比玉宸宫更显威严华贵,也更添几分森然的压迫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浓烈而独特的暖香,甜腻得让人有些发晕,与玉宸宫清雅的熏香截然不同。

青禾跟在两个昭华宫宫女身后,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上。哑婆孙氏那绝望的警示如同魔咒般在耳边回响——危险!贵妃那看似随意却令人心悸的审视目光,更让她不寒而栗。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未知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

领路的宫女一言不发,神情冷漠,如同没有生命的提线木偶。穿过几重垂花门,绕过影壁,最终停在了一间异常敞亮华丽的花厅外。花厅四面轩窗大开,窗外奇花异草争奇斗艳,暖阁里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四角摆放着巨大的青铜瑞兽熏炉,袅袅青烟升腾,散发出那令人窒息的浓郁暖香。

“禀娘娘,玉宸宫婢女青禾带到。”宫女垂首禀报。

“让她进来。”一个温软慵懒的声音从花厅深处传来。

青禾的心猛地一缩!她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低着头,几乎是挪着步子,走进了这富丽堂皇却让她感觉如同龙潭虎穴的花厅。

花厅中央,贵妃正斜倚在一张铺着雪白狐裘的贵妃榻上。她已换下晨间的宫装,只着一身柔软华贵的海棠红云锦常服,更衬得肌肤欺霜赛雪。乌发松松挽着,斜插一支赤金点翠步摇,流苏轻垂,随着她翻动书页的动作微微晃动。她姿态闲适,眉目舒展,仿佛只是午后小憩的慵懒贵妇。

然而,当青禾踏进花厅的刹那,贵妃翻书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她没有立刻抬头,只是那温软的眸光深处,掠过一丝极其锐利、如同鹰隼锁定猎物般的精光,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奴婢青禾,叩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青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起来吧。”贵妃的声音依旧慵懒,带着一丝漫不经心,“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这玉宸宫的小宫女,本宫早上才见过,倒有几分眼缘。”

青禾浑身僵硬,只能依言,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目光依旧死死盯着地毯上繁复华丽的花纹,不敢与榻上之人对视半分。

贵妃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青禾脸上,带着一种审视、一种掂量、一种仿佛要将她里外看透的穿透力。那目光在她苍白憔悴的脸颊、红肿未消的眼睛、紧抿的唇线上缓缓扫过,最后,停留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脖颈处——那里,贴身衣襟的领口下,隐约露出一小截细细的红绳。

青禾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她瞬间意识到,那是她贴身佩戴玉佩的红绳!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贵妃的视线在那截红绳上停留了足足两息。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快如幻觉,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慵懒的神情。

“嗯,是个清秀孩子,就是瞧着……胆子小了些,气色也不大好。”贵妃放下手中的书卷,坐起身,端起旁边小几上一盏描金珐琅彩的茶盅,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动作优雅至极。“本宫赏的云锦,可还喜欢?”

“娘娘恩典……奴婢……奴婢惶恐,不敢……”青禾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惶恐什么?不过是两匹料子罢了。”贵妃轻笑一声,那笑声温软,却像冰冷的针扎在青禾心上。“本宫瞧着你这孩子伶俐,又是在玉宸宫伺候昭儿的,心里也欢喜。昭儿那孩子性子清冷,身边能有个可心人儿说说话也是好的。”

她呷了一口茶,目光再次落在青禾身上,带着一种看似温和的探究:“说起来,你这名字倒是特别,‘青禾’……青翠的禾苗,生机勃勃,好名字。是谁给你取的?家中父母?”

来了!青禾的神经瞬间绷紧到极致!她最害怕的问题!贵妃果然在试探她的来历!

“回……回娘娘,”青禾的声音带着哭腔,“奴婢……奴婢是孤儿,自小被舅舅养大。名字……名字是舅舅胡乱取的,没什么深意……”她将头埋得更低,几乎要缩进衣领里。

“孤儿?”贵妃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怜悯”,“也是个可怜见的。那……你舅舅是做什么的?如今又在何处?”

“舅舅……舅舅是走街串巷的小贩,早已……早已病故了……”青禾只能顺着之前入宫时登记的假信息编造,心中恐惧更甚。

“哦?病故了?”贵妃放下茶盅,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在寂静的花厅里格外刺耳。“那倒是可惜了。本宫还以为,能给你取这样名字的人,或许……是读过些书的呢。”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失望,目光却像淬了毒的钩子,紧紧锁住青禾。

青禾只觉得如芒在背,浑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又迅速褪去,留下冰冷的麻木。她不敢再答话,只能死死地咬住下唇,浑身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砖上。

花厅里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熏炉里香片燃烧的细微噼啪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那浓郁的暖香混合着青禾身上散发出的恐惧气息,形成一种诡异而压抑的氛围。

贵妃静静地打量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青禾,像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玩物。过了许久,她才慢悠悠地再次开口,语气却陡转直下,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青禾啊,本宫赏你东西,是抬举你。在这深宫里,抬举,有时候是福气,”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有时候……也可能是催命的符。”

青禾猛地一颤,惊恐地抬起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贵妃那双深不见底、此刻正闪烁着冰冷寒芒的眼眸!那里面没有一丝温度,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视人命如草芥的漠然和……一丝洞悉一切的了然!

她知道了!她一定知道什么!关于玉佩?关于她的身世?青禾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将她冻结!

“本宫喜欢聪明人,更喜欢……安分守己的人。”贵妃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冰冷滑腻,“有些东西,不该是你的,就不要痴心妄想。有些地方,不该你去的,就永远别去。有些人……不是你该靠近的,就趁早死了那份心。”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青禾领口那截红绳,又缓缓移开,落在窗外明媚的景色上,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慵懒,仿佛刚才那番令人胆寒的话只是闲聊:“比如……浣衣局后角门那种荒僻地方,又脏又乱,没事就别去凑热闹了,免得……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听到些不该听的疯话,平白丢了性命,你说是不是?”

青禾如遭雷击!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倒流!她死死盯着贵妃那张美艳绝伦却冰冷如霜的脸,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急剧收缩!

哑婆孙氏!贵妃知道她去过浣衣局后角门!她知道她见过哑婆!她在警告她!不,是**裸的死亡威胁!

“奴……奴婢……”青禾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喉咙,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瘫软在地,彻底崩溃。

就在这时,花厅外传来一阵急促而略显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内侍略显慌张的通禀:

“娘娘!玉宸宫沈澈沈大人求见!说……说有紧急公务需即刻面禀公主殿下,得知殿下不在,特来向娘娘告罪,并……并接青禾姑娘回去!”

沈澈?!

这个名字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微弱烛火,瞬间刺破了笼罩青禾的绝望黑暗!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光芒!

贵妃端着茶盅的手,在空中极其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她美眸微眯,一丝冰冷的、被打扰的不悦和更深的探究在她眼底飞快闪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她缓缓放下茶盅,发出一声比刚才更清脆的碰撞声。

“哦?沈统领?”贵妃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笑容里却无半分暖意,“玉宸宫离昭华宫倒是不远,这消息……传得可真快啊。”

她慢条斯理地用指尖点了点桌面,目光再次落到青禾脸上,那眼神复杂难辨,带着一丝被冒犯的冷意,一丝了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玩味。

“看来,本宫这昭华宫,倒成了香饽饽了。一个粗使丫头来领赏,连堂堂侍卫统领都巴巴地跟来‘接’人?”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刺得人骨头缝都发寒。

花厅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比之前更加凝滞压抑。那浓郁的暖香仿佛都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青禾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沈澈来了!她是来救自己的?还是……只是奉公主之命?贵妃的怒气显而易见,沈澈的出现非但没有缓解危机,反而可能火上浇油!

“让她进来。”贵妃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听不出喜怒。

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踏在青禾紧绷的心弦上。花厅门口光线一暗,一道挺拔如松的玄色身影出现在那里,带着殿外凛冽的寒意。

沈澈大步走了进来,目不斜视,径直走到贵妃榻前,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动作干脆利落,带着军人特有的硬朗。她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打破了花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属下沈澈,参见贵妃娘娘!惊扰娘娘清静,属下罪该万死!实因有紧急军报需即刻呈送公主殿下,得知殿下不在玉宸宫,恐有延误,特来向娘娘告罪!并奉公主口谕,召青禾即刻回宫,有要事吩咐!”

她的语速很快,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将“紧急军报”、“公主口谕”和“要事吩咐”几个字咬得极重。她全程低垂着眼帘,姿态恭谨,但那挺直的脊背和紧绷的下颌线条,却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凛然之气。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跪在一旁、如同惊弓之鸟般的青禾一眼。仿佛她真的只是来传达命令,与这个婢女毫无瓜葛。

青禾怔怔地看着地上那个近在咫尺、却感觉远在天涯的玄色背影。那熟悉的、清冽的气息混合着殿外的寒意涌入花厅,让她狂跳的心奇迹般地稍稍平复了一丝。沈澈的话,是真是假?公主真有要事?还是……只是她来带自己走的借口?

贵妃的目光在沈澈身上缓缓扫过,带着审视,带着研判。她看着沈澈低垂却紧绷的侧脸,看着她握着刀柄、指节微微泛白的手,看着她那副公事公办、毫无破绽的姿态。

时间仿佛凝固了。熏炉里的香片似乎也停止了燃烧。

过了许久,久到青禾几乎要再次窒息,贵妃才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温软依旧,却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一丝冰冷的嘲讽。

“沈统领不愧是昭儿最得力的臂膀,这份忠心,这份……雷厉风行,真是难得。”她慢悠悠地说道,指尖轻轻敲击着榻沿,“既是军务紧急,又是昭儿的口谕,本宫岂能阻拦?”

她挥了挥手,姿态慵懒而随意,仿佛在驱赶一只无关紧要的飞虫:“去吧。把本宫赏的云锦也带上,莫辜负了本宫一番心意。”

“谢娘娘恩典!”沈澈的声音依旧沉稳,叩首行礼。随即,她利落地站起身,依旧没有看青禾一眼,只是对着门口方向沉声道:“青禾,还不快谢恩!随我回去复命!”

青禾如梦初醒,慌忙朝着贵妃的方向砰砰磕头:“奴婢……奴婢谢娘娘赏赐!娘娘万福金安!”声音依旧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腿软得几乎站立不稳。那两个昭华宫宫女面无表情地将装着云锦的锦盒塞到她怀里。青禾抱着那沉重的、如同烫手山芋般的锦盒,踉跄着跟在沈澈身后,朝着花厅外走去。

直到走出昭华宫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走到宫墙夹道里,被外面清冷的空气一吹,青禾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她贪婪地呼吸着,仿佛要把胸腔里那股甜腻得令人作呕的暖香彻底置换掉。

沈澈的脚步很快,玄色的背影挺拔而沉默,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她始终没有回头,没有说一句话,仿佛身后跟着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影子。

青禾抱着锦盒,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目光复杂地看着那个背影。恐惧、屈辱、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弱的期盼……各种情绪在她心中翻腾交织。她想问,沈澈怎么会来?是真的有军务,还是……是为了她?可看着那冰冷决绝的背影,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在朱红的宫墙上投下沉默而压抑的图案。昭华宫的阴影,如同巨大的猛兽,在她们身后无声地凝视。

青禾的心,并没有因为离开昭华宫而真正放下。贵妃那冰冷洞悉的眼神,那**裸的死亡威胁,还有沈澈这难以捉摸的沉默……都像沉重的石块,压得她喘不过气。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领口下那枚冰冷的玉佩,指尖触碰到那块新归位的碎片,心中那巨大的谜团和恐惧,非但没有解开,反而因为昭华宫之行,变得更加深不可测、更加凶险万分。

这深宫,像一个巨大的、华丽的囚笼,而她,正一步步走向漩涡的中心,却看不清任何方向。唯一能抓住的,似乎只有前方那个冰冷沉默、永远背对着她的身影。

回到玉宸宫范围,沈澈的脚步终于放缓。她没有走向主殿,而是拐向侍卫轮值休憩的配殿方向。青禾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不知她要做什么。

走到一处僻静的廊下,沈澈终于停下了脚步。她缓缓转过身。

夕阳的余晖勾勒着她清冷而疲惫的侧脸轮廓。她看着青禾,目光沉沉,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审视,有压抑的怒火,有深深的疲惫,还有一丝……青禾无法解读的、近乎痛楚的东西。

“贵妃……”沈澈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紧绷,“跟你说了什么?”她的目光锐利如刀,紧紧锁住青禾惊恐未定的眼睛,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

青禾抱着锦盒的手猛地一颤,贵妃那冰冷的威胁瞬间在脑中炸响!她张了张嘴,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失声。她该怎么说?能怎么说?

就在她嘴唇翕动,即将被那灭顶的恐惧吞噬时,沈澈的目光,却极其短暂地、极其隐晦地,在她因为紧张而不自觉攥紧的、露出半截红绳的领口处,飞快地扫过。

那目光,快如闪电,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沉重和……一种更深沉的、令人心悸的冰冷警告。

青禾浑身一僵,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她读懂了那眼神——闭嘴!什么都不要说!

沈澈不再看她,仿佛刚才那短暂的交锋只是错觉。她疲惫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惯常的冰冷和疏离。

“安分待在玉宸宫,做好你的本分。”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板的冷漠,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不该去的地方不要去,不该听的话不要听,不该想的人……”她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青禾,望向主殿的方向,带着一种深沉的痛楚和决绝,“更不要妄想。”

说完,她不再停留,决然地转身,玄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配殿的拐角。

夕阳彻底沉入宫墙之下,暮色四合,冰冷的黑暗如同巨大的幕布,缓缓笼罩下来。

青禾抱着那两匹象征着“恩典”与“催命符”的云锦,独自一人站在渐浓的暮色里,浑身冰冷。沈澈最后的警告,像冰冷的枷锁,将她牢牢锁住。而哑婆孙氏的安危,贵妃的威胁,玉佩的谜团……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脖颈,越收越紧。

她感觉自己正站在悬崖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而唯一能拉她一把的人,刚刚亲手将她推向了更深的孤独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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